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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哥站在窗前,看着沉沉下坠的夕阳,有种说不得的落寞。灵蛇教自打那年乱战死了教主,教内就沒有过一天的安宁,而所处的青州地面上的江湖,更是沒有了相对的太平。当年灵蛇教威震青州之时,江湖上闻之色变,现在却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流寇猖獗,当年被灵蛇教驱逐出境的流匪恶霸也都明目张胆地回归了本土,收兵买马,割据一方。百姓原來对灵蛇教也全无好感,可是,眼下这般,只怕更沒人乐观。
世道就是如此,不论是何时,也不论是何地。除了官府在白道上的统治之外,在地下的黑道,也终归要有着某种力量,來维持另一个社会层面的平衡。这两个平衡是共同存在的,有时候又是相辅相成的。灵蛇教在鼎盛时期便是扮演着这样的一种角色,一种管理江湖的使命和职责。那时候,教主还活着,与那时青州的知府在暗中达成了一种不可示人却有着很大利益勾连的协定。官府不会涉足灵蛇帮的内务,在一定的程度下放纵灵蛇帮的活动,但是,在另一个方面上,灵蛇帮会按着官府的意愿來扫荡青州境内的其他流匪路霸,这样一來,官府和灵蛇帮各得其所,而青州地面上也相对安稳不少,什么杀人越货之事便大幅度减少了很多,灵蛇帮有了他们的江湖地位和生存壮大之地,而官府的政绩也有了明显的提升。
就是这个时候,飞哥因为偶然的机会被吸纳进了灵蛇教,后來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很快爬上了一个舵主的位子。可是,好景不长,青州的那知府因为“灵蛇帮”的助力而“政绩显赫”,外加上跑通了上面的关系,因此高升他处。而接任的新知府却是不知何处平调过來的一个老官,那厮不知这勾当的好处,一味地成了犯愣头青的二货,不但不买灵蛇教教主的帐,而且还挖空心思处处与灵蛇教为难。在后來的一段时间里,灵蛇教与官府摩擦不断,最后终于在一次灵蛇教的叛徒出卖下,所有的争端都集中爆发。在那次纷争中,灵蛇教中了官府的圈套,五个舵口中就被官兵突然发难灭了两个,但是,就在这要紧关头,灵蛇教教主当即拍板,率领三山的全部兄弟杀进了城去营救那剩余的三舵弟兄。
这战役就此开启,灵蛇教众人也算是好本事,打了两个时辰血战便夺下了城门,眼看着就里应外合可以杀进府衙去的时候,灵蛇教教主却极为不幸地被一支流失射中,落下马來,就此,灵蛇帮众人慌忙营救教主而错失了攻城陷地的最佳机会,而此刻屯兵城外的驻军主力也挥兵之上,将灵蛇教一路追杀,直至山寨。
就是那样的混战,飞哥才勉强带着几个兄弟从城里逃了出來,一路上跟着大部队,在官兵驻防骑兵的追杀下,一路逃回了山寨。教主因为射中要害,伤势太重而一命呜呼,而那官府为此付出的代价也并不小。
在外患未解的时候,灵蛇教群龙无首,一时间难以组织所有力量进行回击,而灵蛇教内部的矛盾在这样的一个外因下也集中诱发,各个舵口依附各自拥立的山头,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便三山独立。按着江湖上的规矩,帮派里头但凡可以为教主报仇的人,便是下一任的新教主。在这样的一个“重赏”之下,一时间新任知府的人头变得值钱起來,各种小道中都是流传着刺杀知府的消息,而在知府所经之处,也不免有胆大之人刺杀知府的影子。那是的官府对此很是敏感,但是,敏感归敏感,小心归小心,终究这知府还是被一个艺高胆大的汉子在一夜间割下了人头。按江湖规矩,原本说这小子就是灵蛇教的新任教主了,有着能刺杀了知府的本事,教里也算是无人不服的。灵蛇教有了新教主,三山归一,重新建起三山五舵來,将一盘散沙凝聚成钢铁般硬的拳头,这应该不成问題,灵蛇教就此也就算是劫后重生。
可是,乱子也是恰恰出在了这里,那汉子为了彰显自己能耐,好为自己做教主震慑江湖做个铺垫,杀知府灭口后,并不是急于逃匿,而是,将知府的人头悬挂到了北城门之上(原來灵蛇教教主便是在攻打北城门时中流**亡),虽然当时是夜半三更,但终究是在无意间被起夜的一个守城官兵所发现,一呼之下,那汉子最终在一番厮杀后被官兵重重围死,死了个体无完肤。
这教主如何选,也就由此成了一个最难解开的疙瘩,这疙瘩系在灵蛇教众人的心里,谁也不服谁,谁也解不开。
