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玫认真的看过《创世记》之后,心情却陷落进那段洪荒创世的故事,久久不能走出来——
“宇宙洪荒,万物之始,
唯有天地,寂寞无声。
九十九重天天边一菩提树下,有一先天混元元灵,
灵窍初开,渐具神智。
因日日受菩提心露润泽,夜夜潜心修炼。
终有一天,紫霞瑶光绽放,元灵孕生出世。
为宇宙第一人,故名始元。
……
千年之后,始元已修成神,掌自然之力,可控万物。
然万千山水中,唯有他一人,独清醒,空寂寞,
遂将一臂血肉化为数人,
人类开始在地上繁衍,生生不息。
……
复又千年,凡人七情六欲渐全,私心恶念顿生,争斗不止,生灵涂炭。
始元失望之下,裂岩使炙浆覆灭大地,人类覆亡。
始元亦沉睡千年。
千年后,始元醒来,
立于九十九重天之上,见荒芜大地,毫无生息。
他仰天长叹,遂将全身骨肉化为人类,精血为凡星。
血肉相连,人星相系。
又化双目为日月,安于九十九重天,头颅化为灵星,安于九重天。
日月为万星之首,数颗灵星相辅,
照耀万世,以期看顾万生万灵……”
“怎么哭了?”
看到眼前待月担忧的脸,赵玫摸了摸脸颊,凉凉的,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哭了。
可是为什么会哭呢?
这不过是个跟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相似的神话故事,为什么她会产生一种对始元很熟悉的感觉?
他的寂寞独醒,他的献身创世,他灭世时的悲伤与无奈,他身为至高无上的神,却终究把期望再次寄托给了曾让他失望过的人类……
为什么所有这些,她都感同身受?
“待月,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难受……”
待月怜惜的看着她,豆蔻年华的少女,如果可以,我又何尝不愿意你就此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一生?
可是你终究不同……
……
等到赵玫把架子上的典籍看了七七八八,她所掌握的知识,覆盖历史地理风土人文,放眼山海大陆,也已经算是博古通今的学者了。
待月满意的结束了对她文科的考核,温温吞吞的说,“如你所愿,现在开始给你讲讲术法吧。”
赵玫一听,就差手舞足蹈了,虽然一直有呼吸吐纳的基础,可是待月为了让她安心看书,任她软磨硬泡,使尽浑身解数,就是不肯松口同意她修炼术法。
“专心了啊,只说一遍……”
赵玫立马端坐。
“术为表,灵为本,术法为招式,灵力是为术法提供力量的源泉……自然生五系,金木水火土,术法和灵力亦按照金木水火土而分为五系,相生相克……
火系术法多为威力巨大的攻击术,如火燃术之类;金系术法主修防御术,如防护盾之类;木系术法多是治疗之术,最高境界是可以活死人,生腐肉;水系术法则多是幻术,幻境幻物,惑人心智,是兵不血刃之术;土系术法则能连通万物,吸纳万灵,是一切术法的基础……”
赵玫认真的听完大受吸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那我擅长哪系灵力?”
“你哪一系都不擅长!”
赵玫:“……”
好吧,本以为自己是个怪胎,好歹也擅长一系,学成之后也能上天入地牛掰一把,没想到待月一句话给她泼了个透心凉。
赵玫很消沉。
待月看她一眼,稍稍宽慰她:“天生擅长哪一系并不重要,只要认真学便一定有所成,喜欢哪一系,便把它变成你擅长的不就好了……”
他没有告诉她,她哪一系都不擅长,是因为隐藏在她体内的灵力是通天地自然精华之力,集自然灵气之大成,囊括五系。
只是她尚未觉醒,还不能运用罢了……而他之所以传授她这些,也是为了给她未来的觉醒预热而已……
赵玫也就消沉了那么几秒钟,再次兴奋起来,“那我们开始吧,先学哪样?”
基础差就差,后天补救行了!
“哪样都不学!你得先把外功练扎实!明日卯时起床,跟我去寒冰峰练轻功!”
赵玫:“……”
……
待月那句话说的不错,她要下山,要去寻找自己的身世,要在这片大陆生存,首先,就要变得足够强大!
所以赵玫毫无怨言的接受了待月的魔鬼式训练——在陡峭覆冰的寒冰峰上练习攀岩……在山谷的泥沼里练习轻功……在竹林中待月设置的机关中练习敏捷度……在瀑布下练习抗击力……
赵玫每日都是跑着出去爬着回来,但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那个亦师亦友的男子,总是一脸冷淡的站得远远的,赵玫并不知道在她的背后,待月是如何强忍着心疼的看着她完成一项项严酷的练习,他淡漠的外表下,是永远紧绷着、在她有危险时就会及时出现的身体。
一年之后,赵玫终于通过了“体能测试”,开始正式修习术法。
某日傍晚,待月回时间城了,赵玫便独自趺坐院中吸纳灵气。
突然响起一声尖叫,赵玫陡然睁眼,是小乌!
