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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应、杜兴两人被绑了抓往府衙的半道上,突然从路边林子中闪出一伙彪悍的匪人来。
“绿林军精锐在此!”一声喝罢,那些官差都是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魁二唰地一把将腰间的朴刀抽出来,喊声杀便朝着那差役群中冲杀过去。那差役瞧着这伙人来势汹汹,哪里敢留,丢下李应、杜兴,一个个撒腿就跑,头也不回。
史进喝令追杀,魁二带着人马赶了一程,回来说道:“禀大帅,那些当差的本事不怎地,跑起路来倒是一绝,兄弟们追上杀翻了,尸体都抛在那边山下去了。”
史进点点头,说道:“你办事,向来干净,好!”说罢,便将李应、杜兴带到面前来,亲自上来解了缚索,开了锁,又叫牵两匹马过来,与他两个骑。
李应看着这伙人救了自己,打心底里感激,可是,这伙人号称绿林军的精锐,只怕是假,说是梁山的人,这才是真的。就此,李应带着深深的疑问和不安,对着史进作了一礼,说道:“多谢义士相救,李应感激不尽!”
史进笑笑道:“我等一行人,方才正要去拜见大官人,谁想的,前头先去下帖子的小厮来报说大官人遭人陷害,正要被抓到官府去问罪杀头,所以特意埋伏在此,还好正好赶上了,若是晚来一步,实在是……”
李应顺着史进所言往下一想,后脊背升起一片寒气来,李应想到这里,虽然感激不尽,但却也很是警惕,在此谢过了史进,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兄弟姓名,方才听诸位号称……”说道这里,李应的声音越来越低。
史进含笑立在当地,魁二挺了挺胸脯子说道:“你听的不错,我等就是绿林军的精锐。”
“绿林军不是风风火火地在西北的永军兴路么,怎地会凭空出现在这里?”李应打着哈哈说道:“诸位英雄是梁山来的人吧?”
魁二一本正经地说道:“方才救你的便是绿林军大帅,江湖人称九纹龙,史进!”
李应听了,笑笑只当他是在说笑,拿眼再看向史进的时候,史进也正望过来,那一对眸子里闪出慑人的光彩来,李应看着不禁浑身一震。史进这时候,说道:“李应兄弟,不必怀疑,鄙人就是九纹龙史进,今日到此,一来看望我大哥晁盖,二来救我的兄弟时迁。听闻你曾经很是尽力,让我史某人很是感激不尽,所以今日特地登门拜访。”说道这里,史进回首左右看看,说道:“本来拜访义士,应当送些金银绸缎之物,但我看义士非寻常庸俗之人,这些俗物,岂能配送大官人。”说道这里,史进看着李应那张有些又羞又愧的脸色,说道:“天公作美,让我等遇上这些官差,正好将这些官差的人头借来做见面之礼——魁二,那些人头,你可顺便拎来了么?”
李应一听,脸色顿时白了一片。
魁二说道:“方才手顺都杀了,现在尚自在山间淌血,若是大官人喜欢,我这就捡几个顺眼的来。”说罢魁二转身便走。
“兄弟且慢!”李应叫住了魁二,赶紧到史进面前做礼说道:“大帅,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得您的真容,该死该死,今日多亏大帅救命,不然在下性命定然不报,感激不尽。”说罢,李应拜倒在地上。
史进也不去扶,说道:“兄弟请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曾为搭救我的兄弟,和那祝彪厮杀,想必这臂膀就是那时中箭所伤吧!”史进说着看着李应的臂膀,说道:“这伤既然是为我等绿林所受,岂有坐视不管之理。且请大官人上梁山泊住几时如何?有良药名医,我等也好感谢大官人相帮之情!”
李应有些犹豫,很是为难地说道:“这,这点小伤,哪里敢烦劳大帅,我庄上也有些枪棒之药,涂抹疗养也有些时日了,差不多好了。”李应说道这里,有些进退两难,按理说救命之恩该当请入庄里好生招待,不是李应这人不厚道,实在是面前这人不是寻常之人,若是请到庄里去,必然要被朝廷满门抄斩的,但眼下,若是跟着上了梁山,也是一样要被牵连。
李应心里的想法史进在来的时候就早就料到,也正是为此,宋江才能被拒之门外,史进此番故意使这一计,不由得他李应不见,将他提出来,也有为宋江报那吃了闭门坑之气的意思。史进晓得这李应过管了太平日子,不愿被卷进这场风波里来,同时晓得这人更是一个既不吃软,也不吃硬的人,非得刚柔并济才能收服。
史进顾自笑了一下,说道:“李大官人,你心里想什么,还能瞒过么?我也不过看你是个好汉,有意搭救你,此外,也是报你救时迁之恩。”
魁二在旁边故意“唱白脸”,凶神恶煞似地放出一身杀气来,将那李应唬了一跳,魁二甚是不满地说道:“大帅,这厮好生无礼,咱就他性命,非但不请上庄去,咱又何必请他去山上快活!”
