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看来,这个墓葬毁坏至少数十年、甚至百年以上也未可知。
微生公子连忙将身上长袍、长衫统统脱下,在石台上一一铺开,郄方略和许一盟等文天教的干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相继解开衣袍匆匆铺下,木子因将体温还算正常的天妹,轻轻摆放在祭台上。
“利师弟,你和管师弟先去找些水来……”安定立即吩咐利凌云。
管太虚在破败的墓洞周边、捡拾了一个尚能使用的碎陶瓦罐,看来他是准备用这个瓦罐、将就着盛水救人的。
而微生公子和郄方略、许一盟等文天教健在的诸多兄弟,相继散落在门墩山周边十里方圆警戒。他们知道木夫人生死攸关,不能有任何敌人前来干预,一切危险必须阻挡在墓洞周边之外。
而文房四宝兄弟则比邻木夫人洞窟、施救地点三五里之遥巡行察看,木天师和安定等人、随时呼唤也可以支援协助。
天孙玲珑由于有木子因的内息输入,尽管身体浑然不知趋于僵死,但面目情形仍然温软如出征之初的状态。
木子因看见夫人胸衣血肉模糊,内心纠结隐痛、担忧悔恨,他有些自责、应该早点实施营救,而不是任性缠斗、逞杀恶除凶的一时之快。
木夫人的巨创几乎无法弥补,那是智明禅师的萝卜锤凶猛撞击、且不能直视的伤痕,这重大创伤丝毫不亚于伊斯天使的铜号角、砸碎易心缘的心窝。
或许是因为曦儿临时的惊叫,感染、迟疑了国师的出手力度和方位,他的禅杖打击似乎没有伊斯天使、出手的那般刻骨仇恨和深重猛烈。
但即使是这样的重创,也让安定两手发抖,木子因以为安师兄介意妻子身份状态,赶忙在耳畔劝道:
“安师兄不要犹豫,救人第一……什么都不要考虑……”
安定搭脉获知,木夫人已经濒死,纵然以他师门神妙的手段,医治此刻的天孙玲珑,也完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他没有一丝丝的把握,这也是他最初目睹后、全身颤抖情状的原因。
但在姑射山木师弟急切、盼望的眼光下,罗浮山的掌门人安定安少侠、也只能硬着头皮伸手施救,他实在说不出、让木子因绝望的话来。
这时外面更加激烈,西面的易州已经发起攻城战斗,孙行友和李重进、薛训三员大周战将完成了三面围城,老远就可以望见烟火冲天,厮杀吼叫惊天动地,大周将士与守将耶律真定部下、已经走到狭路相逢之境。
双方人马最初在城外混战,但契丹人马渐渐被中原三支殿前军分割,契丹人的土炮起不了作用,反而被大周的弓弩射手杀伤大部,而耶律真定的先锋官、偏将等诸多勇武之将,相继被大周孙行友、李重进等斩杀。
孙行友因为长安之战不利,这一次属于戴罪立功,因此顽强凶猛浴血奋战在最前线,着实令马上得天下的一群、契丹武士和骁将魂飞魄散,将无死心士无斗志,主将耶律真定不得不、退兵守城等待救援。
弓箭手一波一波箭如雨下,云梯攻城的士卒盾牌藏身,一个个跃上城头展开贴身肉搏。
城东北外,智明禅师眼看易州瞬息万变、即将陷入敌方,他承担不了失败溃退的责任,不得不委派的辽国大将、文武全才的耶律道隐率兵一万铁骑火速驰援。
这一来,智明禅师和北戴子等人、身边就没有多少人马了,第二天,国师下令增援灭火涿州的五千人马紧急南下,尽管这五千人马一路不断、遭受文天教不停的骚扰偷袭,损失又是在千余之数。
经历一夜的奋战全力营救,第二天一大早,安定无比惋惜地告诉木子因,天孙玲珑再也不能醒来了,诸般药石和武功奇术、安定无所不用其极也未见效,医武顶流的罗浮山掌门人安定、已经真的是回天乏术。
听完安师兄的解释后,木子因呆呆地伫立在洞门外,似乎充耳不闻、似乎正在想其他什么重要大事,似乎安定所说的一切、跟他木子因根本毫无关系,如同木子因能听入耳的、只是天外的传说。
良久、木子因突然仰头怒吼:“啊……啊……啊……”
长长一声啸绝苍穹,那塞满木子因胸口的沉痛终于停止了堆积,以掩饰不住的狂放冲天爆裂十面炸响,在无边空旷的天地之间不停地回荡!
余音让大地颤震不已、气味令天空模糊不堪、碎片教记忆亘古难忘……
文天教几位随行的负责兄弟和头领、都从木天师这啸声中嗅出不寻常的惊恐,一个个都朝着墓洞所在地飞奔而去。
“公主!你一定……要坚持……住……”微生公子一边疾驰,一边泪如雨下狂呼,悲愤的弥漫已经令他吐字不清。
因为公主是他奋斗前进的精神支柱,那一方家国是他活着的唯一希望!如果公主不在了,那他怎么向留求的国民解释?将来怎么面见先王陛下?
文天教的紧随兄弟、从四面八方赶到木天师身边,他们想问一问罗浮山是掌门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名闻天下的万灵丹不灵了?难道可以摆平大食邪教洗心毒丸的妙手也不管用了?难道罗浮山的祖师爷葛洪是个神医骗子?
天干坛坛主许一盟、第一个来到墓洞前,正要开口责问罗浮山掌门人,此刻、遥远的天际线尽头,竟然传来一个清晰温和的声音,一句似曾相识的问候之语:
“是木天师吗?莫非真的遇到伤心之极……”
包括罗浮山的安定和微生公子等文天教众,人人都听到了这一关切的声音,尽管他们谁也没有看见、说话者人在何处,但他们都确信、这个人他们一定认识!
木子因很快意识到询问者是谁,迅疾纵身登上门墩山顶,面向着东南方的旷野,放声急切高喊:“卫大哥!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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