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天已经黑了,想着妈妈就躺在里面,林夏的心都快揪起来了。快步奔向病房,看见继父正搀扶着妈妈下床。
“妈妈。”林夏喊了一声,眼睛里已蓄满了泪水。
“你怎么回来了?”妈妈看看林夏,又看看继父,“我好好的,没啥事儿,你哭成这样人家以为我死了呢。”
林夏委屈的撇嘴,“人家还是不担心你嘛。”
妈妈面上闪过一丝悲凉,“担心什么,暂时还死不了。”
继父也拍着妈妈的背,“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孩子不在吧你又像,孩子在这儿你又让她回去。”
妈妈不知是尴尬还是恼怒,“谁让她回来了,她这样跑来跑去的多浪费钱又浪费精力,她又不是医生,来了有什么用。”
继父被妈妈骂了,一张脸涨得通红,“你治病这么多钱,好歹她也是你女儿,她不出点钱,我们哪里有这么多。”
妈妈脸色一僵,口气软下来,“去找我大姐借点儿。”
“你大姐说他儿子要找工作,得疏通疏通关系,也没钱。”
林夏赶紧安抚住即将爆发的两人,“好了,妈妈,我回都回来了,也别找大姨借钱了,我这里。。。。。有的。”
“是啊,阿姨,你就安心养病。”苏睿也说道。
妈妈这才注意道苏睿,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看看林夏又看看苏睿,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了好几圈,又看向林夏,“小夏,这位是?”
林夏笑笑,“我朋友,送我回来的。”
妈妈眼中闪过淡淡的失望,“哦”了一声。
去交了住院费回来,林夏才想起肚子有些饿了。自己挂念着妈妈忘记了饥饿倒是情有可原,可人家苏睿陪着自己挨饿她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你去吃饭去吧。”林夏看着苏睿,淡淡的笑,“今天多亏你了,真是谢谢啊。”
苏睿说:“一起去吃吧。”
林夏摇头,“我吃不下。”刚刚医生说,妈妈这个病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一天没完全好,林夏的心都是悬着的。
“那都不吃吧,反正我也不饿。”
林夏哪里好意思真的让人家不吃饭陪着她饿,她动动脚步,“走吧。吃饭去。”
吃了饭回到病房发现继父已经离开了。苏睿看着林妈妈拉着林夏的手殷殷的看着她,借口上了厕所闪了出去。
妈妈问:“小夏,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上回你提到的那个男朋友?”
林夏摇头,“不是。”
妈妈又问:“那那个男的怎么没来?”
林夏想起那几通打不通的电话,想了想说:“他最近有点忙,但他说了,过段时间就来看你。”
妈妈无奈的叹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也不肯听我的,倔得很。”也不知道妈妈是看出了什么或者没看出什么。很少听到妈妈这般语重心长,林夏的眼圈儿又红了。
妈妈假怒的瞪着她,“其实我觉得这个男的还不错,会体贴人,看着也稳重。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了,随你们去吧。”
林夏沉着心说:“妈妈,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妈妈重新躺回床上,闭着眼睛一副很疲惫的样子,“你们骗不了我,何况你还是我女儿。我若被你们这么轻易的骗了,我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想来,妈妈是对苏睿上来心。这节骨眼儿上说自己怀了孙虎的孩子怕是不适合。可是她跟苏睿真的没什么,想着又懊恼孙虎,关键时刻竟然打不通电话。
夜已经深了,护士要所有病人家属离开医院。林夏和苏睿去住了酒店。
苏睿看了看林夏住的房间,坐在床沿上。因为有过一次两个人一起住酒店的经历,那一次差点儿擦枪走火,所以这一次,林夏格外谨慎和戒备。
“想不到你爸妈早离婚了呀。”苏睿笑着说。
原本是想活跃气氛,谁知方法没用对。林夏脸色一僵,没有说话。
苏睿察觉到林夏的异样,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靠近林夏坐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以前我总觉得你这个人飘忽不定冷淡又若即若离。现在才知道这可能和你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
林夏看他,“我哪里有若即若离的。”
苏睿笑,“大一的时候,那时候我挺喜欢你的,可是你老躲我,开始我以为你也挺喜欢我,后来见你那样儿,我才明白。”他看着前方梳妆台上的大镜子,镜子里映着两张因岁月而渐渐沧桑的脸,“后来,我又喜欢上了别人,你依然不冷不热的。所以,当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都不太敢相信。”
“可那次,那次圣诞节,你为什么不给我个答案呢,是死是活都不给我判个刑,这事儿,我倒现在还记得呢。”林夏微笑,想起了那年的圣诞节,她在床上哭了一天一夜。青葱岁月因为爱情而生动美丽,就像一卷用不褪色的画卷,既然往后的人生如何的灰暗,回想起来那一天,也是阳光也是明媚。
苏睿说:“你别看我现在经营一个船厂,整个家族的生意都交给了我。但当年,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吗?”
林夏心上一颤,他受了苦?他不一直都是在这样优越的环境里成长生活的吗?
“想要经营船厂,第一步就要学会开船,然后出航。我和爸爸在船上呆了两年。那两年,我爸爸只说要我好好的当个船长,并没说要将生意交给我。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要在船上呆多久。我就是从小看着我爸爸出船,一出船就是一年多甚至更长,我妈妈一直都是一个人带着我,从打扫房间到换灯泡修洗衣机,我妈妈包揽了所有的事。别人的爸爸会将儿子扛在肩上,而我,一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享受一次。”
林夏看着镜子里苏睿动情的脸,恍惚间心里的某处黑暗被渐渐照亮了。可是,渐渐的,那一出又黯淡下来。
为什么,现在他才告诉她呢。
他明明知道,她最不能释怀的就是当年他的暧昧不明。
林夏又一次想到了造化弄人四个字。
若是他早一点儿告诉她,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又或者,那年她向他表白的时候告诉她,现在的两个人,还会这般相对坐着却不能相拥吗?
吸了口气,林夏极力让自己平静而开心,“那些事过了就过了吧。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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