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近的距离,足以让他看清顶头的那几个字。
——职务免除通知
宁责谦抬手拿起地上的纸,再三确认后,终于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的确是出自联邦总局的职务免除通知。
具体的事由便是白天纳斯兰学院被不知名人物侵入。
而他作为开发监督的负责人就是最后担责的人。
无可厚非……
是阿峥的私印。
也是,他在联邦的地位,的确也只有阿峥有权利对他的职位进行免除。
宁责谦垂头看着右下角那一道亲笔签名,嘴角扬起了一抹别人看不透的笑意。
就在宁责谦呆愣的时候,宁老爷子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高高的举起手里的拐杖朝宁责谦挥去。
“砰”钝器击打在皮肉上,发出的闷声让人心头一颤。
管家惊呼一声,连忙借扶住老太爷的由头把再次挥起的拐杖抓在手里。
“老爷,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啊,先坐下喝杯口茶缓缓。”
管家心惊不已,生怕老太爷把宁责谦打出个好歹来,不断的上下抚着后背,给宁涛顺气。
然而在座的几十个血亲,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几个叔叔怒其不争的看着依然笔直跪在地上的侄儿,居然还是忿忿不平的样子。
“责谦,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宁家在你们这一辈可是花了无数的心思才成就了现在的你。”
“原本想着你的前途越好,咱们家族的子弟都能顺着你的脚步往上爬,好光大门楣。你看看现在……唉!”
二叔宁博义指责的话才出口,三叔宁博远紧接着说道:“都是因为你在陆指挥官面前做事,你兄弟们才跟着你一起进了联邦总局,现在好了,你这样直接被免除职务,他们还怎么待的下去!”
宁责谦默默的听着,早知道这些叔叔伯伯的态度,这么多年来,早就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幻想。
只不过还是想自虐一般,想要听听他们的底线在哪?
“我看呐,管家你也别拉着父亲了,这不成器的小子,就该好好的打!打死不论!”
三叔宁博远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让宁责谦也不由的看向他。
只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在这种时候不顾长辈身体,不顾晚辈生死说出这样的话来。
火上浇油果然起了作用,宁老爷子猛的站起来,踉跄了一步差点往后倒去。
就算这样了,看向宁责谦的眼神却还是想要用怒火让他挫骨扬灰似的。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宁家大半小辈,都有可能被牵连,丢了工作不算,连前程都毁了!”
宁责谦这时候神情便已经没了之前的温和,像是撕开了面具一般,带着冷意。
“生养他们的父母都还在,他们的前程与我何干。”
在座的宁家人仿佛没有料到这个一向谨言慎行的青年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么狂狷的话语,在宁家是怎么都不可能出现的。
也不允许出现……
“宁责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生在宁家,是宁家把你养大,没有宁家,你连在哪个犄角旮瘩都不知道。”
“对啊,要不是有宁家,你以为你能攀上陆指挥官!坐上联邦首席秘书长位置吗?”
“你别以为你翅膀硬了就能无视家规和我们这些长辈,你只要一天是宁家人,就有责任对宁家负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口数落。
似乎宁责谦就应该无条件的为他们付出。
“都是那个姓骆的错,要不是他,这个臭小子不会有这些叛逆心思!”
“也不知道姓骆的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真的千不该万不该把他推上这个位置。”
“对啊,咱们宁家这么多晚辈,哪一个拿出来都是个顶个的优秀,早知道还不如让我家泽顺来呢。”
“你家泽顺和泽意还是有差距的,咱家泽意等级高啊,从小在同龄里就是拔尖的。”
“爸也真是的,当时就不应该培养这个白眼狼,现在好了吧,人家翅膀硬了,想要把咱们全都撇下。”
宁责谦在陆峥身边多年,宁家但凡有什么事都是宁责谦出面。
就算宁责谦避而不见,他们也会打着宁责谦的名头去谋求利益。
宁责谦一再阻止,但陆峥也不忍看兄弟为难,也都顺势让这些人在联邦做些不重要的职务。
可他在宁家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尊重,以及一丝的感谢。
就像现在一样,宁责谦工作失误被免职,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安慰一句,或者坐在一起想想解决的办法。
他们像是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只知道不断的索取 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就算了,还觉得别人都是应该的。
宁责谦有时候都会忍不住自问,这些理所应当的心理,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
宁涛在家里早就耀武扬威多年,他说的话,不准有任何人反驳。
而宁责谦刚刚的这句话,已然触及了宁涛的底线。
管家见他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心知不妙,连忙给宁责谦使了一个眼色。
可宁责谦却没有任何表示,只眼中带着一股坚定及轻松。
管家见势不妙,实在没办法,只好红着眸子,神情黯然地说:“老爷,您消消气,要我说啊,还是要怪大少爷大少奶奶年纪轻轻的没了。”
像是真的怨怪大少爷和少奶奶,老管家忿忿不平地接着说道。
“他们倒是闭眼去了,大少爷走了弯路都没人能及时的劝劝。”
“您可千万不要气着自己啊。”
不知道是不是对管家的话产生了共鸣,觉得不值当气着自己。
反正宁涛整个人虽然还在生气,却努力的喘着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涛略显疲惫的朝宁泽涛挥挥手。“罢了,你自己好好的闭门反思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门。”
“还有……”宁涛说到这里,眼里满是阴沉沉的威胁。
“那个姓骆的你最好就此断了,他要是个omega,虽然他做的都是些有违天和的腌臜事,我到还可以既往不咎接纳他,但是……”
“反正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否则,他一个没家族的野娃娃,我要想弄死他也不是不可以。”
前面那些人说的话,宁责谦姑且都可以当空气。
毕竟他们说的自己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可现在爷爷居然口出恶语,用骆艾来威胁他,宁责谦心里到底还是失望了。
他缓缓地站直了身体,环视一周后,冷声说道:“现在你们也看见了,我现在所有职务都没了,以后也没办法给你们谋求什么利益,既然这样,宁家以后就靠你们了。”
“我……愧对宁家的培养,自愿被逐出宁家,再也不配进这个门。”
沉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更是让热你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 宁家给我一口饭让我活到现在的恩情,我成年后也通过不同的方式百倍的回馈。”
“对了,这栋别墅……我也会找人转到你们名下,你们放心住着吧。”说到这,宁责谦眼神里就带着一丝嘲讽冷笑着扫了一圈。
此时冷声说话的宁责谦就像一个陌生人。
宁家众人像是一点也认不出来这还是不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人。
宁责谦懒得在和些人计较什么,该做的这么些年都做了。
要说遗憾,宁责谦还是有的。
那就是现在快要晕倒的爷爷。
曾经的爷爷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会在自己晚上想爸妈哭泣的时候,和蔼的搂着自己唱歌,哄自己睡着。
二叔和三叔他们总是阴阳怪气说自己的时候,爷爷也总是第一时间呵斥住他们。
有爷爷的陪伴,他才能快速的从悲伤里走出来。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家完全变了,变得只知道追名逐利,变得让他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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