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也有一个考生——顾平生。
顾家也坐不住了,四处请托,打听是怎么回事。
顾窈娘前后寻了卢照安和瑞宁公主好些次。瑞宁公主一直没有见到。公主府的人倒是一直十分客气,可顾窈娘却未见到过瑞宁公主的人,让她心中不由又多了几分猜测。
卢照安倒是每次都能见到,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给顾窈娘递消息,却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无非便是让顾窈娘一是不要着急,二是不要瞎打听。
至于究竟是如何了,却是迟迟没有动静。
可越是这样,顾窈娘便越觉得忐忑。原本她还打算放了榜,替顾平生向书院告个假,回青云县一趟。二人离家这么久,回去探望一下父母。
可如今,又哪有心思离开朔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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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发寒凉,永安殿不停有宫人进进出出,显得极为紧张。
瑞宁公主跪坐在圣人脚踏之上,专注看着太医为圣人施针。而卢皇后和庆王也都候在榻前,目露关切。
一朝最尊贵的几人齐聚一堂,太医的头上渗出细汗,手却依旧平稳,从容地取出银针,扎入皮肉之中。每一下动作,都看得瑞宁公主眉头一皱。
终于,太医施针结束,收起了银针。贞隆帝面色恹恹,只留了瑞宁公主在殿中说话。
卢皇后则与庆王一道,到了外殿,同太医询问着圣体如何。
瑞宁公主依旧跪坐在脚踏上,身子却趴在圣人榻侧,将头枕在自己自己双臂之上,担忧地看着圣人的脸色:“阿爹,可有好些了?”
圣人唇色有些发白,精气神倒还不错,缓缓点头:“好多了。”
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脚,将腿向上抬了些许:“看,还能动。”
瑞宁公主连忙将他的腿按了下去,一边替他掖着被子,一边嗔道:“太医都说了,不让您动。偏不听。”
普天之下,敢这么责怪他的,怕也就是瑞宁公主一人了。
圣人并不生气,反而是有些欣喜,又带着欣慰,乖乖不再动了。
“你莫要担忧。你爹死不了。”
他慈爱笑着,话说得轻缓,瑞宁公主眼眶有些发热,喃喃絮叨着:“本只是足疾,怎的如今这么严重了?”
圣人轻叹,牵起瑞宁公主趴在榻边的手掌:“乖乖莫怕。爹老了,有些小病痛,也是难免的。莫怕,啊?”
瑞宁公主眼含着泪,点点头。
圣人瞧着眼前的女儿,寻常人家的女儿,这个年纪大多已经当娘了。可这是他的女儿,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只他难免心中有期待:“你若是能给你爹生个孩子看看,爹也就知足了。”
瑞宁公主作势便要站起:“阿爹!您再这么说,我便走了!”
圣人无奈摇摇头:“爹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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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丹秋自从回了谢家,虽是带着女儿,终究与从前未出阁时不同,却依旧过得十分惬意。
谢家人都心疼她过得不易,之前不愿她和离归家,却也只是怕她受到非议。可事已至此,到底是心疼,她想如何过得更好,便也随她了。
秦毓秀那边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秦家未想到谢丹秋当真如此决绝,原本有恃无恐,认为谢丹秋必定舍不得秦毓秀这个金疙瘩,却不想她走得当真头也不回。
偏秦家大娘作怪,非要谢丹秋若想要和离,便必须将孩子带走,不许留在秦家。
许是威胁,打量谢丹秋带着孩子必定遭到非议,若是要她带着萱姐儿回谢家,便是多了一个拖油瓶,必不被谢家人所喜。
又许是觉得萱儿不过是个女儿,没了也就没了。秦毓秀如今大好年华,离了谢丹秋也不愁娶妻,家中没有孩子的年轻状元郎,总比有了长女的单身汉好说亲。
总之,秦大娘扬言,谢丹秋想走,萱儿也别想留下。
谢丹秋犹豫着拖了这么久没有和离,便主要是发愁如何能将萱儿一同带走。秦大娘所行,正如给瞌睡之人递上了枕头,谢丹秋一口应下,秦家反而慌了手脚。
可谢丹秋头也不回走了,秦家原本还勉力算得上京中新贵,如今这么一遭,便被诟病跋扈不仁,对自己的亲骨肉弃之不顾,风评一时跌入谷底。
原本私底下糟践女儿的事也不是没有,可如此不避人的,可都是乡野无知之辈,朝中围观者,何人不是求个体面?如今新政已出,圣人摆明了态度,是要抬高女子的地位。秦家此举,往大了说,便是对新政不满。朝堂上多了许多参秦毓秀的折子。
秦毓秀与谢丹秋本就是圣人赐婚,和离本就伤了圣人颜面,是瑞宁公主带着谢丹秋进宫哭了一遭,才求下的恩典。
如今又是谢丹秋进宫哭了一遭,由圣人御旨赐了和离,允了谢丹秋将那八十八台嫁妆悉数带回谢家。
秦家是里子面子全没了。
从前谢家对秦毓秀的所有扶持也都没了,从前的助力不说落井下石,对他却大多敬而远之。
如今这境况,如秦毓秀这般人人避之不及的状元郎,也是绝无仅有。
他却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郁郁朔京之人拜高踩低。就连从前对他颇为礼遇的庆王,如今亦只是平平。
秦毓秀心中憋着一股气,只等有机会一展拳脚,好叫如今看不上他的人通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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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窈娘从匣子中取出厚厚一叠飞银,快速在手中点了一遍,交给了垂手立在一旁的忠叔手中:“有劳忠叔,替我带给爹娘。”
忠叔说话不多,只沉默应下,连同顾窈娘和顾平生的家书一同带走。
顾窈娘手肘支在桌上,目送着忠叔的身影走远。
碧桃笑着凑趣:“娘子每月都往家里送这么多钱,知道您在朔京过得好,老爷和夫人肯定高兴。”
忠叔已经消失在顾窈娘视野之中,顾窈娘似是无知觉地喃喃:“钱多有什么用?又不能陪在二老身边。再说,青州那边能不能用上飞银,也不好说。”
碧桃噗嗤一笑:“娘子就是想得多。夫人上回来信,便说了家里如今已都用上了飞银,已是少有人再拿沉甸甸的金银出门了。如今青云县那边,已经开始铺子接单子,将金银融了打作首饰。您呐,就是操心。”
顾窈娘闻言,亦是自嘲笑笑:“娘总是报喜不报忧的,家里没钱也不会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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