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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石秀这一日收拾了店,自在坊里歇宿,早上那汉子说得这件事却时不时地挂在心上,整日委决不下。总觉得那人话里有话,于是便留了个心眼。
是夜杨雄夜值,出去到牢上宿,那美妇人买通了迎儿,按着先前的约定便在后院门外摆起了一副香台来。果然到了半夜里那贼秃便来了。家中只有一个老儿,天全一黑,用了晚饭便自先睡了,迎儿这个丫头也晓事,在屋下歇了顺便也为这一对狗男女望风,只要瞒着石秀一个,便天衣无缝。当夜,那和尚摸上床来,两人干柴烈火,没多少呢喃便三八两下褪尽了衣裳,那yin妇发起情来,哪里管顾别的,一声一声的**冲将起来,而这贼秃又尝到了妇人的滋味,便似摄了魂魄的一般,正所谓,色胆包天,便是如此,交姌中的狗男女虽然有忌惮,却难免入神。
那响动时不时地便传扬出来,那石秀正睡得迷糊,突然听得女人的呻吟,那似有似无的**,搅合了石秀的睡意,翻了个身,这一只耳朵舒展开来,愈发听得仔细了,似乎却是不是幻觉,可是,石秀坐起来再听时,又没有了,石秀暗骂一句,又躺下了,心里又不知不觉想到了早上遇到的那汉子,过了一时半会儿,又听得一声呻吟,隐隐若显,在这夜里却也突兀,可是,响声一闪而过,又没了动静。
石秀反侧睡了,心里大致一想,这差不多也有一个时辰的光景了——大哥怎地这般有性质——想到这里,石秀笑了一下,可是,顿时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不对,大哥不是去牢里当值么!——石秀猛地睁开眼眸,坐了起来,心里又想起午后回来时捡起来的那块砖——上面可是个男人的脚印,莫非,是这嫂嫂不贤?
石秀不敢乱下定论,再摒气凝神去听时,那响动又没了,等了半晌都不曾再有。石秀心里怀疑重重,当下又回了床榻上睡了,可是,这一夜却再也没有合上眼,朦朦胧胧到了五更天。
只听得报晓头陀直来巷里敲木鱼,高声叫佛。
石秀是乖觉的人,联想起那人的话来——木鱼响处,务必关好后面——石秀想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九分,冷冷地一笑,思量道:“这条巷是条死巷,如何有这头陀,来这里敲木鱼,定然不是好事,非奸即盗!”
可是,石秀想起嫂嫂的面貌来,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怎地也无法与那放Lang形骸的yin妇联系在一起,石秀虽然心里似有所察,但却不想戳破这样一个现实,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嫂嫂竟然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可是,左右又睡不着,只听得木鱼越敲越响,也越敲越急,那头陀敲着在巷里来来去去,到了后门口还要高声叫道:“普度众生救苦救难诸佛菩萨!”
石秀听得这叫声跷蹊,当下安奈不住,便跳将起来也不开门,就在自己的门缝里往外看时,只见在昏暗之中,一个人戴顶头巾,从黑影里闪将出来,抽开门闩便和头陀去了,随后便是迎儿出来将门关了。石秀瞧到十分清楚,不禁倒退了两步,心下很是震惊,方才还是假想,却不知现在所有的实施都摆在了眼前,石秀不禁攥紧了拳头,咬着牙恨道:“哥哥如此豪杰,讨了这个yin妇!倒被这婆娘瞒过了,做成这等勾当!若不是那后生点拨,我也被蒙在其中还不知道!天杀这yin妇!”
石秀挨到了天明,把猪肉搬出去,卖了早市,却在人群中又瞧见了那前日的汉子走过去,石秀当下赶紧从铺子里冲将出来,在人潮里将时迁拦住,一拱手,石秀说道:“这位兄弟,请借一步说话。”
时迁一看是石秀,笑了一下说道:“怎地,今日还来问我讨那赊欠的三钱不成?”
“非也非也,只是……”石秀说道这里,毕竟是家丑难以开口,说道:“多谢义士指点,不知义士姓名?”
时迁不愿暴露身份,当下低声说道:“你放心便是,我也是个过客罢了,这事……我不会向别人提起的,只是可怜杨雄英雄一世,后院却出了这等事罢了。”说到这里,时迁说道:“杨兄弟的英明,能否保全,还要看你的了。”说着时迁又向石秀进一步。石秀看着晓得这汉子又有要紧的话说,当下便俯首帖耳过来。
时迁说道:“这厮们每逢趁着杨雄大哥值守夜班,便将香案在后院为号,到时候那贼秃必来,等到五更天,又有头陀来敲木鱼叫佛,唤了那贼秃去。”
“这等事!”石秀将拳头一捏,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抓奸?”
