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走廊吹来的冷风唤醒了小羊惺忪的双眼,摸着失去知觉的双腿,任他如何敲打都没有感受到疼痛,后背不知被注射了什么东西,如同婴孩长牙般刺痒,难受的厉害。
石信洁来送饭时只送了一人份,换洗衣服也只拿了小羊的那件,他在钟表前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恩由回来。
不知为什么,小羊心里慌的厉害。
之前听恩由说陈寻新因为资金问题暂停实验,现在应该就是那一小部分资金的燃烧在支撑着实验重启,他回来了,想来是这里的贫穷短暂的保下了他的小命。
时钟的滴答声越来越大,小羊疑惑的看了眼时钟,可能是出了故障吧!
“快,进抢救室。”门外传来了陈寻新的喊叫。
病床的轮子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有一群人跟着在后面跑,想来是紧张和运动加重了他们的呼吸,小羊竟然听到了从他们口鼻传来的喘息声。
“情况不好,赶快。”石信洁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没了以往的冷漠和颐指气使,多了些慌乱。
小羊费力将轮椅滑到门口,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仔细辨听着门外的动静,刚刚发生的一切转瞬即逝,时钟恢复回正常的动静,门外也没有人经过的声音。
真奇怪!
小羊弹了弹自己的耳廓,难道是被他们弄的,出了幻觉了?
已经过去这么久,恩由却没有回来,不会是陈寻新这个家伙出尔反尔,又把他们分开囚禁了?
小羊按动门口的警示铃,石信洁阿姨说过,只要他们有需要,随时可以通过警示铃呼唤她。
一次,两次,三次……
没有收到回复,也没有人来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小羊脑子里闪过好几种不好的想法,会不会是陈寻新暂时放弃了自己,而用恩由继续做他那丧心病狂的狗屁实验,要把每一分钱都花在更值得的地方。
小羊在心里一遍一遍为恩由祈祷,希望他可以平安渡过陈寻新带来的所有劫难。
夜色如瀑布般汹涌包裹着实验室大楼,沉睡中的昏鸦从巢穴中觉醒,轻轻振动着双翅,随时准备向黑暗冲刺。
许是实验的折磨使他疲惫,他蜷缩在轮椅上,一只胳膊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眼睛已经不听使唤的闭合,近日的困境令他烦忧不已,如果不是恩由的宽慰与陪伴,他一个人未必能过的如此顺意,他揉了揉太阳穴,最后按照身体的指示进入睡眠。
在一间面积不算太大的体育馆内,小羊正和几位男同学谈论着羽毛球发球技巧,说的正起劲,不知从哪出现的女孩子,撞进了他怀里,在周遭男孩子的起哄下,他不知所措的留下了女孩子的联系方式……
墨色的浓云将城市紧紧包围,掩盖了原本清明的天空,乌云重重的压下来,南风刮的肆虐,却怎么都推不动头顶的浊云,这雨,很快就要落下来了。小羊的手里捏着一件厚外套,站在一座教学楼前等待着即将下课的如海。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搜寻的目光扫过几十个并不相关的路人,直到锁定到如海,他的眼底才露出欣喜的目光。如海朝着他挥了挥手,他的嘴角便不受控制的上扬。
刚想抬手给如海披衣服,便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小羊?怎么睡这了?”陈寻新轻轻拍了拍小羊的肩膀,生怕这个筹码出什么问题。
“太困了。”小羊揉了揉眼睛,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您怎么来了?恩由呢?”小羊接着问道。
“他暂时没办法回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陈寻新询问道。
“出什么事了?”小羊挺直了后背。
“他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我觉得你应该想去见见他。”小羊没想到陈寻新用如此淡漠的语气说出这样冰冷的话,怪不得恩由讨厌他。
不等小羊再说出什么,陈寻新已经推着轮椅出了门。
小羊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不到恩由竟然为了救自己和陈寻新做这样的交易,如果要用恩由的命,换自己在这方寸天地苟活,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陈寻新将小羊安置在病房门口,看着恩由身上的管子和身边滴答作响的仪器,他口鼻哈出的气雾只占鼻氧面罩的一小半,在轻微吸气时气雾很快便会消失。
恩由好不容易练就的一身腱子肉此刻也没了轮廓,你看不到那个热血青年趴在地上和人比做俯卧撑,也看不出他曾经笑容满面如沐春风,此刻落入眼中的仅有一脚踏入鬼门关的半死人。
“我也很意外,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陈寻新突然开口道。
“你不会理解的。”小羊的眼里只有恩由,连余光都不想扫到他。
“你不知道他手里的东西有多诱人,他拿着那样的筹码却只向我提出保全你……这样的人真的难得,如果他熬不过去就此死掉,我允许你为他收尸,算是弥补你心里的愧疚。”陈寻新声音压的很低,生怕被第三个人听了去。
如果继续坐以待毙,小羊会被这里的环境逼疯为了活着而失去自我,恩由也会在陈寻新的期待中惨淡死去。要活着,出去揭发这些所谓科学工作者的恶行,为所有枉死的人讨个公道。要把其他人的遗骸带回故土,为他们的家人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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