就这般僵持了很久之后,三山相互也不往來,直到被外人杀透占领,落败的灵蛇教这才被迫愿意低下自认高贵的头颅來相互达成基本共识,一同重建了五舵隐匿在了青州的村落间。因为相互之间路途不近,故而才发明了这麻雀传信的法子。而自打此后,灵蛇帮的人对北城门也有了很深的忌讳。而青州现任的知府也倒是个聪明人,在汲取了前两任的经验教训之后,便也摆出一副“雷声大雨点小”的喊打姿态來糊弄百姓以此立威,但终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仍由那灵蛇教的人“穷折腾”,因为在他看來,现在的灵蛇教已经是末日黄昏,沒什么力量,更是出不了什么大乱子了。
可是,就在灵蛇教养精蓄锐等待机会之中,终于,盼來了一个可以扭转残局的时刻。任由那官府怎么想,也不会猜到,灵蛇教拼了血本地打起了生辰纲的主意。生死存亡在此一搏,灵蛇教里的人一个个都心知肚明。
正是带着这样一副沉甸甸的使命担子,“飞哥”斐含风带着自己重组之后的一舵人马來到了这郓城县。以拳脚迅猛闻名教内的裴含风这一舵,也就只有三十人,在先前与梁山火并之中,死了四个,余下的也就二十六人。裴含风这里虽然不是争夺生辰纲的主战场,但是,为了不至于让生辰纲失陷,便兵分两路,相互相应。
同样,裴含风带着兄弟们來到这样的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了以前被官府围剿的教训,他一直养成了兵分多路的习惯。起初到了郓城县里,他安排着手下都分居三处,他和自己的智囊老莫与其雌雄双剑住在城东的一家客栈里,而作为“杀手”角色的鬼头蛇带着十四个颇为能打的兄弟住在城南的一家客栈,而在暗中负责警戒和刺探情报的绿皮蛇则带着十个兄弟乔装打扮成各路人马,散落在两个客栈之间,而日常休整都是在据此不远城中的一家客栈。可是,自从那日和梁山结了梁子,在郓城县里火并了一场之后,裴含风就不得不小心谨慎起來他晓得梁山水寇不是善罢甘休的主,当下惹了梁山虽然于己不利,但是实在是迫于生存压力,不得已而为之。为了严防梁山报复,裴含风果断地更换了据点,全部人马都挪换到了与衙门甚近的城北來,虽然这北城门时隔忌讳,但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承蒙衙门“威慑”水寇的效应,裴含风还是毅然决然地将人马都换到了这里的福來客栈,本着集中力量而又分兵两路的原则,裴含风将自己和智囊老莫与其雌雄双剑安排在了福來客栈,而据此不过两条街远处又是一个叫做顺财的客栈,鬼头蛇和他的人马就安置在了那里,他们一般深入检出都窝在了客栈里。而那绿皮蛇除了渗透进入官府的人之外,其余的都安置在了这两个客栈的附近,以各种打扮來警戒着周围的安危。
而方才进來通报裴含风的那个,便是绿皮蛇手下的一个刺探儿。而裴含风让刺探带话,那都是肤浅的话头,这裴含风要是就这点警觉,这点能耐,只怕那日受官府围攻之时,也乘乱杀不出城來了,也就沒有了现在所有的这一切。当年的那五个舵主,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真是不多,两个死于围剿,还有一个死于和流匪单挑,还有一个虽然眼下活着,但是手下沒有多少人马愿意随他,吃了不少的罪,显然现在混的也不是很好。
这裴含风厉害不只是在拳脚上,也在他的那张嘴上,他最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和什么样的人说,而什么话又是打死也不能和别人透漏的,此外,他还渐渐琢磨出了这话头里的厉害,他晓得如何才能藏得住锋芒,如何讲话才叫大智若愚,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轻易开口的原因,这也就是别人无法一下探知他底细的缘來。
裴含风虽然方才面对那刺探儿对此事满口不屑,但是,在他心里却是万分的注意,他似乎已经觉察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安,但是,在这里,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为了安大家的心,他首先是万万不能慌的。这官府入住,现在不是那么简单,除了加强警戒之外,还需要有一手,而这一手,正是裴含风通过麻雀密报所传递给鬼头刀的,这一份的重要性,远远超出了说与那刺探儿知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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