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府衙的捕头缓缓逼近了几步,叫道:
“白马红巾,只要放了赵大人,我们官府既往不咎,任你离开,怎么样?”
东方颖当然知道这肯定是糊弄自己的,不过早有心大杀一场,也懒得管他真假,随意地说道:
“行啊,那你们就过来把这老狗带走吧。”
那个捕头迟疑着眯了眯眼,抬眼偷看城楼上的守军,正有三个兵勇提着三口袋石灰站在朝外的墙垛处,小总旗比着手势,放白马红巾出城,他们就撒下石灰粉。
那捕头心领神会,开口说道:
“女侠如此爽快,我们也不失江湖义气。
“这样吧,为了显示诚意,请女侠先走,把赵大人留下即可,我们绝不追赶。”
东方颖岂能发现不了他眼神闪烁,官府的“好心”是绝对不可相信的,这个家伙的话肯定有诈。
他让我把狗官留下,叫我先走,我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
于是把脚从老道台后背挪开,冷笑道:
“狗道台,既然他们不要你,那你就赶紧走吧,滚!”
将他揪起来往城外推去,老道台哪里站得住脚,踉踉跄跄跌出城门洞口。
城楼上面提着石灰包的守军一时没有看清,见有人出现,想也不想松开石灰包的口子,立时三大包石灰倾泻而下,雾茫茫地笼罩住城门口。
那个捕头刚要张嘴大呼“住手”,东方颖已然“砰”的一枪射来,只是枪法实在差强人意,仅仅擦着捕头的肩膀掠过,皮都没有刮破。
捕头却也吓得一个激灵,趴在马背上,抽刀大喊道:
“大家一块上,擒下了白马红巾,赏银一千两!”
众捕快纷纷抽出腰刀,拍马朝东方颖冲去。
东方颖回头一看那个老道台,已经变成了个“雪人”,浑身盖满白石灰,在那里咳嗽翻滚,鬼哭狼嚎,一条老命估计也不长久了。
当下也不再管它死活了,身上挂着两把枪,挥剑迎上冲过来的捕快,随即纵身而起,一剑横扫。
双方一接触,“叮叮当当”刀剑相交之声连绵不绝。
然而金铁之声中却不断夹杂着惨叫声,因为没有一个捕快的兵器能够挡得住紫虹剑的锋芒。
腰刀被切断的同时,东方颖的剑势透体而入,无坚不摧,无可阻挡。
东方颖以一招“云断秦岭”,平推众捕快,可谓一力破万法,待到她最后一脚将末尾一个捕快踹下马,抢坐在马背上,众捕快已经倒了一地。
总共十三四个捕快,除了最后被踹下马的,尽皆受了重伤,或断臂,或开膛,或割喉,或破肚,惨叫不绝,血流满街。
还有没脱离马镫的死者,被马儿拖着四处乱窜。
东方颖拉住马缰,冷冷地看着那个捕头,问道:
“还要赏钱吗?一千两可真不少呢,过来拿吧!”
那个捕头手脚冰凉,这哪里还是什么“女匪”啊,简直是“人屠女魔头”啊,老子真是活腻了,抢着来送死……
东方颖见他吓得面无人色,牙关打颤,嗤笑了一声:
“不想发财了是吗?那本女侠就不奉陪了,后会无期,但愿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说着轻轻喝了一声“驾”,跨着马儿缓缓朝城门驰去。
城头山的守军见了这幕一边倒的屠杀惨状,哪里还敢露头,瘫坐在墙垛里暗叫“菩萨保佑”……
暗处里的老百姓虽然也是心惊,但是更多的是痛快,作威作福的官差和守军,也有今天,真是苍天有眼……
东方颖心想这威慑也差不多了,便不再收拾城楼上的守军,直接策马冲出城门,见那老道台趴在桥下,苟延残喘。
冷冷哼了一声,懒得细看,催马往延福门码头奔去,追赶明川蓉美她们去了。
这城门外几十丈宽的空地都是河滩水岸,上下漫长的江岸边,到处矗立着简陋的木质吊脚楼,还停泊着零零星星的小木船、小竹筏,都是临水而居讨生活的贫苦百姓安家立命之所。
当然中间也少不了芦苇丛和荒草杂树,泥沙石砾。
沿着一条还算平整的土路,往南奔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了蓝芷心邝致远等人,队伍已经变成明川蓉美和林小峰在前,众女在中间,詹瑞龙和邝致远在后防卫。
东方颖看到大家都平安无事,放下心来,拍马追了上去,喊道:
“我回来啦!”
