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赵玫以后,那个华服男子才转过身,悠悠的走过来,他的面目渐渐清晰:面若冠玉,唇红齿白,好一个美男子。
他如闲庭信步般行走于霞雾之上,衣服上的华纹银光闪耀,行走间带出一道浅浅银光。
红发男子见他走近,立马低下头,
“主上,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不忍心?”
“没有……”
“那怎么还站在这儿?”
男子语调总是很慢,隐约还带着笑意,可是红发男子却始终绷紧了弦,无法放松。
面前这个总是温和笑着的人,实则是这九天之上,众多星君之中,最为心狠手辣之人。他杀伐果断,目的明确,所以自己这个四殿之外的散星,才坚定了跟着他的决心。
“只是觉得刚刚的那个女子很奇怪……”言行举止以及穿戴都是他不曾见到过的,还背着一个奇怪的大包。
华服男子却笑着摇了摇头,他指着罚星台下,万千繁星散布于天幕之中,
“荧惑,没什么不一样,那地上的人,这天上的星,相隔这么远,谁又知道是谁掌握了他们的命运?”
“别想了,继续说正事罢……你现在并不属于四殿,便由你去接近心宿,听说帝星已经定了,去看看是谁罢……”
“是,主上!”
红发男子俯首应是,然后一暗红一白金两道光影一闪,两人便一起消失在罚星台边。
……
一片崇山峻岭之中,薄雾渺渺,如被刀劈的悬崖边,赵玫陡然睁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暖意融融,赵玫一边回忆却一边浑身发寒——哈巴雪山,镜湖,仙境,红发男子,罚星台,漫天繁星,坠落……
难道她已经死了?
还是只是做了个怪诞的梦?
她用手掐下自己的大腿,可是,手感怎么这么奇怪。
把手举到眼前一看,她愣了三秒后,失声尖叫,
“啊——”
却只是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惊起林中一片飞鸟。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个白白的,肉乎乎的小胖手,急忙想坐起身,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挣扎几下后发现自己的衣服还在身上,只是原本合身的尺寸,现在包在身上,却犹如盖被!
赵玫闭上眼,深呼吸……
难道她没有死,是变小了?还是衣服变大了?
她习惯性的咬嘴唇,可是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牙!
赵玫彻底僵住了……
结合自己过往20多年所看过的超自然事例,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
幸运的,她没死,或者说,是重生了……
悲催的,她重生成一个婴儿,是个没吃没喝还动弹不得的婴儿,是个没吃没喝动弹不得在荒郊野外毫无人烟的地方的倒霉婴儿……
赵玫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时,有个什么东西爬到她身上,一步一步踩着她软软嫩嫩的肉来到她的胸口,伸长脑袋看着她……
赵玫看着眼前这个黑黑的头和骨碌转着的绿豆眼睛,大喊一声,
“小乌!”
她开始扭着身子要把那只正神气的看着自己的乌龟甩下去,她发誓,她刚刚真的看见它咧开的嘴,是在笑!
她现在别的都可以认命,可是一定不能让那只幸灾乐祸乌龟骑到自己头上!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居然开口说话了,而且身体较之刚刚又长了一圈。
当然,就更不会注意到,自己此刻正身在悬崖边缘,再往右边一点点就要掉落下去……
赵玫还在奋力的想把小乌甩开,可这小东西却死命的咬住她的衣服,她憋着气,使出全身的力量,就地一滚——
于是,终于顺利的从悬崖边掉了下去……
又是失重的感觉,赵玫无语望天,虽然刚刚自己是想过不如死了算了,可是老天你要不要这么快就应验!
正欲哭无泪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身后闪过一道白影,身体在半空中一顿,失重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体温。
她仰起头,却只看见月白色的衣襟带花,和男子如玉雕细琢的下巴。
男子单手环住她,在空中乘风而上,登上悬崖后,虚手一抓,那散落在地的衣物和包裹就到了他的手中。
男子这才低头看她,目光轻悠悠的洒下,未语先含笑。
“先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好吗?”
