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喜床边,心情非常复杂。
她的身子最近病怏怏的,并不能经历太复杂的折腾。
好在这场婚礼,她用做的事情并不多。
好不容易熬到宾客散尽,天已经黑了下来。
赵澈揭了盖头,瞥见周妍还苍白着的小脸儿,握了握她的手:“可还坚持的住?跟我去一个地方?”
周妍点点头,这场婚礼是赵澈操持的,她只用听话就好。
赵澈带她去的是位于午门东南方向的太庙,供奉着大梁王朝历代皇帝的牌位,也是祭祖的地方。
太庙的建筑规制比奉天殿还要高,门口的金水桥有七座,比奉天殿门口还多两座。
太庙坐北朝南,黄琉璃瓦顶红墙身,正殿富丽堂皇,摆放着皇帝们的牌位。
两侧的厢房供奉着大量王朝那些配享太庙的功臣牌位。
赵澈与周妍拈香跪拜:“不肖子孙赵澈,携新妇,拜谒列祖列宗。”
周妍不禁红了眼眶。
赵澈的认真,说她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上辈子她压根没有进入太庙的机会。
这辈子,赵澈没有册封她为皇后,却给了她正妻的体面,带她来拜谒太庙。
就连被废掉的皇后吴雪蕊,也还没机会进入太庙。
她周妍,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爱重?
……
第二天一大早,郑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太监夏时过来传话:“太后娘娘的意思,既然婚礼已成,周娘娘也不能常住在宫外,还是要接到宫里的奉养。”
“这宫殿该如何选,还请皇上和周娘娘拿个主意。”
郑太后最近搬进东宫北边的清宁宫,她的意思是,周妍先住在东宫里,她可以亲自照拂,确保赵澈无后顾之忧。
东宫面积并不大,是从清宁宫单独隔出来的一座小院落。
正是当初赵澈向宣德帝的特意申请,才从张太后的清宁宫里隔离出来。
周妍目光闪了闪,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上辈子差点被郑太后打死,儿子由郑太后照拂也落得个夭折的下场,她可不想自己落到郑太后手里。
赵澈让夏时先回去,他有自己的想法。
“清宁宫北边的宫殿朕正命人收拾,等拾掇好了你再搬进去。”
“名字朕已经想好了,就叫安喜宫,只愿阿妍平安喜乐,万事如意。”
周妍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那我跟着皇上住可好?”
上辈子她拥有独立奢华的宫殿,可冷冰冰地只有无数个孤寂长夜陪伴着她。
这辈子,赵澈待她很好,她也更愿意多陪陪他。
反正她是他隐婚的妻子,陪着他一起生活也在情理之中。
赵澈心神一荡,很快有了主意。
“文化殿后头有个崇敬殿,和文华殿是有连廊连在一起的。”
“就像乾清宫与坤宁宫,也是有连廊连在一起。”
“那里虽小一点,可也够我们两人住。”
这个主意让他感觉很棒。
乾清宫高大巍峨,他却从来不想去住。
周妍也从没想过去住坤宁宫。
夫妻二人即便蜗居小小的崇敬殿,也会觉得其乐融融。
这样,赵澈每天忙完政事,抬抬脚就回去看周妍,两个人就不用再分开了。
……
周妍和赵澈搬去崇敬殿不久,几道册立妃子的旨意变出来了。
这次,一共册立了三位妃子。
第一位是秦贞儿,被封贵妃。代表的是泰昌侯府的利益。
第二位是王清涵,封的是德妃,代表的是江南世家的利益。
第三位是一位姓柏的女子,封了贤妃,是苏贤塞到当年选秀宫女里剩下来的一位女子。
消息一出,众人惊掉大牙,却也觉得合乎情理。
市井里很快有皇帝极宠秦贞儿的流言传开。
说是当初皇帝废掉吴皇后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吴皇后杖责了他心爱的女人秦贞儿。
只是秦贞儿年纪太大,出身低微,不能被立为皇后,皇帝才出此下策。
等秦贞儿生下皇子后,后位必定落到她头上。
泰昌侯张敏渊在家中听闻这个消息,也不得不笑几声:“真是个狡猾的崽子,比他爹可强多了。”
秦贞儿是由张家送进皇宫的宫女,当初深得张太后信赖,才被派去侍奉才两三岁的赵澈。
秦家老少也是依附着张家。
秦贞儿就是张家留在赵澈身边的一条狗。
只是因为她做事认真勤恳,赵澈现阶段也不打算和张家翻脸,所以一直重用她。
现如今,他用个封妃便把秦贞儿调离自己身边,既维护了张家在后宫的势力,又没有引狼入室,把张家嫡亲的女儿封作妃子。
真是在揣度人心、把握分寸方面做得很到位。
同时,这次封妃,也给江南世家和北派文人留下了通过后宫布局掌握下一届皇帝的机会。
不过,赵澈成天窝在文华殿,从不进后宫。
时光一晃就过去几个月。
周妍的身子日渐好了起来。
对于那些能在后宫搅风搅雨的势力来说,周妍没有任何名分,只是皇帝的一个暖床宫女,即便怀孕生下皇子,也得寄养在他人名下。
所以,周妍活着顺利生下皇子,反而是件好事。
皇帝再宠她,也不敢违逆权臣的意志,这就够了。
正月里,事务要少很多,赵澈打算带着周妍去踏雪赏梅,却不想有一人特地求见。
赵澈皱眉,让内侍打发他走。
等他们赏梅回来,那人还没走,苦苦等待。
此人是宣德帝昔日的救命恩人冯骏。
冯骏当年凭借一本书胁迫赵澈恢复了他锦衣卫都指挥的职务,可赵澈只是给了他一个带俸的虚职,并没有给他实权。
冯骏折腾了半年多,还是没能把自己的女儿冯素玉救出皇宫。
最近听说女儿在浣衣局病得厉害,他也只有孤注一掷,打算再要挟皇帝一次。
他已经六十好几岁,一身伤病,身子骨也熬不了多久,不如给女儿换条生路。
赵澈见冯骏不达目的不罢休,还是在文华殿召见了他。
冯骏拍了半天马屁,惹得赵澈满脸厌烦,才绕到重点上,“当年先帝北狩草原,曾经留下血脉,还有传位圣旨。”
赵澈刮茶杯浮末的手顿了顿。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此话当真,可有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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