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凤凰涅槃作者：紫晓
第三十五章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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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的右手握住了毛笔，却怎么也写不成曾经熟悉的字体，那一处处的败笔，都向枯枝一般，嘲弄着他现在废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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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喊久久地回荡在空气中，瞬间催下了站在暗处的安圣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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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秀的脸上遽然浮起一抹狰狞的神色，双手猛扫，“哗啦啦——”一阵巨响，书桌上的书本砚台纸镇石墨等等纷纷落在地上化为碎片，那一声声碎裂的声音也几乎让站在门外的我泪盈于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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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暴烈绝望、似乎生无可恋的少年，真的是我心目中那个永远俊秀爱笑的狡黠少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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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妃收买的刺客，毁去的不止是若风的一只右手，还有他所有的自尊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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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他的手，真的已经无法挽救？”我站在门外，看着若风形似自残的举动，心中反复推敲思量着帮助他解脱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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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为他伤心，而是我不能在此刻放纵自己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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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迟了，都怪老夫耽搁了太久，否则”爷爷老泪纵横地站在我的身边，不忍看到此刻若风的癫伤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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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放心，我会让他重新站立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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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过头，既不忍看到爷爷老年人的悲伤，也不忍去看若风的绝望，可是，我不能放任若风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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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推门进去，他暴怒大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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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是我，他充满血丝的眼睛有刹那的忡怔，随即重新被自卑和绝望所控制，狠狠地举起一个花瓶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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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我不要你看我的笑话，我不要你看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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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后退一步，使怀里的忆爵避开花瓶的伤害，却故意让自己的肩膀被花瓶狠狠地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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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臭小子，果然是用尽了力气，肩膀处一阵剧痛，我被冲击的后退了一大步才稳住，而额头已经痛的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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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料到我会不闪不避地受了这一击，一呆之间，也就没有继续赶我出去，让我争取到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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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够了吧？”我威严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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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我二话没说，就把忆爵塞到他的怀里，忆爵非常配合地绽开超大的笑脸，“咯咯——咯咯——”地乱叫起来，还快活地舞动着自己嫩藕一般的小胳膊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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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头黑线，在家里调教了好半天，竟然还是发音不准，哼，晚上不给你喝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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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若风被我不按理出牌的举动弄的不知所措起来，想发火，可是怀里抱着一个软嫩的正冲着他笑的可爱婴儿，万一失手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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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早就料到的，毕竟若风本质上是一个善良的人，无论他处于什么状态，我都相信他起码会顾及到一个小小婴儿的安全，从而让我抓到一刹那劝说他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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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起一支毛笔，扯过来一张大大的白纸，怒瞪着若风，“你小子给我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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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我要他看什么，可是紧接着他就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纸面，我攥着毛笔在纸上写出的歪歪扭扭惨不忍睹的字，比他用受伤的右手写出的字还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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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渐渐变了，由青转白，语调冰冷，“你是在嘲笑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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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给了他一颗板栗，“小混蛋，你钻什么牛角尖？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根本就没法用毛笔写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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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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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才第一次拿起毛笔。可是直到今天，我还是无法用毛笔写出流畅的字，以前的很多书信，其实都是我身边的人代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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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镇定地道，放下了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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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这个世界，什么第一次拿起毛笔，你”若风摇着头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当我是疯了，“你如此才华，难道没有读过书？难道云府的人没让你学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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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谁说我没有读过书？”我凶巴巴地瞪着他，“可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却并不包括告诉我，一不小心来到了古代，我该怎么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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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说什么？”若风结结巴巴，忆爵在他怀里快乐的吐着小泡泡，把他的胸部全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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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大舅，三舅，母亲，都知道了我的身份，你不想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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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他答应，我不由分说把他押解到椅子里，我纵身曲腿坐上桌子，而此刻的他也顾不得反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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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话说在你们天日往常很久很久以后的一个时代——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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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愕地张大嘴巴，呈现痴呆状安静地听着，连质疑都忘了提，刚才的暴烈狂躁早已飞到了爪哇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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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陌生的时代，一切从头开始，抛弃自己以前熟悉的种种，去努力适应看似异常艰难的陌生环境，你说我是不是很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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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得意洋洋的王婆卖瓜结束了自己长长的回忆，伸了伸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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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好安静，连忆爵都睁着乌溜溜的小小凤眼，惊奇地看着我这个伟大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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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是，你不是，你到底”若风一只是指指着我的鼻子，颤抖着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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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伸手打掉他不礼貌的手，好歹我是你老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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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惊世才华的来历”他喃喃地道，很有些受到沉重打击的模样，可是，片刻，他又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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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终于，他颓丧地放下手道，也许是他本身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他竟然也如此轻易地接受了我的新身份，啧，真了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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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诉你的是——环境陌生，就去熟悉环境，产生困难，就去克服困难，没有奇迹，就去创造奇迹。”