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休息日很快就过去了,又到了云芳上工的日子。
云芳绣房里还有两个被面,上一个被面云芳为了赶进度,绣的自己眼睛都发胀了,再不敢这么绣下去了,云芳计划了一下,这半个月完成两个被面就可以了,这样等到结工钱时,应该可以结十五两。
按照云芳自己的计划,云芳按部就班的上工,刺绣,下工,学习,生活无比充实,每天都在进步。
这个月最后一天,云芳完成了两个被面,每个都是七两五钱的评价,这半个月云芳共得到了十五两工钱,这在所有绣娘里都不算少的了,不用半年,云芳就可以晋为三级绣娘了。
又到了一个休息日,田甜在休息前对云芳说:“小云芳,这次休息我要和我娘去我外祖家送年礼,你去干嘛呀?”
云芳回道:“我应该就是和我娘去买点东西吧!”
回到家,云芳把工钱拿了一半交给娘,又问娘:“我明天又休息了,咱们要去哪里吗?”
云芳娘说道:“明天我们再去城北找一找李家人吧,咱们能逃过北方的暴乱,多亏了李家,这马上要过年了,不找到他们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云芳知道娘一直担心着李家人,所以立刻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云芳就和娘去了城北,让云丰在家看着云英。
到了城北,云芳就开始打听,但还是没有李家人的消息,两人漫无目的的到处走,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田甜的未婚夫徐进。
在上次遇到田甜和徐进后,又上工的时候,田甜和云芳道过歉,觉得徐进那天态度不好,解释了一下是因为徐进比较着急。
田甜也不管云芳能不能听懂她和徐进的爱情故事,把她和徐进的两小无猜,以前小的时候徐进老是欺负她,长大才知道这种欺负原来是一种喜欢的故事统统讲给了云芳。
云芳惊讶的问:“她小时候欺负你,你不记恨他?”
田甜说:“他只是不懂怎么表达,就像见到你们,他那个样子也不是故意的。”
云芳不理解,但是她接触过的男人太少了,所以也发表不了什么评价。
但是今天看到的徐进和上次看到的截然不同,和田甜跟她说的也不一样。
徐进跟在一个女子身边,手里提着非常多的东西,女子却手里什么都没有,徐进对女子说话时满脸温柔,仿佛变了一个人。
云芳觉得有些不对,看向她娘,她娘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可是徐进仿佛感受到了云芳的视线,一转头,他看见了云芳和她娘。
他面上一慌,又强装镇定,把东西放在了地上,又和女子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走到了云芳跟前,对云芳说:“你还记得我吗,上次我和田甜一起遇到过你,那是我表妹,你怎么来城北了?”
云芳回答说:“我来城北找个人。你表妹住城北,那你经常来吗,你知不知道有一家姓李的从文东省新搬来的人家呀?”
徐进还真的知道,这家就在他身旁女子家对面,可这女子哪是她的表妹呀,是她在路上买来的卖身葬父的姑娘,她不敢和别人说,正巧父亲在城北有一处房子,也不住了,让他租出去,他就让女子住在了那里。
本来以为城北不会遇见熟人,没想到会遇见云芳,这要是让田甜知道,这可不得了。
徐进只能说:“没听说过呀,我会给你留意的,有消息我让田甜告诉你。”
又补充说:“这城北住的人鱼龙混杂,你们这里容易遇到危险,以后我帮你们打听,你们还是别来了。”
云芳娘点了点头说:“好。真是麻烦你了。”
说完就拉着云芳回家了。
云芳还是觉得不对劲,本来想多问徐进几句话的,但是娘拉着自己回家了,无奈只能放弃。
在往家走的路上,云芳对她娘说:“娘,刚才徐进哥好像说的是真的吗?他会给我们打听李奶奶家吗?”
“那徐进嘴里除了那句城北鱼龙混杂,没一句真话。”
“他说那女子是她表妹也不是真的吗?”
“肯定不是真的呀,若是真的,他慌张什么,而且都不敢让女子和我们说话,肯定有猫腻。”
“啊?娘,怎会这样,那田甜怎么办?我应该告诉她吗?”
云芳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问云芳:“田甜她娘是个怎么样的人呀?”
云芳问:“这和她娘有什么关系?”
“如果田甜娘是那种无条件支持女儿,疼爱女儿的,那你和田甜说,自然田甜娘就会给她做主了。如果不是,田甜已经和徐进订婚了,悔婚对女孩子名声影响极大,家人还不支持的话,那田甜还不如不知道。”
“娘,我也没和田甜娘接触过,只知道她是玲珑绣坊的一级绣娘,待遇是顶顶好的。”
“芳儿呀,娘知道你想为田甜打抱不平,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比你和田甜关系更亲,你还是轻易不要和田甜说了,知道不?”
云芳点了点头。“那咱们以后还来找李奶奶家吗?”
