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冰凝又拿她这个二管家的事情开玩笑,急的月影又气又恼,可是面对她家小姐却又是急不得恼不得,只得是赶快为自己辩解,却在不经意间嗓门大了起来:
“小姐啊,奴婢说的都是正事呢!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闲心闲功夫开玩笑呢!”
“好好好,我不说了,知道月影最心疼你家小姐,那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的这番嘱托,一定好好完成爷交办的差事,一定早早回来看我们的小阿哥。”
主仆两人暂时停止了说笑,手脚麻利地忙活着出发前的所有准备事项。趁着冰凝与福惠告别的功夫,月影更是对湛露和凝霜两人耳提面命训话将近一盏茶的功夫,事无巨细,啰哩啰嗦。
“这可是你们头一回自己当差,没有我在眼跟前儿监督,你们自己可得眼里有活儿,不能等主子喊你们了,才去做,而是要在主子还没有想到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想到了,做好了,知道不知道?”
“月影姐姐,我们知道了。”
“嘴上说的都好听着呢,别到时候就全忘记到了脑后头了!特别是到了园子里,瞧什么都新鲜,东张西望地,把正经差事全丢一边去了。”
“月影姐姐,我们不会的。”
“不会的?别以为我不在,就不知道你们怎么当的差,别以为主子好说话,就敢瞎糊弄!到时候不要说我,就是爷都会收拾你们的,别以为咱们主子不得宠,就敢胡作非为,咱们主子不得宠,爷怎么会叫你们两个来当差?……”
“月影!”
月影在外间屋训话,在里间屋和小阿哥告别的冰凝听得心里直想笑,可是为了给月影留些面子,又不敢笑出来,忍得她肚子都有些痛。谁想到,这个月影越说这嘴上越是没有把门的了,本来是教训两个小丫头好好当差,怎么又扯到她这个主子是不是得宠的问题上来了?这两个丫头新来当差,不知道府里的水深水浅,若是把月影的话当了真再四处传扬出去,还让她怎么有脸见人了?于是冰凝也顾不得给月影留面子的问题,当即一声喝住了她的信口开河。
只是话一出口,冰凝又觉得有点儿怪对不住月影的,于是赶快来到外间屋,缓了缓语气,和颜悦色地对湛露和凝霜两人娓娓道来:
“咱们这院子得宠也好,不得宠也好,总归这日子还是要往下过。记得有句话叫什么?‘宠辱不惊’。前明有一位老先生说过:宠辱莫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生固欣然,死亦无憾;花落还开,水流不断;我兮何有,谁欤安息?明月清风,不劳寻觅。”
不要说湛露和凝霜这两个初来乍到的小丫环,就是月影这个陪嫁丫头在她家小姐身边陪伴了这么多年,此时听到冰凝这一番话语,竟也是呆呆地半响不知道如何作答。
不止是丫环们,就是冰凝讲完这段话之后,心中都是有些戚戚然,房里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凝重了起来。
当女眷们在王府大门内侧的小厅里集齐准备出发的时候,众人惊讶地发现,怎么年妹妹的身边不是那个形影不离的月影姑娘了?而是换作了两个才不丁大点儿的小丫环。谁都知道今天这个宴席的重要性,全都是小心谨慎、严阵以待,怎么就冰凝一个人这么漫不经心,不当回事儿呢?
雅思琦忍了半天,终是忍不住,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冰凝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姐姐惦记,妹妹身子没有大碍呢。”
“那就好,那就好。姐姐一直担心呢,你本来身子就弱,现在连月影都不在跟前儿伺候,这若是……”
“月影昨儿晚上受了凉,昏头涨脑的,妹妹担心她当不好差。这两个新来的丫头可是苏总管亲自精挑细选的奴才,要说当年月影也这么大点,可是比不上这两个丫头精怪伶俐呢。”
“噢,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雅思琦就回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冰凝和淑清都有自己的马车,苏培盛又从府里调配了两辆,惜月与韵音共乘一辆,春枝与云芳共乘一辆,还差霍沫没有着落,如果再调一辆,霍沫独乘一辆不合规矩,于是雅思琦前一天特意吩咐了苏培盛,霍沫坐她的马车出发。
冬天的园子基本不怎么住人,平时只有十来个看园子的奴才守着。自从昨天确定下来要在园子里办宴席,以及苏培盛率领先谴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抵达之后,萧瑟的园子顷刻间热闹起来。
当冰凝一行随众人一并来到园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风依然猛烈地刮着,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迹象。陶源,离园子大门口是那么的遥远,而陶源在冰凝的记忆中,更是停留在许久许久以前的脑海深处。这里有着他们曾经甜蜜温馨的过往时光,一家三口幸福地泛舟湖上,悠然采莲,燕子诗句……,这里也有着他们曾经黯然神伤的不堪岁月,强医手伤、独唱空城……
后来,他们相爱了,有了福宜阿哥,可是他们却又不能相爱了,虽然失了魂,却又有了福惠阿哥……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而冰凝竟然一次都没有再来过园子。此时当她在湛露的服侍下走下马车,出神地望着门匾上那遒劲的“陶源”两字,尽管狂风依然肆虐,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可是冰凝仍是止不住地热泪长流。
陶源,她最爱的陶源,她回来了,可是他永远地走了,没有他的陶源,还能否称得上是她的最爱?
当然,当然,虽然他已经走了,可是这里曾经是他的书斋,这里的一草一木,一门一窗,不都曾留下他永不磨灭的痕迹吗?虽然他的人走了,可是他把心意留下,把情份留下。
想到这里,冰凝赶快用帕子将脸上的泪痕蘸净,拾阶而上。两个小丫环第一次独立当差,见到自家主子情绪失控的样子,心里慌了神儿,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才好。
此时见冰凝走向院门,毕竟湛露的年龄大一些,更懂事一些,于是赶快追了上去,轻轻挽起冰凝的手,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主子,奴婢不知道您为什么伤心,可是不管是为什么,这大风天儿的,千万别伤着身子,您不是跟奴婢说过吗?脸上被风吹了可是要赶快搽上蛤蜊油才能不会皴掉呢。”
听着湛露的童言稚语,冰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微微地泛起了红晕,但却是步伐坚定地走完一级级台阶,毫不迟疑地推开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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