众人闻声回头望来,见到东方颖平安归来,自然都是欢喜不已,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蓝芷心便问道:
“我们这样一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船家敢让我们登船?颖儿你有什么办法没?”
东方颖似乎并不担心: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我们先到了码头再说,也许码头那边根本不知道城内发生的事情,都是客人,凭什么不渡我们呢?”
蓝芷心微笑道:
“妹妹天性豪爽,想的就是比我要乐观一些。我还以为你会说,要是那些船家不想载我们,你就给他们来个下马威,看他们敢不听话!”
东方颖淡淡一笑:
“要真是那样的话,说不得还真需要软硬兼施呢!”
詹瑞龙在后面笑道:
“东方,我看不需要你动用武力去吓唬船家,咱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枪,大家一看吓都吓坏了,还用得着多此一举吗?”
东方颖大觉有理,笑道:
“詹大哥说得没错,咱们现在可是一支亲兵卫队的装备了,谁见了不得小胆抖三抖呀!”
蓝芷心却蹙起了秀眉,认真地说道:
“颖儿妹妹,你刚才说码头上的船家可能还未得知城里发生的事,还会如常做我们的生意,那是最好的。
“可要是我们一开始就这样闯到码头上,那人家一看这个架势,立刻心生恐惧,岂不是要坏事了?”
东方颖觉得有道理,忙下马问道:
“那蓝姐姐你觉得该怎么办?”
甘桃仙捶着肩头,愁眉苦脸说道:
“那还用说,大家都把这些没用的破洋枪扔了呗,重死个人,我的肩膀都磨出血了,真受罪!”
南宫慧月立马讥笑道:
“你才背一支枪就要死要活的,本小姐还背着两支呢,你见我叫一声累没有?”
甘桃仙待要反唇相讥,蓝芷心忙笑着抢先道:
“小桃仙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枪械终非吉祥之物,我们这样招摇过市,肯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颖儿妹妹,不如还是不要带着上码头吧?”
东方颖心里已经认可了洋枪的便利性,而且答应了让明川蓉美统一教大家枪法,又怎么会轻易丢掉这些枪支?
当下笑道:
“蓝姐姐和甘姐姐多虑了,这件事情好办,不会影响我们坐船的。
“我一个人提前赶到码头,跟船家商量好了租船的事情,也把酬金先行给他,然后你们大家再上船,那时即使船家再后悔也没用了。”
蓝芷心和甘桃仙互相看了一眼,无奈地点点头:
“好吧,那希望妹妹能够顺利租到船。”
东方颖将背上的两把枪丢给詹瑞龙:
“詹大哥,你多辛苦一点,把我这两支枪也带上。”
詹瑞龙伸手接过,豪爽笑道:
“小事一桩,不就是多两把枪嘛,我就当是多带了一只火腿好了。”
东方颖微笑道:
“好,下一站我请詹大哥吃火腿。”
她随即跃身上马,越过队伍,往前直奔。
明川蓉美和林小峰见她来去匆匆,便问道:
“颖儿,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东方,你自己一个人骑马好意思吗?”
东方颖哈哈大笑:
“我去给大家找客船呀,不然你们游水离开南平城吗?”
话音随风消逝,转眼间女侠已经绝尘而去。
一路上已经有不少挑夫和苦力,或是赶往码头找活干,或是已经从码头上挑着推着货物往城里搬运。
也有不少东家或者管事的,骑着骡马在前后押运。
东方颖胯下的这匹坐骑,虽然并不是什么良驹,但是在她精湛的骑术驾驭之下,那也是四蹄翻飞、风卷残云,足不点地般在小道上飞掠而过。
大多数人都没看清马上骑者的形貌,东方颖已然擦身而过。
经过一番驰骋,不消片刻,东方颖已经冲进延福门码头,随地一勒马缰,朝码头驳岸边看去,寻找合适的船只。
码头上此刻已经是忙碌成一片,工人们上货的上货,船工们开船的开船,熙来攘往。
昨天据小客轮的船长所说,此刻北上的建溪,水流并不丰沛,有些河段水位太浅,走不了太大的船。
但是如果是照之前安启文所说,雇几个大竹排溯流而上,那样水深倒是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载得了多少人,安不安全?