云芳娘说:“最近先不来城北了,过段时间再说吧,想来你李奶奶家三个儿子都是能干的,到哪都过得不能差了。”
到了第二天上工,云芳一进绣房,马掌柜就找上来了。对云芳说:“之前我给你拿的三个被面,你都绣完了,我来问问你接下来想绣什么?我去给你取原料来。”
“马掌柜,我还是绣被面,麻烦你给我拿一些来。”
“好,我去去就来。”
不一会儿,马掌柜就拿来了四个空白被面。
上午云芳还是在绣房里绣被面,可是心绪却有些不宁。绣的很慢。想到中午吃饭要看到田甜,云芳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时间的流逝不会随着个人的主观情绪发生变化。云芳也必须去吃饭。
磨磨蹭蹭去吃饭的云芳发现今天的田甜没有以往的有活力,看到她只给她一个微笑,没有热情的和她说话。
吃完饭田甜对云芳说:“你陪我走走吧!”
田甜和云芳在院子里散步,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投射在田甜的脸上,地上铺满落叶,两人踩在上面沙沙作响,云芳裹紧了衣服,腊月的益庆也有些冷了,云芳想。
田甜低声问道:“云芳,你说人与人之间重要的是情还是钱呀?”
这话给云芳问的一愣,久久答不出来。
田甜看到云芳呆呆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
“我真是脑子有问题,问你个小孩子,你能懂些什么呀!”
云芳心里有心事,没在乎田甜揶揄的话,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田甜?”
“既然你问了,我和你说说吧,不然我憋的心里难受。”
“昨天我不是和我爹娘去外祖家送年礼嘛!当着我和我爹的面,我外祖就让我爹娘过继我大舅舅家的孩子,我大舅舅有六个儿子,说我一个女孩儿,也不能顶立门户,说我要要成亲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前外祖可是最疼我的,竟然这么说我。”
“我爹特别生气,饭都没吃,就带我和娘回来了,我娘气的直哭,我爹还不理我娘,你说我外祖家不就是图我娘这些年攒下的钱嘛!”
说着说着,田甜哭了出来。
云芳不知道怎么安慰田甜,而且她心里还藏着一个秘密,现在更是不敢和田甜说。
云芳只能问:“那你娘怎么说?”
田甜带着哭腔说“我娘肯定也是不同意的呀,可我外祖说如果我娘不同意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我娘回来就一直哭,今天都请假没来上工。”
“要不是和徐进哥哥定亲了,我都想招一个上门女婿了,这样爹和娘就不用发愁了,外祖也不会逼我娘过继舅舅家的儿子了。”
云芳心想,上门女婿好呀,徐进那个人不是好人,田甜要是能和他退亲,找个上门女婿也不错呀!
只不过现在田甜不想和徐进退亲,云芳又犹豫了,要不要和田甜说说。
云芳问她:“要是你和徐进退婚找上门女婿,你爹娘会同意吗?”
“我怎么可能会和徐进哥哥退婚,我俩生辰八字都合过了,现在就差三媒六礼,就可以定日子了。以前我娘确实说过要给我招上门女婿,可是上门女婿家境都不好,我爹怕上门女婿对我不好,徐进哥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再加上他从小一直喜欢我,我爹娘为了我的幸福就答应了。”
云芳一听,这事有戏,田甜他们还没正式下聘,还有回旋的余地。
而且田甜爹娘很疼爱她,知道徐进的德行,肯定能为她做主,取消婚事。
云芳正在考虑什么时候和田甜说的时候,听到田甜说:“过完年,徐进哥哥家就要来下聘了,我现在还没嫁出去,外祖家就如此逼迫我娘了,我要是嫁出去了,我娘得更是艰难了!”说着哭的更伤心了。
云芳安慰她:“会有解决办法的,大人们一定比我们厉害。田甜呀,你之前和我说,你小时候徐进总是欺负你,那你喜欢他吗?”
田甜注意力被转移了,想起徐进她脸上露出了甜蜜。
“小的时候我特别讨厌他,他比我大两岁,老是抢我的东西,还说我是假小子,说我女孩子不应该和他们玩。那时候真的特别特别讨厌他。”
云芳好奇了“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不和他一起玩了,我也不愿意出去玩了,就在家和我娘学刺绣。”
“去年我聘上了玲珑绣坊的绣娘以后好多人都来求亲,他家也来了,我当时就特别奇怪,他小时候那么讨厌我还欺负我,怎么会来求娶我呢?”
“我就约他见了面,才知道原来他从小就喜欢我,欺负我不过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我娘也说很多男生欺负女生是因为喜欢。”
“别人来求亲是因为我有了一份好工作,他不是,他是怕我嫁给别人,他是真的喜欢我,从小就喜欢我,他长得也英俊帅气,对我也比小时候好多了,我就同意嫁给他了。”
云芳听了后,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了,才十岁的云芳真的不知道怎么评价感情的事,也分辨不出谁是真心还是假意。
看云芳被自己讲的故事又弄呆了,田甜噗嗤笑了:“好了,云芳,你才十岁,哪里懂这些,快回绣房休息吧,下午还得做活儿呢!”
