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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东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下,晁盖,以前似乎没有听说过,莫非是自己在这监狱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江湖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物。秦东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屑,但是当秦东又想起今天和晁盖交手的那一幕幕的画面时,秦东这才冷静地思索起对手来。就方才的情形来看,这晁盖还是有两下子的,自己四五十号兄弟一起上都很难将他一举拿下,而且,他这次又吃了小亏长了大教训,日后要想再将他围杀可就没有今天这般容易了。单打独斗是定然赢不了的,还需要另外找个办法,最好有些称手的家伙。
秦东想到这里,便走到那人面前,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在动手前,我需要一把牛耳尖刀。”
那人听了,抬起眉毛来,看了秦东一眼,有些怀疑地口气问道:“牛耳尖刀?你不是这里的黑老大么,杀个人需要这么麻烦?用皮带一勒,横竖不都是个死。”
秦东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将银子取出来,往那人的胸前一推,道:“那你来勒吧,老子不陪你玩了!”
“诶诶诶!”那人一看秦东关键时刻撂挑子,急忙又将秦东拉了回来,将银子再次送到秦东的手里,思考了一下,低声地道:“好……明日我会送一只烧鸡给你,到时候,我就把牛耳尖刀藏在鸡里头。但是,你可要小心,别让官府晓得了,不然连累到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秦东笑了笑,没想到这老东西的脑子还真灵光,一眼就识破了他的心计。这牛耳尖刀对杀晁盖来说确实不是必须的,但是要想拿到另一半银子,确实万万少不得的。秦东是个机灵的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也是做过的,只是,这场买卖却行不通这一套。秦东怕就怕那老东西耍滑头,他把晁盖做了,但是,银子没捞到手,反而惹一屁股麻烦。所以,有这一把牛耳尖刀在手,也就是等于将这老东西也拉下了水,不给银子或者不花钱摆平死人的事,那么秦东仗着这个物证也可以折腾他个鸡犬不宁。
秦东最后看了那人一眼,平淡地道:“准备好银子,等我消息吧。”说罢便扭头离开了大堂,下去了。
那人看着秦东的身影在大堂外消失之后,回想着秦东这个人给他留下的印象,是条老江湖额模样,这下可有晁盖好受的了,那人想着不禁有些得意,点了点头顾自笑了笑,一回过身来,管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
“谈妥了,大人放心,我叫他做的干净些,绝不会连累你。”那人笑着道。
管营将手一抬,打住了他的话,道:“你什么都不必与我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打明儿起,我着身子不太舒服也要告假回家几天。”
那人听了,顿时会意,这是管营故意给的方便,于是赶紧摸出银子来,悄悄放在管营的手里,道:“那就多谢大人了,这点意思,权当孝敬。”
管营偷偷地摸了摸手中的银子,虽然他在一开始就知道少不得有他的好处,但是,只有现这现银摸在手里才是最实在的。管营客气了客气,道:“都是奉吴大人的意思行事,也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只要一切顺利就好。”
两人说到这里,相顾一笑。
秦东回到了牢房的时候,众人也早就被押了进去。那而晁盖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号子里看着不知谁给他送进来的书,秦东望着那挺立的背影,不由地多看了两眼,他已经开始想象当尖刀插于晁盖的心窝,那么喷薄而出的鲜血会有怎样的滚烫。
这一刻,全神贯注于书中的晁盖突然感到背脊如刺锋芒,一股若隐若无的刺痛突然袭身而来,让他的心里不由地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忧患之感。那种莫名的不安像是千千万万的蚂蚁,在他的心头上暴走着,在他全身各处撕咬着。晁盖将书卷缓缓地放下,猛然一回头,看见秦东正站在他的背后,一双小眼黑黑地望着他,那眼神中闪现过的东西,让晁盖不由地全身一颤。还不及他再确认,秦东已经若无其事地撇过头,走开,回到自己的号子里去了。
晁盖回过身来,怔怔地坐在原位,心里不由地有些突兀,因为他分明感到了一种危险在一步步地迫近,但是他却说不出,这种不详的预感到底是什么,只是这种潜伏在周身的可怕,就像秦东眼中一闪而过的歹毒。
被晁盖看了一眼的秦东一步一步挪回到了自己的号子里,等在那里的兄弟们一看自己大哥回来了,顿时,全都站了起身,颇为关心地围上前来。若是换了以前的秦东,一定会露出一脸的得意相,将那些东西添油加醋地讲出来,但是现在,秦东被晁盖那警惕的一瞥,看的有些后怕。他深深的知道了晁盖这人的预警能力,也顿时晓得,这人不是那么好对付,如果走漏了风声,或是让他看出了端倪,要想下手可就要费些功夫了。而现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才是上策。
于是秦东脸上故意露出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而脚下的步子却走得很是勉强,两只手一前一后护着腹背,一副被差役打惨的样子。
众囚徒一瞧自家大哥的狼狈样子,愈发着急地围成一团过来。
刘一毛抢先上来就是关切地问:“大哥,那狗官将你怎么了?伤的重不重?”
