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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进现在回想当初那皮光秋埋伏在扈家庄,其实并非是要“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现在想來从他们对扈家庄的所作所为就可以证明,那支伏兵的任务就是通过“失败”來诱敌,通过烧杀的仇恨作为引诱的促进和保障,至于史进当初将他们当做是主力部队的想法则是“差之厘毫,谬以千里”,这些兵马不过是官兵的一小支,而那皮光秋也自然并不是主帅。******$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史进想到这里,愈发觉得自责,正就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轻敌,才让宋江一脚踩入敌人早就安排好的埋伏之中,而先前宋江三战三败,全军上下毫无颜面,他自然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來立功树威,宋江执意要去,这都是人之常情,只是,虽然有些机缘气运在作祟,但是,史进仍然觉得自己对宋江这次惨败负有主要责任,当下看着栾廷玉与宋江包扎好了伤口,但宋江满脸的沧桑,这一场厮杀下來,倒显得憔悴苍老不少。
“大帅,晁天王到了。”林冲走到史进身边來悄悄在耳边说道。
史进一听心里惊了一跳,赶紧到了床榻边上來转告宋江道:“公明哥哥,晁大哥听闻你为了山寨受了重伤,着急赶來看望你了。”
“啊,。”这着实也将宋江吃了一惊,当下便赶紧叫众人将他扶起來,宋江自己瞅瞅自己的衣着,左右慌乱地看看,愈发慌乱方寸。
史进赶紧差喽啰去取了套合体的衣裳來与宋江和戴宗两人换上之后,众人一起出了大营來接风,在大营门口站了不多久,便见晁盖的兵马进入了眼帘,那大红的帅字旗下坐着的那威风凛凛之人,正是史进的大哥晁盖,史进赶紧和众人一同上去迎着晁盖。
晁盖到了近前來,下了马看着史进和宋江都负了伤,不禁眼眶一顿温热,情不自禁与史进和宋江抱在一起,晁盖说道:“两位兄弟为我梁山水泊出生入死,屡立奇功,我晁盖实在……”说道这里晁盖有些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來。
宋江听了,再转念一想自己,出生入死勉强可以担当的起,但这屡立奇功加在他的头上,实在是有些蒙羞,自己今番四战四败,如何有脸说的出,想到这里,宋江泪从悲來,又不自禁流淌下來。
晁盖问道:“兄弟你的伤。”
史进晓得晁盖看着他自然是在问他,但是看着宋江此刻泪水婆娑,生怕“怠慢”宋江而愈发凉了他的心,便故作糊涂地说道:“公明哥哥伤在肩甲,实在攻打郓城县最紧要关头时吃了那厮们一箭,那官兵的箭羽上布满倒刺,公明哥哥就这么拔了下來,伤得不轻。”说道这里,史进顿了一下即可继续说道:“也正是如此,宋江哥哥拼死将官兵的主力部队抵挡住,为我等后來之人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和最后取胜的机会,那场恶战,官兵凭借着他们新打造的机械兵刃……唉,同宋江哥哥一起去的兵马都战死了……”
“啊,。”晁盖深深吃了一惊,面朝宋江说道:“兄弟,可苦了你。”
宋江万万沒有想到史进会如此言辞,将他这惨败之事却说得如此壮烈,败军之将顿时成为了瞩目的英雄,这无论如何都是宋江始料未及的事情,当下看着晁盖托住自己的手千万言语都塞在喉头的模样,宋江着实有些惭愧的招架不住,当下只得低着头说道:“败军之将,折了天王的兵马,不是苦了宋江,而是苦了将士们,非但如此,宋江还寒了众兄弟的心,枉费了天王的信任,罪人宋江,还望天王责罚。”说着宋江又跪倒在地。
晁盖见状赶紧和史进一起将宋江扶起來,说道:“兄弟你这是为何,胜败都再其次,只要你安然无恙才好,三郎,你为山寨出生入死,我们都会记住,你休要这般责怪自己。”
“我们进大帐里叙话吧。”史进说罢,便请了晁盖和众人一同到大帐中坐下。
史进将润色之后的经过捡要紧的与晁盖说了,晁盖听的很是入神,随着史进所讲之处而常常动容,讲到与官兵厮杀之处,晁盖便紧蹙着眉头,讲到官兵那些新型厉害的兵刃器械时,便紧绷着脸如身临其境,讲到祝彪等人杀进城去之事,晁盖又连呼痛快。
