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便道:“我与你一同过去,隔着门说说话就走。”
纵然没什么心思,男女有别的分寸还是要讲的。
而且那边可能全都是皇上的心腹,多说一句话,说错了一个字,都可能引起无端的猜测,惹火烧身,何必呢?
……
周妍听说赵晖来访,喜出望外,抱着孩子就出来了。
赵永她小时候也是见过,拜过年的,也很恭敬地抱着孩子行了礼。
这把赵永吓了一大跳,侧过身子连忙避开。
他更没想到,周妍居然这么不见外,直接就出来见他们了。
赵晖倒是坦荡荡地受了周妍的礼,还接过她怀里的孩子哄了哄,挑眉道:“长得挺像他爹。”
“可别学他爹那副黑心肝。”
周妍很尴尬地说道:“赵大哥……你这话我没法接。”
赵晖冷嗤,“有什么不好接的?你不知道吧?当年在杭州,我莫名其妙就被人抓起来关了一个多月。”
“后来才知道是谁干的。”
周妍诧异:“谁干的?”
赵晖冲怀里的白胖婴儿努努嘴,“就他老子。”
周妍哭笑不得,“不,不至于吧?”
赵晖就像开了连弩,嘴里的狠话就没停过,“我就没见过这么黑心肝的东西。他把你和你们周家当成了什么?”
赵永在一旁怒喝:“逆子,住口!”
赵晖没再说话,因为怀里的婴儿被赵永的一声怒喝吓得哇哇大哭。
周妍没办法,接过孩子连忙哄了起来。
“宝贝乖,宝贝不哭……没事的,赵爷爷不是凶你的……”
赵永在旁边十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赵晖换了话题,“取名字了没?”
孩子回到母亲怀里哭声小了许多,抽抽噎噎地好不可怜。
周妍也终于有功夫回应赵晖了,“还没有,他写了几个名字,我都不喜欢,还没选好。”
赵晖默了默,从怀里掏出个大红包,塞到孩子襁褓里:“这是给侄儿的见面礼。”
周妍扑哧笑了,命人从屋子里取来一张纸,“您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个名字好。”
赵晖接过纸看了看,上面写了五六个名字,寓意都很深远,寄予了良好的期望。
周妍指的那个名字叫“赵佑植”。
“小名就叫植儿,以后孩子见着谁都得喊声伯伯。”
植儿,侄儿,谐音。
赵晖觉得一点儿都不好笑,“这不是让别人占孩子便宜吗?哪有你这么给人当娘的?”
周妍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不怕被占便宜,吃亏是福。我只希望他长命百岁。”
这话题就有些沉重了。
周妍面色反而更加凝重,看看赵永,又看看赵晖:“赵伯伯,赵大哥,帮帮我们娘儿俩。”
赵晖想到周平已经死了,她亲哥哥远在江南,心里说不出地难过。
“周叔的事,请节哀。”
周妍瞪大了眼睛,很显然非常意外,眼泪从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滚落,半晌声音才出来,颤抖不已,
“我爹他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
赵晖让她先坐下,“去年三月,都快一年了,就在这附近的邓州城,应该就是那帮土匪干的,说不定背后就有徐沉。”
赵晖的话半分不留情。
鲜血淋漓,直透人心。
周妍把脸埋到怀里的襁褓中,痛哭不止。
赵佑植很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胖乎乎的小手儿抓起几根周妍的头发玩了起来,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话。
赵永等周妍的哭声小了些,才说道:“周家侄女,节哀顺变。”
“我们这些领兵打仗的,迟早都有马革裹尸的一天。”
“周平贤弟,也算死得其所。”
“你自己如果有什么打算,最好还是和孩子他爹好好商量。有什么话敞开说清楚,比藏着掖着好。”
赵永毕竟是长辈,又素有威严,周妍擦了擦眼泪,应声道:“是。”
周妍直接病倒了。
高热不退,昏迷了好几天。
……
消息传回京城时,赵澈压根不敢相信。
“不是说她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吗?怎么回事?定是照顾的人不尽心!”
“是周娘娘初闻周平大人亡故的噩耗,不堪重击,直接病倒了。”
赵澈缓缓吁出口气。
这事得亏他当初瞒得死死的。
要不然以周妍当时的身体状况,很可能一尸两命。
他写了封情真意切的信,主要是宽慰周妍,让她节哀顺变,看开点。
没过几天,周妍的回信和军报一起被送了回来。
赵澈看过信,静坐了一整晚。
周妍的信一开始叙事平静恬淡,主要讲述孩子的事,说他吐奶,翻身,听到声音就好奇地扭头去看。
之后回顾了他们从认识到一步步走到现在的经历。
写她是如何想的,怎样想逃离他。
最后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
她太累了,她不想再见到他,请他也放过她。
赵澈看完这封信,说实话,他也感觉挺累的。
他和周妍纠缠了这么多年,其实甜蜜在一起的时候就那么几个月。
真正心心相印地相处,加起来都不到一个月。
她确实是受了他的牵累,几次身处险境。
可他也是受了牵累的呀。
他几次为她出生入死,她怎么就看不到呢?
不肯回来也就罢了,还又让他放过她。
明明他们孩子都有了。
他怎么放过她?
明明,他已经那么大度,表现得那么好了。
宫里的美人妃子千方百计地往他面前挤。
她不担心别人把自己抢走,反而一直要和他闹分开。
有这么给人当妻子的吗?
她怎么可以继续这样无理取闹呢?
她说孩子用赵佑植的名字好,他就对外宣称,秦贵妃产下皇长子赵佑植。
把她保护得好好的。
也留下了充分的余地。
她想回来时,孩子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将来可以继承皇位。
他明明已经尽可能顺她的意了,努力去调和一切。
她怎么可以这样?
周平的死又不是他害的。
第二天,赵澈又点上亲信禁军,悄然南下。
他不能再任由两个人分隔两地,鸿雁传书,却隔阂越来越大。
赵澈风尘仆仆地赶到南漳时,已经是夜里。
周妍正在抱着植哥儿哄睡觉。
周妍病倒时,怕过了病气给植哥儿,好几天没让他靠近。
植哥儿已经认娘了,白天还好,晚上就闹觉得不行,乳母也哄不好。
毕竟以前他每天晚上都是跟周妍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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