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本来就躲在门后,一听是海兰,立马从后面走出来,说道:“海兰,我在这儿呢。”
海兰听见如懿的声音,也不再搭理凌云彻,小跑过去,隔着门缝拉住如懿的手,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姐姐。”
如懿见到海兰这副模样,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问道:“海兰,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赶快告诉我啊,不要再哭了!”
海兰听到如懿这般关切的询问,内心深处的酸楚与委屈瞬间如决堤般涌上心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而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的凌云彻,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得浑身一颤。
还好这里是冷宫,时常会有发疯癫狂的废弃妃子在此哭闹,否则恐怕早就引起宫廷中巡逻侍卫们的注意了。
“海常在,你快点别哭了,这样大声喧哗,万一被人察觉到,不仅你会遭殃,连我也可能跟着倒霉啊。”
凌云彻急忙走上前去,轻声劝慰着,并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恐被他人瞧见。
如懿自然明白凌云彻心中的忧虑,于是也开口劝解道:“对啊,海兰,你有什么苦楚尽管慢慢讲给我们听,先止住眼泪吧。”
又对凌云彻说:“凌侍卫,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把门打开,让海兰进来和我说说话,你放心,我们不会耽误太久的。”
凌云彻有些为难,但是看到海常在如此失态,他也怕被人发现,所以还是开了门,“看着点时间,抓紧说。”
“好,”如懿见凌云彻通融,道了谢就拉着海兰进了屋子。
刚在外面黑看不清,进了屋子才发现,海兰的脸颊又红又肿,明显是被人打了。
如懿惊讶地问:“海兰,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你了?你告诉皇后没有?”
海兰听了如懿的询问,也不隐瞒,顾不上自己满脸的泪水,抽抽搭搭地说:“是阿箬和贵妃打的。”
如懿听了,心疼地抚摸着海兰红肿的脸颊,赶忙叫惢心:“快把我的药膏拿过来。”
这药膏还是当时如懿被白蕊姬打得浑身是伤时,太医开的,总共三盒,她自己用了两盒,现在还剩下一盒。
惢心很机灵,赶忙打了热水过来,给海兰洗了脸。如懿这才亲自给海兰涂上药膏。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如懿见海兰缩了一下,就知道她肯定很疼,但是不上药的话,脸上的伤肯定好不了。
“这药很好的,我就是用了这药,现在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看连脸上的疤都淡了很多。”
如懿说着把自己脸上的疤痕给海兰看,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要是多扑点粉应该是可以遮住的。
海兰握住如懿的手,轻声说:“姐姐,还好有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这一切。”
如懿轻拍海兰的手,柔声安慰:“别怕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先来找我知道吗?”
待海兰情绪平复些,如懿问:“到底怎么回事,阿箬和慧贵妃要这样责罚你?”
海兰把事情经过讲给如懿听。
“姐姐,我真不是故意冲撞和敬公主的,我当时是想来看姐姐,走得急,没看到和敬公主在那儿玩,才不小心撞上的。”
如懿当然相信海兰,可不管怎样,和敬公主受伤,皇后这样处罚海兰虽有些过分,却也挑不出错。
只是说起阿箬,如懿就气愤难平:“阿箬这背信弃义的贱婢,诬陷我不算,现在居然还敢打你!还有慧贵妃,向来嚣张,欺人太甚!”
如懿叹口气,握住海兰的手,愤愤地说:“这事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是故意的。但事已至此,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海兰抽泣道:“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但我就是觉得好委屈……”
如懿帮海兰擦掉眼泪,安慰道:“在这后宫里,哪有什么公平啊。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这时,门外传来凌云彻的声音:“时间到了,海常在,奴才得送你出去了。”
如懿扶起海兰,整理好她的衣服,说:“海兰,以后你还是要多加忍耐。阿箬那丫头不好惹,现在又因为我的关系,只怕更把你当眼中钉了。以后你还是躲着她点,别吃亏。”
“好的,姐姐,我知道了。”海兰点头。
如懿思索片刻,觉着还是该劝一劝,便道:“海兰啊,在这宫里,皇上的宠爱还是很重要的。以前有我护着你,现在可得靠你自己了。”
海兰没有说话,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这次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拒绝。
两人跟着凌云彻走出冷宫,虽然心中有些无奈和愤恨,但她们都明白,在这偌大的宫廷中,忍耐和生存才是关键。
如懿望着海兰渐行渐远的背影,满心忧虑,轻声嘟囔:“不知道海兰有没有听进去?”
海兰独自走在宫道上,尽管四处都挂着灯笼,她还是感觉有些阴森恐怖,仿佛随时会有恶鬼从某个角落扑出来。尽管害怕,她也只能独自前行。
海兰回味着姐姐刚才的话,回忆起这些天的遭遇,阿箬的欺凌,皇后的责罚,宫人的指指点点,还有在冷宫的姐姐,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她总认为,有姐姐的保护,就算不争宠,也能平平安安、清清静静地过一辈子。
可如今姐姐遭人陷害,失去了庇护,这一切都让她明白,从前独善其身的想法是多么天真。
如果她能得宠,在姐姐被诬陷时,是不是就能在皇上面前为姐姐说几句话,或者请求皇上重新调查事情的真相,这样姐姐就不用去冷宫了?
如果自己得宠,是不是就没人敢欺负自己了?阿箬不敢,贵妃不敢,皇后要责罚自己也会忌惮皇上吧?
海兰心里想着,脚却没停,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延禧宫。叶心正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呢。
她半夜起来上如厕,居然发现主子不在床上,可把她吓得不轻。
她本想叫人去找,可又怕深更半夜的,惊动了别人,再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也不敢声张,只好穿上衣服在屋子里干等着。
这会子看见海兰恍恍惚惚地进来,差点乐得蹦起来,赶忙上前搀着她说道:“主儿您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和奴婢说一声,奴婢担心死了。”
海兰却没有说实话,只是说:“我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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