“她就藏身在马车的夹层里。如果她肯见陛下,当时自然就会出来。”
赵澈目光锐利看向一旁侍奉的崔斗。
“马车在哪里?”
崔斗面色惶恐:“官道上那几辆马车,本来安排了本地的府兵押送回城,只是很快被人劫走了!”
“属于以为那只是贩卖的布匹瓷器,瓷器又碎了大半,不值钱,便没安排人手去追……”
赵澈捏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
他有种遇到对手的直觉。
纵然这人只是个商人,仅仅有个秀才的身份科举身份,可那份气定神闲和从容不迫,只有实力到了一定程度的上位者才会具备。
赵澈眯了眯寒沁沁的眸子。
“不必拐弯抹角,朕来了,说出你的诉求便是。”
徐沉是个商人,自然凡事会以利益为先.
以徐沉的身份和财富,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绑架周妍,自然不仅仅是贪图美色这么简单。
必然是要谋求进一步的权势、地位,或者是财富。
徐沉挑眉,哑然失笑:“陛下莫非认为,是徐沉绑了周姑娘?”
“若是作此想,只怕周姑娘跟随陛下回京,也活不了多久时间。”
赵澈瞳孔一缩,一抹寒光从眼底闪过。
徐沉也不装模做样拿乔,继续坦言不讳:“徐沉只是在北直隶官道附近无意听到有人厮杀打斗,命人去查看,这才发现是周姑娘遇险。”
“徐沉护送周姑娘逃脱追杀,才一路来到这里。”
“周姑娘若是不想接受徐沉保护,徐沉也不会阻拦。”
“只怕她深知返京并无生路,执意南行。”
赵澈声音冰寒,不带一丝感情:“那她现在身在何处?”
“这就得问陛下您了。”
赵澈不再多言,直接走了出去。
徐沉说的是真是假,崔斗调查便可知晓。
赵澈想到了去年周妍南下时,鬼鬼祟祟想对她心怀叵测的人。
只是当时并未查出来那些人的背后势力。
如果徐沉说的是真的,那究竟是谁要对周妍不利?
赵澈抿紧薄唇,眸光幽冷。
周妍家世普通,唯一值得让人忌惮的就是自己待她的特别了。
大概是有人怕朕立她做皇后,才欲除之而后快。
京城各大势力云集,可有实力消灭掉李德给周妍派去暗卫的势力,也不外乎那几家。
回京后,再想办法处置。
至于徐沉和他背后的徐家,赵澈自然有办法收拾他们。
赵澈淡淡对李德道:“朕记得,徐家是靠贩私盐起家的?”
李德连忙回答:“是,现如今也是最大的官盐和私盐卖家。只是徐家各地关系都打通了,倒一直平安地赚大钱。”
赵澈漫不经心地捋了捋袖子:“传秘旨给姚雍,让他重点盘查徐家业务往来,人脉关系。
“传旨王福,限他两个月内摸清两浙盐业弊端。”
李德连忙应是。
心道,皇上才登基不久,这帝王心术已经如此运用得如此娴熟。
先贬黜,再下秘旨,恩威并施。
只要这些官员还想仕途更进一步,不怕不用心办事。
可是,若是徐沉所言是实,那实际上是徐沉救了周姑娘,大力打压徐家,岂不是恩将仇报?
只怕是徐沉对周姑娘有别样的心思,惹恼了皇上。
李德低头隐去嘴角的一抹笑。
这男人小心眼儿起来,也不比女人差。
……
崔斗很快来向赵澈汇报。
“这附近的荆襄地区北有秦岭,南有大巴山,东有熊耳山,中有武当山、荆山,跨连陕西、河南、湖北三省,谷阻山深,人烟稀少,为朝廷统治的薄弱环节。”
“该地资源丰富,且可逃避赋役,百年前就有流民进入。本朝太祖时期,曾在这一块设立禁区。只是这些年来,大批失去土地田产的百姓逃亡到这里。”
“他们聚众为害,开荒种田,不纳粮,亦不当官差,流民集结者逾一百五十万。”
“流民千百为群,开垦荒地,伐木架棚,流徙不定,故称棚民。”
“这些流民中,有三股大势力各自独立。”
“其一是今日我们抓获的刘千斤为首的河南帮。”
“其二是以石龙为首的陕西帮。”
“其三则是以李胡子为首的湖北帮。”
“今天掳走周姑娘藏身马车的队伍,便是石龙所率的陕西帮。”
赵澈微微挑眉,“石龙?”
他想起了商辂所说的忠国公一脉有人在荆襄带领叛军的事。
“听说这石龙是当年定远侯石彪的嫡子,忠国公石亨的侄孙,曾在大同任参将,战功赫赫。五年前两万鞑靼兵侵扰大同,便是石龙亲率大同守军迎战,连战连捷,为西北战功第一。”
“当年石家满门男丁抄斩,只逃脱了他一个。”
崔斗的语气里不免带上了许多唏嘘。
曾经守护北边的将军,如今落草为寇。
实在令人扼腕。
当年忠国公府被先帝除掉时,并未做太多反抗,几乎是束手就擒。
这让崔斗这种做惯了不少栽赃陷害黑心事的锦衣卫指挥使都有些看不过去。
先帝下手,实在是太狠了。
所以才会被群臣容不下,早早薨逝。
赵澈没有说话。
忠国公府和定远侯府覆灭时,他才十三四岁,看不懂这里头的关窍。
大概是忠国公石亨功高震主,才让宣德帝动了杀心吧。
不过,他既然登基为帝,自然不会做这些屠杀护国柱石的恶行,也不会让那些功勋卓着的武将落得晚景凄凉。
赵澈道:“那石龙可有妻女家眷?若是找出其家人下落,用心招抚,也免得埋没人才。”
崔斗心中顿时感动,连忙应声:“微臣即刻去办!”
他自己就是武将,这些年为宣德帝办事得罪了不少人。
若是哪一天被仇家陷害落难,能得皇帝赵澈的这个善念,后半生和家人便有了指望。
……
周妍随萧秦走了一阵,便看到鳞次栉比的棚屋。
其中有数间广阔瓦屋,灯火通明,四周人影重重,戒备森严。
周妍经过时,这些人整齐肃穆,并没有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乱瞟。
她心道暗暗诧异,这帮土匪一点儿都不像她之前遇到的土匪,倒像训练有素的朝廷军队。
瓦屋面阔五间,里面非常敞亮,正在举行宴饮。饭菜的香味和酒香从瓦屋里不断溢出,随之还有热闹的喧嚣欢笑声,似乎在庆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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