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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那些术技真是太厉害了!我昨晚、、、、、、”尹寒欢快地披着晨曦温暖的光来到山上,却见姐姐没有像以往一样站在那个最大的树下等他,只能疑惑地往姐姐平常住的小木屋跑去。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见姐姐的身影。
尹寒只能倒回屋里,仔细地再找了一遍,这次倒不是毫无所获,在桌子上的茶盏低下放着一张素绢,上面用女子画眉的笔写着一些极小的字。尹寒大致看了一遍,原来姐姐是回去拜祭父母了,尹寒不由小嘴一撇,愁眉苦脸起来。
虽然尹冰昨日就告诉他她最近要离开的事,但是不是说好还要等几天的吗?怎么今天就离开了呢?年龄虽小却十分机灵的尹寒大概知道,可能是昨天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是什么话让姐姐气得今天就走了,而且还没跟他打声招呼呢?
是不原谅亲生父母那段吗?
尹寒有些懊悔了,自己不该那么倔,跟姐姐怄气,还把她给气走了。
就在尹寒后悔地不行的时候,尹冰就已经在去往碎叶的路上了。以她的脚程,先赶去碎叶再在父母忌日前去安平帝都是绰绰有余的,而三个月后的绛丹城识香大会,她是一定要去的。不过是去执行杀绛蜜的任务,还是去为自己的势力添砖加瓦,那就得看她的心情了。反正鬼墓的任务还没下达到她手里,她就当不知道就行了,虽然清楚这个任务多半是她的,她逃不掉,但谁说她就一定要卖鬼墓的帐呢?她敢从他们手下抢走败倾,就不敢连绛蜜也抢了?
去碎叶的路程就在尹冰一路的思考之中一点一点地减少了,看着前方那灰扑扑的城墙,尹冰心情十分复杂,可以说这里凝集着她最幸福的时光和最痛苦的记忆。五年过去了,再来时却已是物是人非
了,她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心向往和平生活,傻到以为按照前世的原则行事就可以过得平平顺顺的沐尹冰了。
以前的她一直在逃避,充分信任着父母可以抵挡住一切风雨,保护这个温馨的家,所以连前世的警惕都没了。虽然有建立势力的想法,可是也只是本着帮他们的忙才有的念头,她明明知道当时父母面临的情况,可是她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抱着理想主义龟缩在父母的怀里不想面对现实。
父母说:可以保护好冰儿。她信了,于是陶醉在父母的宠溺和强大里,下意识就忽略了父母前方面临的风浪有多大,大到足以摧毁她理想中温暖又坚不可摧的家。如果,如果当时她能再警惕一些,再多提醒他们一些,是不是,这些事就都不会发生?
尹冰的思维已经进入了一个纠结的死循环模式,这五年她也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越是想找到答案,她的思想就越是自责地不可自拔。败倾隐隐有感觉到什么,但她自己就是个情感白痴,自己的感情没出问题就好了,哪里还能劝导尹冰?就算她想,凭她那与幼儿一般无二的口才又哪里劝得了尹冰?
在鬼墓的生死搏杀里,抱着这样的心思的尹冰在自责中不断逼迫自己,在凌迟着自己心灵的同时也在虐待着自己的身体。这样的事在鬼墓里也是很少见的,她对自己的狠辣程度,曾一度惊动到了墓主和逐亡护法。更甚至有一次,是弑魂下了狠手将她劈晕,才阻止了她快要将自己杀了的训练。也就是这样的逼迫,让尹冰精神饱受折磨的同时,自身力量却涨得飞快。
可是尹冰却本能地选择遗忘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当年她也不过只有三岁而已!就算是妖孽级天才,就算才智过人,就算手段非凡,那又能怎么样呢?
替他们带兵打仗吗?当时实力还不够!提醒他们功高震主,皇帝有杀心吗?这些相信不用她提醒父母也知道。他们只是压下心里的不安,选择相信昔日与他的情谊罢了,她提醒了也没用。让父母带她离开安平吗?全心牵挂着安平百姓,宁愿自己和一万士兵去死也不愿连累兆窠几百百姓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在这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丢下安平国这几千万无辜百姓去当逃兵呢?
