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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阶下一人声喏,立在帘前。[点]
府尹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禀道:“小人是三都缉捕使臣何涛。”
太守道:“前些日子生辰纲运至黄泥冈上被歹人打劫而去,这可是该你管的么?”
何涛听了额头早已渗出了黄豆大小细密的冷汗來,开口小心翼翼地答道:“禀复大人,何涛自从领了这件公事,昼夜无眠,差手下所有的捕快差役去黄泥冈上缉捕,更是动用江湖上的人脉四处收罗消息,虽是累经杖责,但是到今仍然未见踪迹。并非是何涛怠慢,实在是贼人形迹狡猾,下官甚是无奈。”
府尹听了这狗屁推脱的话,说的比自己还好听,不禁怒了喝道:“胡说!‘上不紧,则下慢!’我自进士出身,历任到这一邵做官,谈何容易!今日,东京太师府差一干办來到这里,领太师匀旨:限十日之内必须捕获各贼正身完备解京。如若违了期限,非但我的乌纱不保,而且还必陷我投沙门岛走一遭!你是个缉捕使臣,现在却还不用心,以致祸及于我!來人!先把你这厮刺配远恶军州,雁飞不到去处!”说罢便唤过文笔匠來,在何涛脸上刺下“迭配州”的字样,空着州名,等日后再做定夺。
何涛吓的要死。
府尹发落道:“何涛!你若十日之内抓不得这些贼人,重罪决不饶恕!”
何涛领了台旨下得厅來,一路狂奔沒敢歇脚便直直來到使臣房里,十万火急地招集了所有的捕头公差,都到机密房中商议捉贼这事。可是众官差都是面面相觑,如箭穿嘴,钓搭鱼腮,尽无言语。
何涛看着这帮人大眼瞪小眼的木讷样子,好像他何涛的生死,他们半点都不关心似的冷漠,不禁怒了骂道:“平日里你们也算是伶牙俐齿,怎么现在正到了用你们的时候却连个屁都放不出來了!以前按月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是叫嚷着沒有用武之地埋沒了你们众人么,如今派你们上场,都他娘的给老子怂了!你们给我听好了,要是十日之内不抓到犯人正身,老子被发配前,先搞死你们!”
众人道:“大人息怒,小人们并非不愿出力,也非不尽值守,只是这一伙扮作客商的流匪必是他州外府的旷野强人,策划已久,退路想必都是稳妥之极,时隔几日想必现在只怕都在山寨里快活,如何拿得着?”
“前些日子那些官兵报案时说,那杨志与二龙山很有渊源,虽然生辰纲并非同他一路而去,但是,先抓了杨志好歹,老子也有个交代!”
众人听了,又是一脸的苦瓜相,回话道:“二龙山那原先都是灵蛇教的地方,前日听闻往來客商说,死了很多人,后脖颈上都有三蛇交尾,一定是灵蛇教的人。[点]大人,您也知道他们对官府的人恨之入骨,现在那边地界上江湖正是刀尖浪口,此刻就咱们这些人马去了,且不说二龙山上的几百号人杀下來,就是碰到了灵蛇教的人马,那也是死路一条,又去无回啊。不过,除非……”
“除非什么?”何涛听到这里急忙问道。
“除非,动用几千大军杀过去,扫荡了他二龙山的山寨,到时候,即便抓不到杨志也并然会有杨志下落的消息,到时候,我们再顺藤摸瓜……”那人还沒有说完,何涛一句怒骂就打断了他,道:“放屁!”
何涛指着那人的鼻子道:“调动几千大军,你当老子是什么?提辖?督监?太守!老子要死有那能耐,还找你们干嘛!”
那人被骂的狗血淋头,便住了嘴道:“那……那小人就真的,真的沒法子了。”
何涛起初只有五分烦恼,此刻听了这人撂挑子般说了这话,心里又添了五分烦恼,眼看着一帮子人黑压压地下面呆呆地立着,除了纷纷诉说这案子要办困难重重之外,沒有一个真正出得了个主意的,何涛听得终于在一刻爆发了,猛地一拍桌案,丢下那一伙人,顾自离了使臣房,上马回到家中。自此独自一个锁在房里,闷闷不已。
何涛的老婆看着丈夫今日回來气势汹汹疯狗一般,于是便上了前來,敲开房门进來问道:“丈夫,你今日怎么这般嘴脸。”
拔涛将白眼一瞥,本來不想说话,可是外面得罪不起太守,在家又得罪不起老婆,沒得办法,站起了身來,耐着性子道:“你也晓得,前日太守委我一纸批文,因为黄泥冈上一伙贼人打劫了梁中书给他丈人蔡太师庆生辰的金珠宝贝,所以该我查办。可是,我自从领了这道钧批,这案子到今未曾有半点进展。今日不想太师府又差人來,限我十日之内要拿这一伙贼人解京,如果抓不到,便要将我刺配他处,你瞧。”何涛指着脸颊上的刺青道:“连这都刺上了,只不曾填甚去处,唉,我这性命如何,鬼才知晓!”
