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昏暗的灯光下,胳膊上几个针孔有着明显的红肿,白琉璃心头一惊,只觉得头昏脑胀,眼前发黑。
甭管解九和齐铁嘴对她有什么心思,她是真真正正把这俩倒霉孩子当弟弟看的。
齐恒自幼和她一起长大,她是师姐也是姐姐,甚至因为齐恒母亲早死,而白琉璃心理年龄够大,某种意义上,她也在对方的生活中充当着母亲的角色。
可谓既当姐又当妈,爱情事业一把抓。
好在齐恒从小就乖,再加上齐家祖传的算卦本事,在趋利避害上是一把好手,几乎用不着她担心。
而解九又是另一种情况,如果是齐恒是乖,那解九就是理智,他太理智了,理智到让人心疼的地步。
这孩子从十岁开始就独自漂泊在异国他乡,习惯了有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面对,自己处理好,好像根本不明白可以依赖别人一样。
实际上,哪怕在建立了九门之后,他大多数时候也作为智囊,被大家依赖的那一个。
有时候就不得感慨基因的相似性,在未来,如果说张起灵的武力值被所有人依赖,那解雨臣就是智力和财力被所有人依赖。
就像现在的解九。
解家人,难道是祖传的贵人不贵己?
白琉璃也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个青年太过可靠,所以也情不自禁将压力倾斜到他的身上了呢?
和他同龄的齐铁嘴在白琉璃眼里,是需要关照和保护的弟弟,她答应了老师要保护好他,所以他也是她肩上的责任。
但解九,她在白琉璃眼中是弟弟不假,但更多的是可以并肩的战友,是棋逢对手的知音,是可以共同承担责任的人。
她太放心他了,以至于忽视了解九如今和齐恒一样,是个未满二十的青年。
更不说他还有头疼顽疾。
他自然也会脆弱,也会疲惫,也会想用各种方法,去缓解那种让人发疯的头痛。
白琉璃伸手,却不敢触碰那几个泛红的针孔,只是用指尖在针孔旁轻轻的摩挲,她看着那一处,轻声问道,
“这药用了多久?”
解九的手臂莫名发麻,白琉璃指尖偏凉,但解九却觉得她碰触过的地方不自觉发热起来。
解九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白琉璃低着头,他又能轻易看清她的发璇,大概是一路赶来,没有打理,有几根头发上翘,解九没忍住,轻轻帮她拨了拨头发,
“只用了一个月,我每次用的剂量都很少。”
“是裘德考卖给你的?”白琉璃这话带了几分杀意。
“不是。”解九摇摇头,“这家伙像苍蝇一样转来转去,一看就别有所图,他的东西我用着也不放心。”
“那是?”
“是找洋人医生开的药,他们按止痛药的剂量给的,我也担心……所以每次用的都很少。”解九忙解释道。
“但次数可不少。”白琉璃看着他手臂上的针孔。
一、二……五。
一个月,五个针孔,这样的频率已经不算低了,哪怕用量再少,也很容易沉溺。
“诫掉!”白琉璃忽然抬头看他,目光坚定,像清凌凌的泉水,“诫掉,你的头疾,阿姐给你想办法。”
“好!”解九毫不犹豫点头。
他看着这双眼睛,忽然有些恍惚。
情是人心蠹。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这句话。
解家的家规是保证绝对的理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如此。
解九也一直是这样要求自己的,绝对理智、利益至上、做事周全、果断干脆、小心谨慎、注意一切细节。
他是从模板里刻出来的解家人,每一根线条都圆滑,每一根神经都冷硬。
所以他能在短时间内让已经衰败落魄的解家起死回生,让傲气从不低头的霍三娘心甘情愿将一部分生意份额割让给他,让白琉璃在不知不觉中把肩上的担子分给他一小半。
然后忙的死去活来。
但他是高兴的,为家族高兴,因为他是解家的家主。
也为能够帮到她高兴,因为他是解九。
作为解家家主,要把家族放在第一位。
但作为解九,他更想站在这个人身边,和她肩并肩,站在和她一样的高度,去看她看到的风景。
这是解九,仅仅作为解九时的愿望。
情是人心蠹。
解九在一个个因为头疾痛不欲生的夜里,在一次次忙得昏头转向的白天,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这句话。
但谁能不犯蠢呢?
人活一生,谁能不犯错呢?
解九冷静地想,我甘之如饴。
解九看着白琉璃的眼睛,那双好像一直浸润在蒙蒙春雨中的眼瞳中,倒映出他的影子。
就这样就足够了,我甘之如饴。
解九忽然问道,“阿姐,你要不要出国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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