自从到了这里,小乌也成了怪胎,不但健步如飞,而且还会哼出几个“啊,哦,唔,嗯”之类的单音,刚刚的声音,明显是在呼救!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瀑布飞流而下落入水潭的声音,但是赵玫已经循着刚刚的声音掠了出去……
声音是从水潭下游的密林中传来,待月从不让她独自进去,不知小乌怎么自己跑了进去,但是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了那么些了。
经过这一年多的练习,赵玫的身体愈发轻灵,提着气踩风而行,几乎脚不沾地,没多久就进入密林里,她落到一棵树上,却被下面的场景吓到了——密密麻麻的蛇盘在地上,被它们围在中间的,正是小乌。
不会吧,小乌你捅了蛇窝了你!
赵玫看着那些蛇头皮发麻,悄悄的扯住一根树藤,打算看准时机冲下去揪了小乌就跑,可是随着小乌感觉到她的到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时,所有蛇的目光也都转向了赵玫……
她浑身一寒,暗自骂了声“该死”!
同时,赵玫扯着树藤俯冲而下,抓起地上的那只小龟壳,随着惯性荡到另一棵树上,在树枝上站稳后,刚想松口气,小乌却在手里扭了起来,
“你给我老实点!等我回去再收拾你,你个惹祸精!”
她把小乌举起来对着它还想多教育它几句,可是它绿豆大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她后面,然后眼一闭,头一缩,就只剩个龟壳了。
身后……一阵森森的寒意……
她微微扭头,便看见尾随而来的蛇群都盘在她身后吐着信子……
“啊~~~~~”
她赶紧抓住另一根树藤荡开,开始了密林里的逃生,可是身后的蛇不知怎么回事,就她目前的身手放在中国古代也算是轻功高手了,可就是怎么也甩不开它们。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渐渐黑了,她只知道不停的跑和逃,终于在一片乱石丛中力竭。
背靠着一块山石,赵玫不停的喘着粗气,眼看着那群蛇游走过来,把她包围住,她之前设下的防御结界,也已经被它们冲破……
她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
不同于上一次死亡的经历,那次不过就是突如其来的一下,可是此刻,它们慢悠悠的逼近,就像恐怖片里,那漫长的情绪渲染,只等着击溃你心底的最后一根防线,再将你慢慢吞食……
她觉得心被压迫得踹不过气来,这渐渐绝望的时刻,她脑海中只浮现出那个谪仙般的月白身影……
仿佛老天真的听到了她内心的期盼,下一刻,一个月白莹光的身影就出现在她面前,他双手一挥,那群蛇就四散惊慌而退。
她看着他的背影,浑身一软,便跌落在地。
等到待月回过头来,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却只看见一团人影缩在地上,他蹲下来,看着那团蜷缩着的小小身子,
“别怕,有我。”
幸好,提前忙完。
幸好,因为挂念,就提前来了。
他暗自庆幸,却不防那团人影猛的扑了上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哇哇的哭了起来。
“待月,我刚刚以为我就要死了,我就想着,还能不能重生,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他抱紧赵玫,为她这一刻的软弱和眼泪而心颤不已。
她一直坚强,无论他给的如何危险的训练任务也都没有皱过眉头,遭遇危险也不曾害怕流泪,顶多是在事后要求他多带些糕点,而她此刻的泪水,只是因为害怕见不到他……
怀里的少女已经长成,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优美的曲线与他的胸膛贴合,那种柔软如此美妙,在他心中勾出曼妙有致的起伏……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奇妙感受,令他沉沦不已。
在男子温暖的怀抱中,赵玫渐渐平复,自她长大之后,他便很少跟她身体接触,此刻再次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也再不是初时依赖的单纯感受。
她嘴角微微翘起,沉溺于他的温度,却被待月陡然推开……她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挣扎和惊惧,心一寸寸凉掉。
“好了吗?”待月问道,语气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手心全是汗水。
他惊喜,他痴迷,他为这一刻的靠近而欢喜不已,可是仅仅一个拥抱就让他如此沉迷,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会不顾一切的困住她的去路,将她只留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管。
可是终究不能……
不过短短一霎,他已经历千般心境,最终,他推开了她。
赵玫的眼神由茫然转为失落——她的心情已经不一样,可他,似乎并无不同。
她淡淡点头,“没事了,走吧。”然后在待月松手之前自己站起身来,拉开了与待月的距离。
待月一怔,怀中蓦然一空,心里的一霎灼热似乎也被她带走,赵玫已经渐渐走远,而他仍站在原地,风凉凉的掠过他的脸颊,和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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