何涛老婆听了,也顿时神色黯淡下來,失声道:“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正说之间,只见一个人从外面进來。
何涛抬眼一瞧,正是他的弟弟何清。
何涛心里不顺,口气更是不爽道:“你來做甚么?不去赌钱,又想怎样!”
何涛的妻子乖觉,还不及何清开口便连忙招手,说道:“阿叔,你且來厨下,和你说话。”
何清瞧着他哥哥的脸色不善,什么也沒说,心里不解地便跟了嫂嫂进到厨下坐了。
嫂嫂安摆些酒肉菜蔬,烫几杯酒,请何清吃。
何清问嫂嫂道:“哥哥今儿个这是什么情况?我好歹也算是他的一个亲兄弟吧!虽然沒什么出息,但也不用一见我就掉脸子看吧!”
阿嫂道:“阿叔,你不知道。你哥哥心里不快活,衙门上惹了麻烦事!”
何清冷哼了一声说道:“哥哥每天都快活的很,有吃有吃,要喝有喝,大把大把从衙门拿银子,哪里來的烦恼?”
阿嫂道:“唉,你休要这般说了,你哥哥摊上事儿了,只怕……搞不好要刺配恶水他州,到时候,这家就破了……”说着阿嫂有些哽咽起來。
何清本來也是气话,并沒有风凉的意思,当下看着嫂嫂哽咽起來,便连忙放下筷子,赶紧问道:“出了什么事?真的……真的有这么严重?”
阿嫂稍稍止住了哽咽道:“你不知道,黄泥冈上前日有一伙贩枣子的客人打劫了北京梁中书庆贺蔡太师的生辰纲去了,如今济州府尹奉着太师钧旨限十日内定要捉拿各贼解京,若到期还捉不着正身时,便要刺配远恶军州去。你不见你哥哥被府尹在脸上刺了“迭配州”的字样,只不曾填甚么去处……早晚捉不着时,实是受苦!他如何有心和你吃酒?我安排些酒食与你吃了便是,只怕这般好的日子再过十日便也沒得过了。你哥哥他苦闷欲死,你也休要怪他脾气那般暴躁。”
何清自顾自低头寻思了一下,才抬起头來,看着阿嫂问道:“我也粗略地听旁人说起过,有贼打劫了生辰纲去。可是,真的就是在哥哥管辖的地界上?”
阿嫂道:“只听得说是在黄泥冈上。”
何清若有用意,故意又问了一遍说道:“却是甚么模样的人劫了?”
阿嫂道:“阿叔,你又不醉。我方才说了,是七个贩枣子的客人打劫了去。”
何清将阿嫂的话字字听得真切,心里应了,便呵呵的大笑道:“原來是这样,既然知道是贩枣子的客人了,怎么哥哥还闷在屋里?为何不把他手下那些鹰爪狗腿之人差出去捉?”
阿嫂道:“你说得道轻松,时过今日,早就不知逃往哪里快活去了。”
何清笑道:“嫂嫂,倒要你來替他烦忧。哥哥放着经常勾搭的一班儿好酒肉弟兄,闲常不睬的倒是咱这亲兄弟!今日有事,还得靠咱这亲兄弟。”
阿嫂道:“阿叔,莫非你听到了什么风声,有什么消息不是?”
何清沒有去接他的话,而是笑了道:“等亲哥哥临危之际,兄弟再去救他罢,好歹让他也晓得他还有这么个亲弟弟。”说罢,便起身要走。
阿嫂听了何清这话,晓得他心里有破案的法子,于是便赶紧贴了上來,挽住何清的臂膀,留住他再吃了两杯。
何清臂膀贴着阿嫂的柔软之处,看着阿嫂媚眼如丝,心里一阵春心荡漾,不禁也就顺着阿嫂贴做一块做了下來。何清拿手挑了一下阿嫂的下巴,凑近阿嫂的脖颈旁问道:“哥哥那般待我实在不该,不过,平日里还是嫂嫂‘疼’我,我就看在嫂嫂面上……”
“算你有良心,好歹还知道我疼你。”阿嫂此刻也变了细腻甜丝丝的声音。
“不过,如果我救得哥哥一条性命,你又如何报答?”何清说着将阿嫂抱着那条臂膀暗示似地靠了靠阿嫂胸前的那处柔软。
阿嫂心里对着小叔子的花花心思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以前就多有冒犯,是以何涛并不喜欢自己这年轻貌俊的弟弟來。只是,此刻阿嫂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要是何涛被刺配了,那支撑这家的富贵路子就断了,阿嫂心里左右一衡量,当下便犹豫着缓缓地点了下头。
何清一瞧阿嫂愿意了,立刻抽出了那臂膀來,一副急不可耐的色鬼像便原形毕露出來。何清伸手便要往阿嫂的衣衫里探,阿嫂微微笑着将何清推开了些,贴近何清的面皮道:“只能摸摸,要是一不小心有了,那我如何说去。”
何清一听,心想只要这一步迈的出來,不怕日后软磨硬泡做不得,于是便一口应了下來,兴奋地连声道:“懂得懂得,先让我解解馋。”说着又要探手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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