我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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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起右手，看起来完好无损，可是——“它毁了，再也救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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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无比伤痛，眼神无比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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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吗？”我专注地看着他，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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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桌子上轻轻跳下来，我走过去，分别拉住他的左右手，“你现在要去适应的，就是将左右手在生活中的作用对调，你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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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吗？”若风抬头疑惑地看着我，慢慢流下两行泪，哽咽问道，昔日俊秀的面庞依稀恢复了几分神采，“我还能重新站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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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就是重新站起来了？你敢说我活的不精彩？你只是失去了一只右手的力气，可是有人失去了整个右臂也活的好好的呢！”我叹气地抚摸着他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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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不相信地抬起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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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我扬眉看着他，那好，我就把金庸老先生的《神雕侠侣》给你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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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得悠然神往，连窗外站着的那道愧疚的少年身影，也都听得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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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真的可以经历那么多的磨难，而又那么坚强地站起来？”若风喃喃地问道，“比起他受的苦，我这点小伤根本微不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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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就好。”我微笑，“说实在的，若风，你一生下来，就比别的同龄的孩子多吃了很多苦，却还能保持乐观个性，让我很是佩服。可是，若要放眼未来，我认为你受的苦却未必不是一笔财富，人都是在伤痛中成长，而痛，是人成长需要付出的唯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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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风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不知不觉中，忆爵小小的手正抓着他的右手，无垢的纯真眼眸含笑盯着他，看似很有些兄弟友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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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能够重新站起来？”他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我，也像是在问他怀里的忆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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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能！”门外，沉静的修长少年接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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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起若风怀里的忆爵，悄悄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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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朗乾和若风单独在一起解开各自的心结也好，这段时间，不仅若风性情大变，连朗乾也因为内疚忧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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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许多事，我想我已经点透了，若风和朗乾都那么聪明，一定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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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圣站在回廊阴影等我，看到我一脸轻松地出来，便知道差不多雨过天晴了，她双手如同铁钳般紧紧地钳住我的手，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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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若风已经没问题了，你不要太担心。”我痛惜地抽出手拍拍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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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也是母亲，我很能够体谅，她心里那股说不出来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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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天下父母心”她抬手擦擦眼角，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平静下来她的情绪，“对了，云府那边来人了，好像是你娘要你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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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安圣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但是毕竟早已习惯我以前的身份，而我也特意叮嘱过不要把握的身世告诉别人，尤其是云家人，安圣虽是女人却也是君子，一诺千金，一直便当做不知道我身份般，如往常一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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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一怔，难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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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万万没有想到，在云府等待我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让我如被雷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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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喘着气，坐在正南边的家长位置上，看也不看跪在地上默然不语的云梦川，云梦川抿着嘴，面颊上有一个又红又大的掌印，显然是爹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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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儿，没想到，爹没想到，扯你后腿的竟然就是你的亲哥哥！我就说，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结束凰爵？原来都是这个畜生——我，我把他交给你，随你处置！”爹狠狠地道，似乎在瞬间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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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垂着眼睫坐在客座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云梦海和云梦池显示出震惊以后的平静，没有为云梦川求情，默默地坐在一边；娘坐在一边哭泣，在她心里，两个都是她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谁也舍不得责备，大娘正在柔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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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了定神，把忆爵缓缓地递给大娘，大娘顺手喜悦地接过，连哭泣的娘也被忆爵夺去了注意力，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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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蹲坐在云梦川身边，我看着他，他抬头看着我，依稀回到了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的眼中，依旧是坦荡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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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知道了，并不是他有意破坏了我们之间的情义，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另一个掌握天下最高权势的人，我怎么能怪一个身不由己的人？命运从来不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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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为皇上做事？”我只要问清楚这一点，问清楚了，我就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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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五岁那年，考中科举，因为在经商方面表现突出，于是弃文从商，专门为皇上聚集天下财富，同时也跟随在户部尚书身边暗自监理户部其他事务。”云梦川清清楚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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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释然地露出一抹笑意，“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不必觉得亏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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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震惊地抬头看向我，包括云梦川，除了依旧陷入沉思、显然笃信我能够处理好这件事的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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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云梦川的眼中充满泪水，大男人的哭，我实在见得不多，心里更是痛惜，想起那次我们见面时他的欲言又止，这些日子以来，他是在怎样水深火热的煎熬里度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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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无论是‘忠义’还是‘忠孝’，忠永远都放在第一位，你对爹的父子之孝，你与我的兄妹情义，都必须要为尽忠让位！”