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熙无奈,“欢欢,我送你回院中吧。”
张驰忙跟上前,到了院中阮尽欢将帽子摘下后,张驰才看清她。
“哟,是,是太子妃啊。”
阮尽欢讶然,“道长切莫乱说话,我是太子见不得光的情人,你可要为我们保守保密,别将此事告诉太子妃。别看她娇娇弱弱,气性大着呢。”
张驰:......
萧承熙:......
工部郎中来寻萧承熙,阮尽欢便与张驰在院中葡萄架下闲聊。
“道长,你这可不厚道啊,我好歹给过你吃食,还给过你铜板,太子身边有了新人,你怎么能替他瞒着呢?”
张驰看一眼不远的萧承熙,掩嘴道:“我刚才那是在哄他呢,回头我打算让松间去趟东宫,将此事告诉你呢。”
阮尽欢信他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张驰博闻强记,又有些话痨,将各地见闻说给阮尽欢听,阮尽欢听得津津有味。
“哎哟,徒儿新妇,能否告诉我你的八字,或是让我看看你的掌心?”
阮尽欢拒绝,胡乱找个理由搪过去,“不行,男女授授不亲。”
张驰:......
“你只要将掌心伸出给我看看就行。”
“不必了,我的命还用看吗?好着呢。”
阮尽欢有些心虚,绝对不能让他看出来什么,若让他得自己是异世魂,不知会引起什么风波。
张驰颇觉遗憾,果然如大徒弟所说,太子妃的面相十分奇特,他是半点都看不出她的运势。以往随便拉一个人,他都将人的境况说出一二,包括皇帝与太子,还从来没遇到太子妃这情况。
而且她似乎有些抗拒看相,莫非她自己知道些什么?
工地上事宜到了一个关键环节,这次萧承熙没陪阮尽欢一起回城,派了杨遇护送她回去。
回到东宫,折梅拿着请柬上前,“太子妃,这是裴小姐给你的,她在裴府办了赏菊宴。”
裴家每年都会办赏菊宴,请遍京中贵族名流,但这请柬是裴玉润发出的就有些奇怪了。
阮尽欢猜测,大概是因为裴家作为一流世家,不大将她放在眼里,但裴玉润对她没成见,所以亲自邀请她。
“太子妃要去吗?”
“去,当然要去。” 裴玉润敢发请柬给她,她就敢去。
赴宴那日,阮尽欢换上太子妃常服去裴家,如折梅所说,京中有名望的贵妇贵女都来了,包括几位亲王妃。
裴夫人对她淡淡的,就是那种看她不顺眼又不得不忍着的样子,对她规规矩矩见了礼。
裴玉润待她如常,拉着她的手给介绍菊花。
“太子妃请看,这株紫色的是紫龙卧雪,红色的为瑶台玉凤。”,又指向一株绿烟色的,“这株叫绿云。”
阮尽欢闻了闻,菊花香带股药味,香气跟桂花的香甜郁馥是两个类型。
“太子妃若喜欢,臣女送你一株。”
阮尽欢也不客气,“真的?如果方便的话,就送我那株紫龙卧雪可好?”
“可以,我也喜欢此品种。”
裴夫人冷眼相看,早之前就让女儿多与太子接触,偏女儿自矜不肯,如今倒好,被这小门户的美貌女子占了便宜。听说此女柔媚多姿,太子对她宠爱万千,要什么给什么,她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做了凤凰。
菊花宴上不仅有菊赏,还有许多菊花做的食物,带着淡淡的苦味,阮尽欢不大吃得惯,但菊花酒倒是饮得惯。
裴夫人再不喜欢她,但给她留的依然是上首位置,众人对此五味杂陈,尤其是以前瞧不起她的贵女们。
一段时间不见,吴王妃的腹部已然隆起,花夫人夸赞她治府有道,她浅笑着回应,“夫人谬赞,听闻花小姐贤淑貌美,梁王有福了。”
席宴上的花如月闻言面上一红,“吴王妃莫要取笑我。”
她与梁王的婚期就定在下月,本来梁王希望更快些,但她母亲拒绝了,理由是丞相之女可不能像太子娶太子妃那般急迫。
宴间都是女客,有人提议击鼓传花,鼓声停,花在谁手中谁就要作诗,若是不出诗,便饮酒一杯。
好巧不巧,鼓声停在阮尽欢处,阮尽欢无奈,只得饮下一盏酒。
可第二次鼓声停,花还是递到她手中,众人掩嘴而笑,等她动作。
花如月笑道:“太子妃,你就吟首诗如何? 也让我等见识一下太子妃的才学。”
阮尽欢也不多言,端起酒杯,“本宫还是饮酒吧。”
当第三次鼓停花落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阮尽欢身上,阮尽欢笑笑,她看了持鼓令的女使一眼,怀疑她是故意的。
“太子妃,你就作首诗吧。”
“是啊,太子妃再不作首诗有些说不过去了。”
裴玉润出来打圆场,“母亲,诸位,不如就算了吧。” 人是她请来的,她得护着点,而且据她所知,太子妃不会作诗。
裴夫人淡淡道:“润儿,我们都等着听太子妃大作呢。这样吧,母亲作主,只要太子妃能作出一首诗,这游戏便结束。”
阮尽欢确认她们是故意的了,但她也不能发作,便笑吟吟道:“本宫才疏学浅,只得出两句,请诸众一听。”
“两句也使得,太子妃吟来便是。”
阮尽欢扫视一眼菊花,虽然这花颜色众多,但还是以金色的最多,远看像一片黄金。
她朗声吟道:“冲天香阵透京华,满城尽带黄金甲。” 心中默默给诗主人道了个歉。
众人都惊住了,太子妃居然能作出这等有气魄的诗?
裴玉润最先应过来,“好诗!好诗!”
花如月愣愣问:“为何只有两句?” 一般绝句都是四句,律诗是八句。
阮尽欢回道:“本宫才学有限,这么半天只作这两句,让诸位见笑了。”
开什么玩笑?前两句是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这是一首妥妥的造反诗,她哪里敢全吟出来?
虽然只有两句,但也足够众人反复赞叹品味的了。
裴夫人不得不服,嘴上笑道:“看来往后要多请太子妃了,太子妃真是深藏不露。”
众人神色各异,大多人都不服气,会作诗又如何?身份着实低微。
阮尽欢嘴角弯起,端起酒杯,将诸人都扫过一眼,淡淡一笑,“诸位,请饮酒。”
她声音十分平静,但不知为何,众人却莫名感觉得一种泰山压顶之势,不自觉就端起酒杯饮了。
阮尽欢可没什么世家情结。
因为这位做这首诗的老兄做了一件事,一件血流成河的大事——他将门阀士族全杀了,杀得光光的,这是他对门阀士族的报复。
用一句诗来概括——天街踏尽公卿骨!
自这位老兄后,门阀士族制度彻底互解,再也没人敢以族望为荣。
裴府家仆匆匆跑来,“夫人,太子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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