史进瞪了魁二一眼,开始“唱红脸”说道:“休得无礼,若是连我等都不管不顾,难道还指望那两庄子来救他不成?!本来李应在劫难逃,现在杀了差役,罪加一等,官府追究起来,必然是满门抄斩!你岂能见死不救!”
李应听得心里一惊一乍,连忙说道:“官府的人都是你们杀了,不干我事。”
史进笑着和颜悦色地转过脸来看着李应说道:“差役着实不是你杀的,这话我们听了信,但他们毕竟是来抓你的,他们再来必然带大批人马,到时候抓了你去官府,老账就够你杀头了,哪里还会听信你的争辩?我们现在走了容易,可是,这一走了之,你一个人怎地办?眼下除了投靠我,还有第二条路走么,那两个村寨无暇它顾,你看着他们连日打败我宋江哥哥,可是,今日我史进既然来了,区区两个村落,又如何抵挡的住我的兵马?”说道这里,史进顿了一下,说道:“再说,现在绿林军已经攻下了长安,占据了西北,窥视天下,正是兵强马壮,广招贤才之时,既然大官人有这一番本事在身,何不来我绿林中搏一个王侯将相,上可荣光耀主,下可富贵子孙,青史留名,也比在这山野之间,将命运放在那些官吏手中强的多吧!”
李应听到这里,微微低着头,沉默下来了,顿了一下,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站在他身后的杜兴一看,也慌忙跪下。
李应一字一句庄重地说道:“李应愿意跟随大帅东征西讨!”
“好!”史进感叹一句,连忙将李应扶起来,说道:“既然如此,从今往后,都是一家兄弟,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感激不尽!”李应谢过了,当下便请史进等人一同上庄上去。
有史进等人在,李应也不怕官府派人来抓,其他不说,府衙里的兵马定然不敢派遣过来的,有梁山的大批兵马在这里驻扎,官府不愿意趟这洪水,眼巴巴地看着这三个庄子在杀,若是肯来,前几日走就来了。当下李应放宽了心,就此在庄上大摆筵席。
史进也不客气,在李家庄上要与李应不醉不归。可就在推杯换盏,热闹非凡之时,突然门外咣咣咣地一阵粗鲁的拍门声。
“杜兴,去看看是谁敢这般无礼!”
杜兴得了李应的吩咐,快步而去,刚走出中庭来,就遇上从前院里奔出来的护院庄丁,那庄丁心急火燎地说道:“总管,不好了,外面来了一伙差役!”
“什么?”杜兴吃了一惊,连忙吩咐道:“你们给我将门堵住!”
“狗三!”杜兴叫了一声,唤过一个庄丁来,着急地吩咐说道:“让兄弟抄家伙,守住前院!”
杜兴吩咐罢了,转身快步奔进去了,想给史进留下一个不错的映像,当下一扫脸上着急之色,沉着地报说道:“大帅,大官人,外面来了一伙官差,猖狂地要闯进来了,我已经差兄弟们守在前院里了,下一步怎地办,全凭吩咐!”
史进点点头,李应听了,将心一横,心想反正也要投绿林了,寻常敬畏他们三分,现在还怕他们不成!李应当下将杯子放在桌上,说道:“大帅的酒兴,岂能让这帮鼠辈坏了!杜兴,告诉兄弟们,给我箭上弦,刀出鞘,他们进来一个杀一个,进来一对杀一双!”
“喏!”杜兴正要再史进面前显示本事,当下得了这令正投下怀,当下咧嘴一笑,拍着胸脯说道:“这事都包在小的身上,一定收拾干净!”杜兴记得史进曾跨他随行的魁二向来办事干净利落,当下故意用了这个词。
杜兴说罢,抽刀在手,便招呼兄弟们快步去了。
魁二看着杜兴的背影,心道,这伙计果然丑得惊天动地,笑起来,比我那鬼面都唬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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