时迁摇摇头,说道:“杨大哥的事,岂能旁人所为,不然我早已出手,这事还需他亲为,你与他亲同兄弟,你与他去说最为妥当,设计将这yin妇yin妇一并抓了,由杨雄大哥处置便是了。”
石秀听得有理,当下便要拜谢时迁,时迁扶住,便笑笑走了,石秀还没来得及拜别,那时迁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人群里。
石秀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道,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端得脚下本事了得,却不肯透漏姓名,这不禁让时迁在石秀心里又多了一层神秘。
等收拾了摊子,到了中午前后,石秀便迳直到州衙门前来寻杨雄。正行至州桥边,石秀恰好便迎着杨雄。
杨雄看着便问道:“兄弟,哪里去来?”
石秀道:“去这边讨了个赊钱,顺道就来寻哥哥了。”
杨雄道:“我常为官事忙,并不曾和兄弟快活三杯,且来这里坐一坐。”
杨雄把这石秀引到州桥下的一个酒楼上,拣一处僻静阁儿里,两个坐下,叫酒保取瓶好酒来,安排些佳肴美味。二人饮过三杯,杨雄见石秀只低头寻思,似有什么话憋在心里,说不出来。杨雄非但眼目明锐,也是个性急人,当下便直言问道:“兄弟心中有些不乐,莫不是家里有甚言语伤触了你?”
石秀道:“家中哪里有甚话伤我,兄弟感承哥哥把我当做亲骨肉一般看待,只是……有句话,敢说么?”
杨雄一看石秀说的吞吞吐吐,当下拍了拍石秀的肩头,说道:“兄弟何故今日见外?有的话,但说不妨。”
石秀垂下眼来,看了一眼面前的酒碗,然后一饮而尽,直来直去地说道:“哥哥每日出来,只顾应酬官府,却不知背后之事。这嫂嫂不是良人,兄弟已看在眼里多遍了,未敢说破。昨天经人点拨,今日看得仔细,忍不住来寻哥哥……直言休怪。”
杨雄听了,脸上的笑意顿时冰点,晃了晃神,说道:“竟有这等事。你且说是谁?”
石秀说道:“那厮,就是前日里家里做道场,请那个贼秃海黎来,嫂嫂便和他眉来眼去,兄弟都看见;之前不是还去寺里还血盆忏愿心,两个都带酒归来。前几日,那贼人不是还送了酒水来,就是那日午后,哥哥屋窗边掉了一片瓦,哥哥可曾记得?”
“那妇人说,那是狸猫打闹,折腾下去的么?”杨雄眉头微微蹙起来。
“我当日回去,首先看着,那掉落的瓦片上,却有男人的脚印,我现在还留在床下,那脚印沾着香油留下的,虽然印记已经干透,可是,对着灯火,还是可以瞧个大概。”石秀说道:“那日我便起了疑。第二日,我卖肉时,有个年俊过来与我说,但凡五更天听到木鱼响,便要我把守后门,我今日果然听得一个头陀直来巷内敲木鱼叫佛,那敲得作怪。五更天我特意起来看时,看见果然是个贼秃,戴顶头巾,从家里出去。似这等yin妇,要他何用!”
杨雄听了当下不禁大怒道:“我待她不薄,这贱人怎敢如此!”
石秀道:“哥哥且息怒,听兄弟一计,必与你活捉了这厮,到时候,是杀是剐,只听哥哥一句吩咐。”
杨雄喘息着粗气,猛猛地灌了两碗酒,这才压住了心中的气,说道:“你且说来,就依你之计。”
石秀说道:“今晚你我回去都不要提这事,只当和寻常一般。明**只说衙门要你换班,再加一夜班,哥哥便在那巷子口的店里暂且歇了,等三更后再来敲门。那厮必然从后门先走,兄弟一把拿来,从哥哥发落。”
杨雄点点头,将拳头握起来,说道:“兄弟见得是,就这般来。”
石秀又分付道:“哥哥今晚万万不可走漏风声,若是让那yin妇察觉,只怕不好,对了,那yin妇买通了丫鬟,这事也休要让那丫鬟知晓。”
杨雄点头道:“我明日按你说的来便是。”
两个再饮了几杯,算还了酒钱,一同下楼来;出得酒肆,本要同归。半道上却见四五个虞候当面走过来,迎着杨雄说道:“那个不是杨节级!县令大人在后花园里坐,差俺们来寻节级去和我们比试枪棒。”
杨雄心里有事,本不想去,但县令吩咐的事,却不好推脱,当下便分付石秀道:“大人唤我,只得去应答。兄弟,你先回家去。”石秀当下自归来家里,收拾了店面,便去作坊里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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