等讲罢了此事,晁盖愈发对祝家三杰颇有好感,他早在山寨听闻战报说自己的二弟史进一來便收服劝降了李应、祝彪等人,当时还觉得史进如此贸然收留,只怕养虎为患,如今栾廷玉带着他们众人破门救了自己的二弟,能如此忠义还身怀绝技,这如何不让晁盖欢喜。
晁盖多时都在山寨中,今日难得下山,史进一提请晁盖往郓城县去走一遭瞧瞧,晁盖便兴然同意,立刻点起随行的两千兵马同行,而史进也即刻下令拔寨移营到郓城县城外。
如此,一大队人马便浩浩荡荡往郓城县來了,史进伤的不深,执意要骑马陪晁盖同行,旁人劝不住,只得依他,宋江伤势不易骑马,便坐马车随队而來。
此时已经接近隆冬时节,虽然日头正红,却还是少不了三分寒意,但在史进和晁盖两兄弟心里,却是处处犹如春熙,颇有“春风得意马蹄急”的兴致。
“二弟,对你大哥我是好生羡慕,你正值青春年少,精力充沛,又能力过人,攻城掠地,横扫天下,那是何等的畅快。”晁盖迎着冷风说到这里一时意气风发,话头末了,那眸子里又闪过一丝憾意,说道:“大哥我坐在山寨,如同井底之蛙,虽有三分豪情壮志,却性情中不适战事,终究是个山人,连出一次梁山都难啊。”
“哥哥既然如此,兄弟我还是那句话,随我回长安去,乐个逍遥自在。”史进说道:“兄弟我只适合打江山,这坐江山,却不是兄弟的看家本事,正好请哥哥來相助。”
晁盖听得出史进让贤之意,当下便说道:“这话不可乱讲,长安固然很好,但梁山终究是个福地,我一走,岂不是高兴死了朝廷。”晁盖说道:“当初你与我说梁山对绿林军极为重要,是插在大宋心脏边上的利刃。”
“不错,梁山位置特殊至极,有哥哥的一支人马在此牵制,大宋就不敢贸然举重兵去打绿林军,而他不大军反扑,单单靠着一个个军团,决然不会将我等兄弟消灭。”史进说道:“所以,也正因为此,我才常说,绿林军取得的胜利,梁山兄弟们亦有不小的功劳。”
晁盖听了很高兴,非他骄傲自大,史进如此说得着实中肯,当下点点头说道:“也正是因为梁山对兄弟极为重要,我才越不得离开。”
这时候,已经可以遥遥瞧的见城头了,史进拿手一指说道:“大哥,郓城县就在前面了,你看那就是南城门,被官兵暗藏机关,不少兄弟被活活烧死在上头,城头松动只怕需要拆除重建了。”
晁盖拿手在眉间搭个凉棚,顺着史进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可不是,那真是他所熟悉的郓城县南城门,城门楼已经被大火烧毁了,坍塌了半边,晁盖看在眼里,很不是个滋味,说道:“走,咱们进城里去瞧瞧。”说着便要快马加鞭率领众人狂奔而去。
史进随着晁盖來到南城门前,李应等人得了消息,早就在这南城门前候着,见晁盖等人远远逶迤而來,都迎了上來,两伙人合在一处,李应将城里的工作大致作了汇报。
晁盖虽然祖上的基业都在石碣村,但在这郓城县里也曾有些买卖,当铺赌馆都有过,所以他对郓城县是在熟悉过不了,但自从晁天王上了梁山,就在沒有來过郓城县,但时隔许久再來到这郓城县,特别又是在郓城县惨遭战乱之后,晁盖当真有些久违,心底里情不自禁地生出许多感概來,从南门一路走进來,这边的街道上已经清扫开來,但仍旧有不少斑斑驳驳的血迹在墙面上,在砖缝里,而亦有少百姓带着抹布來擦洗自家门前的血污,那门板店面上的血肉,染红了了他们手里的抹布,也染红了洗涮之后的水,郓城县的空气里处处都带着一丝丝淡淡的血腥,來來往往的军士,和那些行色匆匆的百姓,脸上都沒有什么表情,像是被这冬日里的寒气冻住了一般,在晁盖眼中的这个郓城县已经不再是原來的模样,街道上沒有唱着童谣的孩童,也沒有热闹欢喜的市面,处处倒是刀剑的痕迹,还有血肉的斑驳,乱七八糟的情景惹出乱七八糟的情愫,而这一切又无疑归为晁天王沉沉地一声叹息。
“这些烧毁的房屋,还有城东城西两边毁坏的店面,我差人拿官府府库的银子出來照价赔偿,被战祸践踏而无家可归的人们,也终究会有安顿他们的去处,现在城中的萧条不过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很快恢复过來的。”说道这里,史进顿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我在绿林军那边推行一种新法,晁大哥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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