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句“为什么烧了”的问话出口,冰凝再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当然知道别院为什么会被烧了,当然知道这是王爷对她一片真情的结果。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她根本不需要消除痛苦,她还需要痛苦永远地横亘在两个人之间,需要隔阂与矛盾持久地存在,因为她希望他成就梦想,江山在握。
可是他的行动实在是太过迅速了,迅雷不及眨眼,就彻彻底底地将别院化为一片灰烬,令她再也找不到借口和理由。她应该为此而感动吗?虽然内心深入确实已经被他感动得无以复加,可是她怎么能够任由自己被他感动?今天的一时心软或许就是明天的祸根深埋,她不想他因为感情冲动而付出后悔终生的代价。
“启禀爷,妾身此次行事鲁莽,为您招来这般大祸,实在是罪责难逃,即使一死都无以谢罪……”
“住口!你这是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混帐话!你福晋姐姐的院子里出了内奸,爷责怪过她半句话吗?你又凭白地往自己身上揽什么!”
王爷早就察觉出来冰凝的企图,她不停地为自己揽责,她这是为逃离他而做准备,他说过不会放,就一定不会放,休要跟他耍什么花招!
“你不是说你罪责难逃吗?爷还没有审过你,还不知道给你定什么罪呢!你先说说,那天你怎么得的口信儿?”
冰凝确实是在为两个人的分手做着积极的准备,结果没有料到王爷会问起那天的事情,当思绪被牵扯到惊心动魄的那一天时,她竟然暂时忘记了自己的逃脱企图,而是按照他的思路,原原本本地复述起既令她惭愧,又令她不堪回首的阴沟翻船事件。
“那天,先是小柱子差湛露过来说,说,姐姐想要见妾身一面,当时妾身头痛得厉害,胸口闷得不行,正好想要出门去透口气……”
“你怎么了?那天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又会犯了头痛症呢?”
“那天,妾身多饮了几盅酒,有些体力难支……”
“多饮了几盅酒?”王爷简直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冰凝的口中说出来的。她可从来都是见了酒就退避三舍,每每都能找出各式各样的理由推掉,这一回怎么?
“回爷,那天十四和十六弟妹总是跟十三弟妹过意不去,埋怨十三弟妹怀了身孕这样的大喜事都没有支应她们一声。十三弟妹本就怀着身子,又是被两个弟妹轮番围攻,自是应接不暇。妾身见十三弟妹孤立无援,很是于心不忍,就替她喝下了一壶酒,十四和十六弟妹两人这才终算是偃旗息鼓作罢了。”
“原来如此。”
王爷终于明白了,以冰凝那过人的聪慧机智,若不是被酒精麻醉,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落入旁人设好的圈套中?原来是别有隐情!一壶酒,若是韵音当然不在话下,可是冰凝,一盅酒就要头痛胸痛,而满满一壶酒怕不是要醉倒了。哦,醉倒了!怪不得后来在牡丹台的时候她才会站立不稳,才会扭伤了脚,才会……
想到冰凝的“阴沟翻船”和“红杏出墙”全拜那壶酒所赐,不仅仅情有可原,而且为了老十三的媳妇不惜冒险喝下整整一壶酒,即使没有身临其境王爷也是能够想像得到,当时的情景是多么的剑拔驽张,而事后她的胃里又会有多么的难受,身子会是多么的不舒服。面对如此有情有义的女人,他是既感动又愧疚,感激冰凝为安抚女眷、稳定后方所做的这一切,愧疚自己对她的胡乱猜忌、贻误病情。
与王爷的心存感激和后悔不迭不同,冰凝说完那一晚的情景之后竟是愈发地悔恨交加,因此伴随着他恍然大悟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冰凝的泪水霎那间夺眶而出,先是无语泪流,继而隐隐啜泣起来。
王爷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情绪突然间失控,全都是愧恨与自责,可是他说过,连雅思琦他都没有责怪过半句,更不要说冰凝了,毕竟高喜可是在霞光苑当了二十来年的差,雅思琦都没有发觉什么,冰凝只是偶尔的一个传话,还是姐妹相见之约,她再是冰雪聪明,怎么可能在被酒精麻醉之下仍可以保持住清醒的头脑?完全是防不胜防!
他不但不会怪罪她,更是感激她,想要好好补偿她,再捐弃一切前嫌,重新开始,从头再来。因此望着哭成泪人的冰凝,他知道现在劝她什么都没有用,于是抬起手,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又轻轻地在她的肩头拍了拍,一切尽在不言中。
冰凝一直沉浸在悔恨交加的情绪之中,没有注意到王爷的一举一动,当被他揽入怀中之后,冰凝才突然间发现已经身陷他温暖的怀抱。由于她去意已决,因此一直在找寻各式各样的借口向他发难,伺机逃脱,可是还不等她寻到良机,竟然稀里糊涂地被他见招拆招、逐一化解,此时更是落到这步田地。既是因为两相交手极少败绩,也是她真心想要成全王爷的宏图伟业,因此冰凝断然不会认可眼前的这个结局,只是当她的大脑中正在飞速地运转,想要再度寻到更宜发难的借口以期挣开他的怀抱,摆脱被动局面之时,就听门外响起了秦顺儿的声音。
“启禀爷,……”
“你进来吧。”
王爷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乍一进屋,秦顺儿的眼睛极为不适,努力眨了好几下才算是稍稍好了些,于是禁不住地询问道:
“启禀爷,要奴才掌灯吗?”
经秦顺儿这么一问,王爷才突然意识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于是随口回了一句“行吧”。虽然秦顺儿在外间屋,但是回了话之后,王爷还是轻轻地将冰凝的身体稍稍抱离他的胸膛一些,然后又仔细地帮她理顺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她连月影都非常忌讳,更不要说秦顺儿了,王爷当然知道此时应该做些什么。面对他如此体贴入微、心细如发之举,冰凝刚刚还在迅速地转动大脑以期找寻到逃脱他的借口,此时竟是有些心口隐隐作痛起来。只是还不待她再多想些什么,就听已经掌好灯的秦顺儿在外间屋又开口道:
“启禀爷,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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