秦东见众人将他围成一团,里里外外密不透风,想必那晁盖也看不到,于是笑了笑,将手放在唇边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毛事没有,还拉了一庄大买卖。”
幸亏秦东噤声在先,当下众人一听都是空张着嘴,一点声音都没敢发出来,只是拿眼看着大哥,听他继续往下说。
秦东却突然大叫了一声:“痛死老子了,滚,别碰!”
大家诧异不已的时候,秦东又恢复了常态,将整个事大略地说了说,之后看着众人喜悦与忧虑共存的脸色,继而道:“这个事情,说棘手也棘手,说不棘手也不棘手。我们需要好好合计合计,什么时候下手,在哪里下手,如何下手,这三样不管哪一样都必须是出其不意,这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灭口于无形之中。”
刘一毛听了,蚤了蚤脑袋,和众门徒左想右想,却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而且,今天这么一闹,要想再等放风的时候,又得两天之后了。那时,晁盖有这次的教训,只怕不会再像那般容易得手。就在众人愁眉苦脸的想了一天,在这里百思不得一计的时候,傍晚十分,外面传来了一阵的差役的喧闹。
等走的近了,才看见是牢头带着几个差役推着平车来开晚饭了。那牢头一面缓缓地走,一面高声宣道:“打牙祭,打牙祭!今天某些人暴动,管营下令,明日统统都去黄石岗上劳改!今儿个吃顿好的,明儿个有你们的罪受!打牙祭,打牙祭……”
刘一毛奔到临过道的栅栏边上,和众人一同伸手要饭,果然,衙门是在打牙祭,每人三个大窝头,一碗玉米肉丝汤。刘一毛心里欢喜,端了饭送到秦东的面前,手舞足蹈地道:“大哥,你看你看!要是天天可以吃得这个,咱兄弟甘愿每天都闹他一闹,这辈子不出去都成啊。”
秦东接过手来,看了刘一毛一眼,轻视起一笑道:“瞧你那点志气!就这么个东西就把你给乐的,等明天去了黄石岗,我看你就不会再说这般傻里吧唧的话了……”说到这里,秦东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黄石岗上的情景来。
在以前的时候,劳改也是经常的事,为了完成朝廷下达的旨意,或是满足某些大人的经济利益,管营常带着大批的官差兵士,押解着众囚徒到黄石岗上来,发一些铁锤扁担之列简单的劳动工具,然后众人便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在那出乱石之中开采石矿。那个苦累且不说,最让囚徒们难以忍受的便是那些飞扬跋扈的官兵,只要众人稍有一点迟缓便会遭到差役的殴打和鞭笞,其残忍之相不可目睹,而除此之外,在这乱石开采之中,更是有许许多多隐患,弄不好就会落个被巨石碾碎砸死之祸。每次劳改死伤也总是有的,只不过就是惨或不惨的区别。
秦东想到这里,将嘴里的玉米肉丝汤一口咽了下去,脑袋里立刻冒出一个念头来。他越琢磨就越觉得这个法子当真可行,心里一时激动,赶紧一招手将跑去乘饭的刘一毛又叫了回来,在他耳边悄悄将这计划一说,刘一毛的眼中也顿时一亮,翘起大拇指来,道:“天助大哥!神了!”
秦东听了得意的要哈哈大笑,但是,刚一张口就突然警觉,怕晁盖察觉什么,于是赶紧收敛了笑意,将所有的得意和欢喜都深深地藏在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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