风,在身边呼啸而过,他的声音像仲夏夜里吹开浮躁热气的那一丝清凉,带着独特的清香,赵玫终于看清他的容貌,他如神般天降救她于危险之中,亦有着丰神俊朗的容颜,明明只是初见,却仿若牵动了她记忆深处的某根隐弦。
他的目光清越却温柔,如穿过疏乱树叶透下的婆娑月光……
不知怎么的,赵玫的心就安静下来,她看着他,微微一笑,“好。”
……
穿过重重陡峭的山峰,在一处山涧的瀑布边,有一片碧翠的竹林,一条石子小路通向竹林深处的一座草庐。
草庐四周是竹制的篱笆围城的院墙,墙内的院子里开满了紫色山菊,随风轻摆。
赵玫惊喜的看着面前的这处隐蔽小院,原来,竹林深处不仅有人家,还有这样一处如世外桃源般的清静恬淡之所。
草庐正中是个小厅,东侧有个卧房,外表看来不过一个土墙草顶的朴实草庐,内里的布置却是精致有条。
她被安放在卧房的石床上,刚刚一路过来,注意到水潭边的垂柳刚刚发芽,初春依然微寒,躺在石床上,却异常温暖。
“这里是临水州的重山,这床是重山顶上的温石所造,冬暖夏凉。”
男子坐在石床上,幽黑的眸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华,像是看尽了千山万水、无声岁月,最后却只看到了她……然后,他轻轻一笑,
“你终于回来了,真好。”
他笑意清浅,嘴角笑涡中却似盈满了心事。
赵玫觉得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看到的是另一个人,心里突然有些烦躁,
“多谢救命之恩,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听公子口气,似乎认识我?”稚嫩的嗓音,带着不甚相符的淡淡疏离。
男子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蓦然凝滞,然后一丝丝褪去,只剩下淡淡寂寥。
赵玫似乎听到一声清幽的叹息。
“也罢,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如今,我是时间城的城主,人称魔尊,在你想起我的名字前,你可以叫我,待月。”
“披星戴月的戴月?”
“不,等待月归的待月。”
他说完便走到门口,抬头看天,艳阳高照,他挺拔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之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赵玫却觉得他周身一片孤冷。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从赤日之中迸出,激光一般射向地面,直直的砸到了这片大陆的最中央。
这道光,凡人看不见,待月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眼中映出那道金亮的长芒,眼底却寒意十足。
他竟然真的下来了!
……
就在赵玫坠落重生之时,九十九重天上,也有一件举足轻重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我即日便会下界,你们各行其责,不许干预我的事情,都退下吧。”
男子挥了挥手,一袭淡金色的长衣,袖口有明艳的火色云纹,华贵无比。
“炎尊,不可啊!”
一身火红长裙的女子急忙向前几步,自觉有些失礼,又退开了些,但是脸色不减焦急。
她的身边,另一名男子身着天青色长衣,看样子不过30岁,气质却沉稳内敛,他微微侧头,示意女子冷静,随之叹了口气,无奈的唤了声:
“央炽……”
如今也只有他——东殿首位星君青孟,才被默许可以直呼这天地之间至高无上的日星炎尊的名字。
“神尊离开之后,你就是这九十九重天的第一人,天宫需要你坐镇,怎可随意去下界?而且还是封住神力后成为肉胎去往下界!”
央炽负手立于窗前,看向窗外,多少年过去了,这里的天空还是这样,一成不变。
下界看得见的日升月落,风霜雨雪,在这里都没有,只有天白夜黑泾渭分明,以及那闪烁了不知几千年的星辰。
而这偌大的天宫,也只有他一人。
他本已习惯经年的寂寞,习惯在执行日月的升降孤寂岁月中,默默等待着她的回归……
但是等到这一刻,已是极限。
他知道那个人一直在凡间寻找她,还用乾坤鼎的灵力竖塔,建立了一座时间城。虽然那个人还没有收获,但是他已不能再坐以待毙。
如今他也有了自己的灵神,九天四殿诸位星君也各司其职,他愿就此一赌、放手一搏——此身坠凡,一切由缘,得之他幸,失之他命。
想到这里央炽一刻都不想耽搁,他摆了摆手,“日冕,交给你了!”
“是。”
他身后渐渐透出一个金红色的身影,一开始只是轮廓,看不真切面目,渐渐的变成跟央炽一模一样。
而央炽自己则随之消失在原地。
“炎尊!”
“央炽!”
青孟两人欲追,却被另一个“央炽”拦住。
青孟大急:“日冕,你身为炎尊护灵,怎么也不知劝阻。”
日冕却斜斜睨他一眼,神态表情和央炽如出一辙,“青孟殿主,这里只有炎尊!”
青孟心里一震,想着央炽去意已决,此时去追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么他们便不能声张。
炎尊当然还在这里坐镇!也必须在这里!
青孟脸色变幻一阵,只好对着日冕躬身行礼:“是,炎尊。”
“朱菱殿主,你呢?”日冕又接着问道。
红衣女子也想通了其中利害,只好跟着一起行礼:“炎尊。”
“放心,我与主人心意相通,万一有事,我会提前唤醒他的。”
日冕这样说,青孟和朱菱才稍稍放心。
“只是白阳他……”想到西殿的那位,二人又不由的担心,“白阳天生好强好战,如今下界王权式微,凡间未来堪忧啊……”
日冕沉吟片刻,道:“这个主人也知道,他去下界也希望能有所改观,何况待他成年我也会让小玄蛇下去保护他。他说了,凡间的局势,你们要自行把握,乱,无妨,但是不能一直乱下去,不能又重复万年前的覆亡,只是不能过多干涉他的事情。”
"是,炎尊。"
青、朱二人齐齐俯首遵命,那位龙姿凤章、挥斥苍穹的男子,在始元真神和月白神女相继离开之后就独自撑起这片天地——他眉间的三瓣菩提叶印记泛着银光,即便印记颜色还未如其天父始元的印记般鲜艳明亮,也是他们心目中,傲视天地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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