尹冰不是不知道这些,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看开又是一回事。就像尹寒知道他的亲生父母很有可能像尹冰说的那样,但心里就是不愿意去相信,哪怕下意识已经相信了,但心里还在自欺欺人。更何况尹冰是故意忽略了那些的,她是自己给自己戴上的这沉重的枷锁,逼着自己不要忘了父母的仇恨,逼着自己变得强大更强大。
老实说,尹冰这几年绝对过得万分辛苦难熬,就算她没表现出来,但不代表她真的放开了。败倾跟着尹冰身后,看着她骑在马背上仍然很瘦小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苦涩:少主啊少主,你说尹寒少爷倔,迈不过心里那个坎儿,但你又何曾迈过你心里的那个坎儿呢?
碎叶还是像几年前一样,不过是把一些在当年西戎一战中破损的地方修复了一下,大致的样子都没变。败倾紧张地看着尹冰的表情,生怕又勾起她的伤心事了,但尹冰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败倾心里都隐隐的不安了。
尹冰随意扫了她一眼,好笑道:“怎么,要看着我愁眉苦脸、哭天抢地的大呼天道不公,你才相信我没事吗?”被尹冰呛了一下,败倾却并没有因她的玩笑而放松心情,尹冰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担心。担心她太压抑自己,会不会酿成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到了目的地,尹冰停了下来,望着这家百年老店破旧的店门,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败倾也不打扰她,倒是来往过路的行人见她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都好奇地看着她们。店里的店家见两个衣着打扮虽不出众,但神态气质却十分傲然高贵的小公子在门前站着,也不由得好奇了。
看他们的穿着也不是没钱的啊,可是怎么来了又不进门呢?店家来到门口小心招呼:“两位小公子,要进来坐吗?”他这一声让尹冰回过了神,尹冰暗自镇定了一下,就跨进了小店被人踩得低矮的门栏。
店家见他进来了,当即大喜,恭恭敬敬地引着两人往里走。尹冰往四周看了一下,还是和几年前一样,坐满了清闲下来的士兵,在没有战事又不用训练的那一天里就会来这里喝几杯。小店里热热闹闹的,喧闹声盖过了老板恭敬的声音。不过尹冰二人的气质还是让这些大兵们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她们看,尹冰也没在意,径直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下。
“两瓶西风烈,快点。”尹冰还没坐下就吩咐道,可这个吩咐把店家和众多士兵给惊地不轻。西风烈?他不是开玩笑吧?虽然战神沐大将军有说过这西风烈好喝,配得起大漠这粗犷的风景,由此而让这西风烈名扬天下。但这酒再有名也只限于这些底层的士兵喝,那些稍有身份的除了做样子怀念战神喝一杯意思意思以外,是没有达官贵人会喝这个的,毕竟一瓶也才几文钱。这小公子看起来挺有钱,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店家这么想着表情就有点变了,周围也发出了一阵嘘声。
虽然有点看不起这两个小孩子,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他没必要跟钱过不去,于是也吩咐伙计去取酒,自己不屑地看了尹冰败倾一眼,慢悠悠地回柜台记账了。店里也渐渐恢复起先前的热闹来。
伙计把两瓶粗制陶瓷瓶装的酒送到尹冰桌上正要往回走,却被尹冰叫住了,小二不耐烦地回过头来懒洋洋的问:“客官还有事吗?”尹冰冷冷道:“我要的是没掺水的,你这个加了一半清水的是怎么回事?”
小二一愣,没想到尹冰连加了多少都看出来了,不过见她们两个小孩儿,好像也没钱的样子,便不耐烦地嚷嚷:“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你凭什么说这酒掺了水?喝不起就赶紧走,别在这儿闹事儿!”尹冰眼光一寒,还没动手,败倾已经让他彻底闭嘴了。
店家吓了一跳,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二,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嘶声叫喊起来:“救命啊!杀人啦!杀、、、”他话还没喊完,尹冰一句:“好吵。”就让他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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