我握住他的肩膀，坚定地道，“在凰爵没有成立前，你就已经在为皇上办事，那么你独独不肯针对凰爵，岂非对皇上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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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凰爵是你的心血，你知道吗？当皇上要我着手部署对付凰爵的策略时，我的心都要碎了！”梦川紧紧抓住我的手，痛苦地道，“我最后实在做不到禽兽对凰爵下手，所以才借着韩家的手去做这件事，当皇上把凰爵所有的信物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快要被心头的郁气涨裂开来了，是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在你背后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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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川”我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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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可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啊！”云梦川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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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抖动着双唇，泪水顺着他苍老的面颊缓缓流下；云梦海云梦池都默默地看着他，攥紧了拳头，再也没有了责备他的心思，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等梦川把心底郁积多时的痛苦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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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哭出来就好了，哭一哭，人也会活的长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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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其实都是不可避免的，”清歌缓缓走过来扶起我，清沉的话语抚平了所有人心头的创伤，“今天没有梦川，皇兄也会找别人来整顿凰爵，凰爵是天子椅背上的一根刺，迟早要拔除，这根本不是个人的问题，自古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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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池默默地走过来，把云梦川也扶了起来，“你不用难过，绮罗用财富换回了安全，其实很划算的，你其实是在帮助她，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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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狂暴的风浪已经过去，所幸，被卷入如此之深的云家，所有人都安然无恙，没有白白地被牺牲，我很高兴，男的一家团聚，岳父大人也不必难过了，你浸******多年，岂不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清歌微笑着对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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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虽然已经得到保全，可是王爷你，你和罗儿”爹欲言又止，痛苦地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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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爹的眼神，我立刻就知道，清歌的请辞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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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们重新思考对策，相信我，我不会让绮罗和忆爵有事的。”清歌笑着安慰爹和所有的云家人，并且紧紧地攥了攥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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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如此！”爹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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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就让人特别信服依赖的清歌都说的如此笃定，他又是出了名的智谋绝顶，又不得人不信，担心归担心，爹和娘梦海梦池梦川他们总算放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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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清歌一眼，他朝我调皮地皱了皱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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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回到睿王府后，我们都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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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中，刚刚赶来的云青纪情夫妇和鸿飞冰心夫妇，正尴尬地站在一边，几个蒙着轻纱的女子，垂首羞涩地站在中央，而座位上，孟理初和周太傅连一口茶也没讨到，狠狠地看着我手下的四大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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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浓的****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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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纪情，怎么连茶都忘了端过来？”我连忙笑着上前打圆场，向她递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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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端什么茶？没把他们撵出去就不错了！”嫁人依旧不改脾气的纪情火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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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些人怎么得罪了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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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欲上前，清歌一把拉住了我，脸上闪现的不再是轻松优雅的微笑，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久违的凤十三，杀气在那张俊逸的脸上翻滚如乌云重重，深邃的眼眸冰寒刺骨地射向两个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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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傅和孟理初都呆住了，他们从来不知道睿王会有这样令人恐惧战栗的一面，尽管是久经****的老臣，他们还是在睿王排山倒海的杀机与气势压迫的抬不起头来，两腿也开始在不知不觉中可耻地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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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告诉他们，温雅让人总是如沐春风的睿王是不是被魔鬼妖邪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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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你们的圣旨和这群恶心的玩意滚开！”清歌声音不大，却字字夹杂着劈头盖脸的冰雹，如利剑直射向周太傅和孟理初，以及那几名已经瑟瑟发抖的蒙面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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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云青低下头，笑意在他清冷的严重一闪而逝，纪情竖起了大拇指，冰心诧异地看着恍若换了一个人的清歌，鸿飞的眼中充满揶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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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我们还没有说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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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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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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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连大地都似乎颤抖了一下的巨响，周太傅和孟理初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坚固无比的大理石桌案，在睿王“轻轻”的一掌下化为纷纷扬扬的粉末，吓得那群刚刚还幽静娴雅的女子疯了般恐惧地尖叫起来，纷纷向门口拥挤着跑去，几个正欲端上茶水的小丫鬟被挤得人仰马翻，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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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掌，我不保证会招呼到谁的头上！”清歌杀气腾腾地道，“还不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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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纪情和云青的强制下，周太傅攥着被手心汗水浸得湿透、并且完全没有机会宣读的圣旨，连同还在呆愣中回不过神的孟理初，就这样狼狈万分地被赶出了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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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傅一声不吭地看着大门毫不留情地轰上的睿王府，突然裂出一个大大变形的笑容，吓得孟理初以为他被气疯了，连忙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并出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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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王爷鲁莽，你不必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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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这样的睿王，才配得上那丫头！”周太傅摇头晃脑喜滋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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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理初老眼暴凸，差点被这个多年的同事激成老年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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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变故叠生，从头到尾，我一句话都来不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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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把清歌气成这样的事情，就只有跟女人有关了，赏赐美人给清歌？这么故技重施有意思吗？我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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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往里走，清歌依旧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唤住了我，“绮罗，赶紧去收拾，身外之物就不要带了，我现在就去宫里找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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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看他，他已经如一阵风般，消失了踪影。怀里的忆爵哇哇大叫起来，我心头的不安跟着逐渐强烈，不会吧，难道清歌是要去闯宫来硬的？千万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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