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澜根据赵思成的描述,在宣纸上勾勒出了一个大致的屋子形状,又按照他所说的屋内陈设,哪里有水缸,哪里有柱子,都一一画了出来。
虽然画得不算精致,但众人还是一眼就看明白了。
“我们除了茅草屋以外,还可以从另一个地方入手。”祝澜说道,“根据路人提供的情况,赵思成早上是被一辆马车扔在街上的。”
乔悠悠:“你的意思是,马车?”
“正是。”祝澜点头,“这样,我和肖婉、悠悠去城南转转,看能否找到符合描述的茅草屋。
梁舟,你和周达去那条街上问问,看能不能再找到什么关于马车的线索。”
梁舟和周达表示同意,“好,我们这就去。”
众人开始分头行动。
……
祝澜三人来到江州城的西南一带,这片的房屋大多破败,有不少漏风漏雨的茅草屋都坐落在这里。
“这么多,我们怎么找呀?而且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住,怎么进去?”乔悠悠纠结道。
祝澜想了想,“赵思成说房子没有窗,而且房间里十分昏暗,说明墙体厚实,还不是那种漏风漏雨的破房子。”
肖婉也点头同意,“对,否则里面的声音漏出去,也可能被人发现。”
三人一边分析着,一边在附近张望,祝澜忽然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是这一片,或许还要再偏僻一些。”
“为什么?”乔悠悠问。
“我从前来过这里,这附近有个集市,早上非常热闹。而赵思成却说他几乎没有听到过外边有什么动静,所以一定不会在这附近。”
三人继续向远处走去,又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乔悠悠视力好,突然指着身边的泥地道:
“你们看,这里有马车碾过的痕迹!”
祝澜蹲下身,果然看到了两条模糊的车辙印。
“太好了,我们找的方向应该没错!”祝澜欣喜道。
三人加快脚步,顺着车辙的方向继续找去,然而没走多远,车辙却消失在了一片碎石地上。
肖婉仔细想要从那一堆碎石上分辨出车轮碾过的痕迹,却徒劳无功。
祝澜安慰道:“别灰心,起码我们已经能缩小搜查范围了。你看这一片的房屋越来越稀少,茅草屋也只有那么几间。我们找一找,说不定关赵思成的地方就在其中。”
她抬头望去,数了数,附近只有四五间茅草屋。
“可我们要直接进去吗?万一里面有人呢。”肖婉有些顾虑。
“应该不会。”祝澜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如果真是杨信绑的人,他一个刚到江州的通判公子,只能是临时找的藏人之所。既然赵思成都已经被送走了,那这屋子就没有留人看守的必要了。”
“那我们挨个推门进去看看?”乔悠悠除此之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肖婉摇摇头,“不行,万一找错了,那不是擅闯民宅?”
二人犹豫间,却见祝澜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间房子上,眸中忽而浮现笑意。
“应是那间,错不了。”
她提步走去,来到那间茅草屋外,先侧耳听了听,确认里面没有动静后,一把推开了没有上锁的木门。
肖婉和乔悠悠随后赶来,见到了房内的柱子和水缸,竟然和赵思成描述的一模一样!
祝澜拿出自己画的图略一对比,“果然没错。”
乔悠悠高兴又诧异,“澜澜,你怎么知道就是这里的?”
祝澜收起那张图,笑道:“还记得吗,赵思成说他听到有人推门,睁开眼时,看到有光线射了进来,还有来人的影子。”
乔悠悠点点头,“你是说……影子?”
“对。赵思成是中午被一辆马车扔到大街上的,也就是说,他被带出那间屋子的时候,应该是早上。
早上的太阳从东边升起,只有房门朝东开,被投射向西边的影子才能以那样的角度投进屋里。
若是门朝西开,是绝不会看到人的投影的。若是其他朝向,影子也不会恰好投进屋里。”
祝澜说着,指向门外,“方才你注意到了吗,这几间屋子,只有这一间的门是朝向正东的。”
“原来如此。”乔悠悠对她竖了个大拇指,“那我们快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吧!”
“这里有脚印。”肖婉的声音响起,方才二人说话间,她已经认真观察过了房里的所有角落。
对方行事诡秘,就连捆绑赵思成的绳子都已经带走了,唯有门边落着灰尘的地方,留下了半个未清理干净的脚印。
乔悠悠苦恼道:“我们手上没有拓印的工具,要不你们等等,我回去取?”
“一来一回,时间太久了,我怕夜长梦多。”祝澜想了想,掏出之前画图的宣纸,直接用铅笔在背面将脚印按一比一的比例画了出来。
画完之后,还放在脚印上比对了一下,几乎分毫不差。
而梁舟与周达那边,通过走访目睹赵思成被扔下马车的百姓,也获得了一些线索。
众人会合后,梁舟将记录下的线索摆在桌上。
“祝澜说的没错,马车的确是从城南而来,我和周达本想一路追查,看看那辆马车最后停在了何处。
但是那马车扔下赵思成后,就驶入了闹市区,那边车水马龙,而这辆马车也并无任何显著特征,所以没有人再特意留心了。”
见祝澜三人沉默不语,梁舟忽然一笑,“但是在赵思成出现的那条街上,有人留意到了车夫的样貌!
那人当时虽然蒙着面,但是有百姓看到,他的左边额角似乎有一大片红斑,像是胎记!”
“胎记!?”肖婉蓦地瞪大眼睛,“我那日考完科试遇到杨信的时候,他身后跟着的那人,左脸就有一块胎记!”
乔悠悠想到朋友被害惨,义愤填膺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杨府,把这人找出来,比对鞋印吧!”
“不可。”祝澜陷入沉思,“现在证据不足,而且杨府势力大,如果对方硬要抵赖,或者反咬一口,我们反而被动。”
现在在场的人中,身份最高的是梁舟,然而他虽是国舅爷的儿子,但家中与梁贵妃关系并不算十分亲密,更不可能为此事惊动宫里。
国舅终究只是个虚名,若论起实权,只怕国舅爷在江州说话还真没一个五品通判好使。
祝澜缓缓抬眸,“此事关乎书院学子科举前程,我认为不如先上报欧阳监院与山长,让他们来处置,好过我们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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