她正在搜寻岸边的船只,准备还是上前问一问船家,便跳下马来,牵着马儿往岸边走。
没走几步,就有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迎上来问道:
“这位老弟,您是要雇船只吗?”
东方颖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
“是啊,这位老板你是……”
那个中年人忙陪笑道:
“兄弟,那你找我就对了,鄙人乃是福津船务公司驻本码头的管事,鄙人姓谢。
“敢问兄弟需要什么船型?去往哪里?载人还是运货……”
东方颖正要说出自己的要求,突然听得岸边发出一阵惊叫声,有人大喊:
“不好啦,要撞船了……”
“完了完了,那艘船是疯了吗?还不快停下……”
东方颖急忙抬头朝江面看去,只见一艘不大不小的木帆船正迎面驶来,主帆还没有放下,仍是吃着东南风正常行驶。
看距离已经与码头上停泊的几艘船不到二十丈远了,而照这个速度也根本停不下来,与岸边正在装货的船只碰撞在所难免。
如果真的撞在一起,船毁人亡也有可能。
随着叫喊声,几艘船上正在装货的工人早已顾不得干活了,纷纷调头从艞板上往岸边跑。
东方颖见其中有一艘船却正是客船,客商本来正在上船,突遭变故,一时乱作一团,也不知是该上还是该下。
这要是撞上了,非死伤惨重不可!
东方颖不假思索,急忙全力冲过驳岸,如一只鹰隼跃上客船的船顶,迅速跑到船头。
只听得对面的帆船帆布猎猎作响,正一点点往下收紧,几个船员正在奋力拉下帆布,却是收效甚微,明显来不及了。
东方颖抽出长剑,想要冲上船去将帆布的缆绳都砍断,却还是有十来丈的距离,凭现在自己的轻功,哪里能一跃而上呢?
当下也顾不了太多,咬咬牙,倾注全部功力,将手中紫虹剑奋力抛出,长剑迎着朝阳,荡出万千霞光,发出尖锐的啸声,旋转着飞速奔向帆船的主帆。
那正在一点点靠近的帆布片刻间就被剑光拦腰切开,发出“嗤喇嗤喇”裂帛的巨响,很快被分成两边,
下半部颓然散落,盖住了几个船员;上半部失去支撑,随风飘摇。
而东方颖的长剑横削船帆,最后“噗”的一下掉入江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帆船的帆布虽然破裂,余势仍然未衰,仍是不住地朝岸边驶来。
东方颖心生恼怒,这艘船是怎么啦?忘记降帆也就罢了,连抛锚也忘了吗?简直是岂有此理,视人命如草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从上游斜刺里冲过来一座大竹筏,在竹筏上前后站着两个赤膊的大汉,
后面一个摆着长竹篙控制筏子;前面一个黄脸大汉腋窝下夹着两根大竹篙,双腿如站马步,稳稳立在竹筏之上,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帆船。
东方颖见状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了这两个大汉的用意,竟是要拿竹篙去将帆船顶开,以化解这场无妄之灾。
东方颖不由得大声喊道:
“兄台好勇气!到时候我祝你一臂之力!”
那两个大汉却无暇回应,马上竹筏已经冲到帆船侧后方一丈距离,前头的大汉爆喝一声,两根竹篙猛地一同顶在帆船尾舷之上。
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帆船和竹筏都是一震,帆船尾部微微倾斜,竹筏更是往下一沉,几乎侧翻。
好在那后头的汉子身手也是了得,竹篙入水,狠狠一撑,竹筏再度平稳如初,与帆船顶在了一起。
前头的大汉又是一声大喝,右脚一顿,双臂暴胀一圈,肌肉鼓凸,使劲将竹篙再次一顶。
那两支杯口粗的竹篙猛地弯了起来,竟是将帆船尾巴推得硬生生横移了三四尺,帆船稍微改变了方向,速度也更慢了,缓缓向一侧驳岸飘去。
(https://www.biquya.cc/id131999/5679300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