云芳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绣房,满脑子都是田甜的事,一天下来一个被面还没绣好十分之一。
等下工回家,云芳和她娘讲了田甜的事,他娘对云芳说:“你觉得徐进是真的从小喜欢田甜吗?”
“娘,我也不知道。”
“娘倒是觉得不见得,评价一个人对你的感情还是要看他对你做了什么,而不是看他对你说了什么,如果就是看徐进对田甜做的,你觉得他喜欢田甜吗?”
云芳想了想说:“那感觉徐进不喜欢田甜,要是喜欢田甜,小时候就不会把田甜欺负的不出来玩了,也不会等到田甜进了玲珑绣坊才去求亲。那徐进和其他人没区别,也是为了田甜家的钱。”
云芳娘点头说:“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不过徐进应该是伪装的很好,我们是在城北遇见他了,才敢这么推断,田甜他们家肯定当局者迷,想不到这些。”
云芳说:“那我明天就和田甜说。”
云芳娘却摇了摇头,说:“你先别和田甜说,田甜年轻气盛,而且陷入恋爱的小姑娘容易冲动,把事情闹大了对田甜名声不好。你明天去和田甜娘说,她娘如果像田甜说的那样疼她,会为她做主的。”
“我知道了,娘”
系统教给云芳她想要学的知识,可为人处事,人情世故这些都得在生活中慢慢摸索,慢慢成长。
第二天上工,云芳特意早点来,等在了绣坊门口,看到了田甜和她娘一起来了,她娘眼睛还有一些肿,云芳走过去,对田甜娘说:“田婶子,我有点事想向您请教,可以来一趟我的绣房吗?”
田甜娘早就知道云芳,她让田甜先回了自己的绣房,然后同意了云芳的请求。
进到云芳的绣房,田甜娘嗓子暗哑的说:“这是你正在绣的被面吗,手艺真的不错,有什么问题吗?”
“田婶子,我是想和你说一下徐进的事。”
田甜娘一愣。
“你认识徐进?”
云芳答道:“我见过他两次,我第一次休息的时候他和田甜在集市买柴火,还有一次是上次休息,我和我娘去城北找人,看到他帮他表妹拿很多东西。”
城北?表妹?
田甜娘和徐家是多年的朋友,徐家在城北有一套房子,田甜娘是知道的,可是徐进根本没有什么表妹住在城北。
田甜娘忍不住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徐进和这女子关系不正常吗?”
“婶子,到底是不是正常关系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我娘说,徐进看到我们有一些慌张。”
田婶子定定地看着云芳“这些你和田甜说了吗?”
“我娘说不让我和田甜说,让我先和您说。”
“谢谢你,云芳,也替我谢谢你娘”说完田甜娘一脸愁容的离开了。
云芳中午听田甜说,她娘又请假了,田甜很担心。
第二天,云芳没有见到田甜,心里很担心。
第三天,云芳终于看见了田甜,中午吃完饭,田甜拉着云芳说:“我娘都告诉我了,谢谢你,云芳。”
云芳看田甜不像是强颜欢笑,问道:“田婶子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呀?”
“我娘真是威武霸气呀,她知道这件事,立刻去了徐家,徐进和她娘那个时候在家,她直接问她娘,她家是不是在城北有个房子,房子在哪?徐进娘不知道徐进的事,当时告诉了我娘,我娘说当时徐进脸都白了,我娘立刻雇车,带着徐进和她娘去了那处房子,里面果然如你所说有一个年轻女子,我娘问那女子是什么人,那女子说,是徐进未过门的妻子,我娘当时就对徐进他娘说,退婚,把生辰庚帖还给我们。”
“那你不伤心吗?”云芳问田甜。
“我都有点没反应过来,知道徐进是那样的人,我一下子脑袋里他小时候欺负我的画面就清晰了,我现在有点怀疑,我以前是怎么看上他的。”
“那你昨天怎么没来呀?”
“前天我回家知道了这个事,我就和我娘说,我想要找个愿意上门的,这样外祖就没有理由让你过继舅舅的孩子了”
“那你娘怎么说呀?”云芳好奇的问。
“我娘行动力强的很,昨天直接就带我去了她之前看好的一家,那家说起来也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小时候徐进欺负我,他还会保护我,后来他家搬走了,没想到时过境迁,他父母相继因病离世,他愿意做上门女婿给小弟娶媳妇。”
云芳惊讶的问:“那你现在就是又定亲了?”
田甜有些脸红,说:“这次是真的定下来了,就定在明年六月初六,我要开始给自己绣嫁衣了。”
“这速度,真的可以。”云芳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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