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厂里每个角落都有人说起,更是那几天食堂最火爆最热门的八卦话题。
别说是顾奇,就连小虎子也听得耳朵起茧!
顾奇这人不爱凑热闹,别人说他就听,从不插嘴半句。
尽管听了一耳朵,但理科生出身的他本能捋出几条可疑线索。
此时听司机大哥这么说,顾奇忍不住反驳:“他说必须为他负责嫁给他,李霓裳就得嫁? 伤了哪儿? 又是谁伤了他? 大可以找司法部门解决,哪能这样逼人? 谁给他权利为所欲为? 他当他自己是谁?”
要不是他对自己的酒量一向心里有数,还以为自己喝醉听错了!
司机大哥“哎哟!”皱眉,解释:“顾工程师,你不是渝城本地人,你不知道姓潘一家子的厉害! 他们自祖上开始就在邮局工作,整个家族几乎都在邮局工作,就连能扯上关系的三姑六婆都能在邮局当个临时工在里头打扫卫生!”
“邮局?”陈星凌忍不住问:“就因为吃编制内的饭,就能无法无天?”
司机大哥“额”了一声,摇头:“那倒也不是。 可邮局向来都是最肥美的工作岗位,汇钱打电话寄信,就连订书订报纸也都得在邮局办。 谁家都得跟邮局打交道,对吧? 就因为这样子,潘家人去到哪儿都有人给面子讨好他们。 潘家整个家族的人也都那个——那个——趾高气扬惯了。”
陈星凌扯了一下嘴角,道:“他们蛮横不讲理,李校长却是知法懂法守礼的人。 李校长是高级知识分子,李霓裳怎么也是高中毕业的人,不可能任他们胡作非为吧。”
现在是法治民主社会,不是万恶的旧社会。
李校长只有李霓裳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任潘家人为所欲为!
郭厂长苦笑:“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老李确实明白他们不能乱来,但架不住他们胡编乱造。 那姓潘的小子倾慕霓裳,之前送过霓裳家一些重礼,还送了一个金戒指,对外谎称他跟霓裳已经订过亲。 他们说得信誓旦旦,其他人难免信以为真。”
“难怪李校长那么烦恼……”陈星凌想起林老师说校长都急出病来,暗自可怜老人家的不容易。
郭厂长压低嗓音解释:“其实,我和老李认识好些年了,感情一直颇好。 霓裳那丫头虽然任性傲娇,可她喊我一声‘叔’,如果她真的出了事,我作为长辈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前一阵子我身体不好,听说后勤几个工人为了霓裳在厂门口跟一个外男打架,本因为只是年轻人年轻气盛小打小闹,并没有往心里去,谁知潘家借题发挥,事情越闹越僵,越闹越难看。”
顾奇问:“事情至今还没解决吗? 怎么不报警处理?”
“还没法解决。”郭厂长皱眉解释:“潘家总说他们已经跟李家订了婚,还说霓裳跟厂里的工人暧昧不清。 霓裳毕竟是待嫁闺中的女孩子,名声岂容他们这样子诬蔑! 我要找医生给那潘小子评估伤情,那小子狡猾得很,一点儿也不肯配合,总说他伤了内脏,医药费必须打人者一直负责。”
陈星凌挑眉问:“他的家长呢? 连您的面子也不给?”
潘家人整个家族都在邮局圈,在渝城是“出了名”的大家族,想必他们也该认识郭厂长一家子吧。
郭厂长能主动出面,他们不可能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算是给了一点儿薄面。”郭厂长解释:“我特意找了潘家的当家人谈了,他说可以出院回家休养,把最后的医药费交上就行。 后勤处的几个家伙算是解脱了,前后至少费了半年的工资。 只是霓裳那边……恐怕有些难。”
司机大哥撇撇嘴,低声:“咱们厂花压根不喜欢那潘小子,每次他等在厂门口,她都不爱搭理他。 最近潘家人总是造谣订婚的事,她都快急哭了,甚至还跑去医院骂了那小子一顿。”
陈星凌听明白了,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李霓裳不想嫁,他们总不能强娶了去吧。”
郭厂长蹙眉低声:“他们纠缠不清,甚至胡编乱造,就是想让霓裳退步,让她不得不嫁。 这事闹得人尽皆知,霓裳倘若不嫁,估摸以后不敢有人求娶,一来是名声所累,二是碍于潘家的威压。 毕竟在渝城这边,潘家还是有些实力的。”
他能帮得上厂里的工人,但却不一定能帮得上霓裳。
眼下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霓裳毕竟是女孩子,即便知晓潘家人给她下了套,就算能救她逃脱,可她的名声已经被毁,对她来讲仍是致命的伤害。
女孩子的名声何其重要,他和老李都十分清楚,故此投鼠忌器,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找什么办法应对。
司机大哥苦笑:“老校长都急病了! 厂长特意跑去看他,安慰他不要难过。 老人家的精神糟糕透了,看着真可怜!”
陈星凌忍不住心疼起年迈的老校长来,想他和蔼可亲,才德兼备,关心爱护学生,却被这样的“糟糕事”气得卧病在床。
她在崇文学校那边,前后受了老校长不少鼓励,对他印象颇好,实在不忍心他这般难受。
“郭厂长,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郭厂长叹气摇头:“我也是颇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霓裳那丫头心高气傲,看不上的人让她嫁,打死她都不愿意。 另外,老李为人正派,看不惯仗势欺人那一套,所以对潘家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他也不想霓裳嫁过去,毕竟跟这样卑鄙做派的人结合,以后的日子不可能走得长远。”
一直没开口的顾奇淡声问:“既如此,当初是如何招惹上潘家的?”
“霓裳的妈找人相亲搭上的。”郭厂长解释:“她眼皮子浅,人也没什么远见,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事已至此,怨谁也没用了,只能快些想办法跳出泥潭,省得真被那姓潘一家子害惨。”
顾奇挑了挑眉,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当初找谁介绍的潘家人,大可以找对方出来,逼他说出实话,登报声明潘家李家并没有订婚。”
郭厂长闻言双眼一亮,转而缓缓点头。
“也许——这是一个可行的法子。”
顿了顿,他仍有些担心道:“那潘小子狡猾得很,霓裳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就算有人能澄清,担心那小子仍会纠缠不清。”
陈星凌想了想,道:“像他那样的人,多半会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李厂花也是傲娇得意的人,应该懂得该怎么摆脱才对。”
郭厂长苦笑:“霓裳看着聪明,实则只是一些小聪明罢了。 她若是懂得处理,事情就不会弄到眼下这般地步。”
陈星凌眸光微闪,想起早些时候贾霜花的三转一响,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以进为退,不如开出她心中最高的条件给对方,让对方不得不知难而退。”
郭厂长听不怎么明白,问:“最高条件?”
“嗯。”陈星凌戏谑低笑:“李厂花那般美艳动人,想要珠光宝气不过分吧? 想要黄金千两不过分吧? 想要一辆进口汽车不过分吧?”
郭厂长愣了一下,转而哈哈笑开了。
“好主意! 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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