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宁宴离京太久,时间冲淡了世人,对他的恐惧。
也或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理智大幅度降低,变得更加易怒暴躁。
像极了破防的超雄患者。
终于说出了这十几年来,敢怒不敢言的话。
在那人人畏之如虎的京城悍匪面前,摆上了长辈的谱。
“真是山羊放了绵羊屁,既洋气又骚气!”
宁宴轻蔑一笑,不屑道:“说得好像老子出去之前,正眼看过你们一样....”
“别总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一把年纪了,还是得要点脸....”
说着,目光环视一周。
清点到底是哪些东西跳出来了....
而在嗅到面前这老的少的,一身酒气,群情激昂之时。
宁某人就知道,家中肯定是有人,在给他打助攻了....
是谁不重要。
反正省了激怒的步骤,可以直入主题。
“你...”
“你...”
“宁宴你...”
宁侯绅也好,宁屿澈和宁孟杭也罢,一时之间,皆是被气得说不出来话。
养尊处优太久,又顶着宁家的金字招牌,谁敢对他们如此说话?
而且,字字句句毫不留情,无一例外,全部直戳肺管子。
“结巴就去治,搞得我宁家,缺你那三瓜两枣一样。”
宁宴撇撇嘴,嫌弃道。
顿了顿,又补刀道:“虽然治好了也是流口水的,但总不能放弃治疗,对吧?”
说罢,伸手摸向口袋,取出几枚硬币。
一毛五毛的随意翻滚,撒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吃馄饨时,找老板换的。
简单的言语,搭配上简单的动作,仿佛是施舍一般,将仇恨拉到了极致。
“混账!”
“竖子!”
宁侯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声嘶力竭,破口大骂道。
肺都快气炸了。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竟会受到如此羞辱。
他跟宁安邦可是,一个爷爷的堂兄弟啊!
面前这个小王八蛋怎敢?
宁宴闻言,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你拿什么定义我?”
“你那张狗嘴嘛?”
“嘴闲就去舔马桶,别在这叭叭!”
很显然,宁某人要的就是,这老东西的破防。
进而说出过激的话,使接下来一切的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所以,有条不紊地继续,猛戳其肺管子。
“噗嗤!”
宁相宜笑出了声,连忙捂住嘴。
因为离得远,没被人注意到。
随即,强压着上扬的嘴角,看向慕云舒,吐槽道:“嫂子,我哥这还单押上了....”
你别说,你真别说,宁家小公主真觉得,挺丝滑的。
就跟顺口溜一样。
“还没上强度,你哥可不止这点水平。”
慕云舒闻言,莞尔一笑,说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咱们接着往下看....”
别人不知道,但慕大富婆却是很了解的。
当初在中秋节之时,她亲爱的老公,仅凭一张嘴,都快把慕家众人怼吐血了。
那一个个的表情,堪称扭曲...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
宁屿澈拉住宁侯绅,开口质问道:“宁宴,我知你不凡,京城无人不怕你,无人不惧你....”
“但你怎敢侮辱尊长?”
宁屿澈喝酒最少,也是三兄弟之中,少数带脑子的,最先冷静下来。
他很清楚,己方的优势,在于辈分,在于身份。
互骂没有任何好处,硬碰硬也占不到任何优势。
必须站在道德至高之上,对这竖子进行批判。
“我这个人呢,说话向来如此....”
宁宴淡然一笑,不慌不忙,说道:“如果伤到了你可怜的自尊心,那你也得咽下去!”
针尖对麦芒,没有任何要退让的意思。
甚至,在反呛之时,还在补刀。
“礼义廉耻呢?”
原本还算冷静的宁屿澈,怒意横生,瞪着宁宴,质问道:“在座的哪一位,不是看着你长大,不是与你血脉相连,不是你的长辈?”
说着,抬起手来,挨个指了指身旁诸位。
誓要将道德这张牌,发挥到底。
将这小混蛋,彻底置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地。
逼其退步。
“道德绑架我呀?”
宁宴耸耸肩,漫不经心道:“真不好意思,我没有道德,更没有礼义廉耻哦!”
说着,一脚踹开踩的那凳子,又继续道:“你们看着我长大,我也可以看着你们黄土埋下去....”
“扯平了。”
这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不仅回怼了道德绑架,更是明晃晃地叫他们,可以去死了。
“真是愈发肆无忌惮了!”
宁孟杭闻言,指向宁宴的手,不住地颤抖,被气的不轻,怒道。
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继续道:“还有你自作主张娶得老婆,一商贾之女,门不当户不对,有什么资格进我宁家的大门?”
说着,四处张望。
找寻慕大富婆的踪迹,目光之中尽是怨毒,却一无所获。
毕竟,借着两家的婚约,他们与古武世家,尤其是萧家来往甚密,多有合作。
可伴随宁宴的官宣,利益链条被倾覆。
一夜之间,他们失去了走私的暴利,还有暴露的风险。
同时,有天赋的孙辈,也失去了萧家资源的支持,修炼速度一落千丈....
凡此种种,又怎会不恨极了慕云舒呢?
“没错!”
宁屿澈见状,当即接过话茬,附和道:“你居然为了她,还去抢了秦家的婚事,传出去嫌不嫌丢人?”
乍一听,张口仁义,闭口道德。
牢牢占据道德制高点,进行着指指点点。
“少吃点盐,看你闲的。”
宁宴抬手,拍在桌上,冷哼道:“我要做什么,我要娶谁,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我们是你的长辈,为什么不能管你?”
宁侯绅见状,亦是拍案而起,怒斥道:“难不成你不是宁家的一份子?”
“还是打算叛出宁家?”
这一回他学聪明了,也领会了宁屿澈的精髓。
誓要在抓住法理依据,在道德层面上,架死这小王八蛋!
“脑子里没东西,就多装点水,省的被小肠占了位置。”
宁宴嘴角微微上扬,嘲弄道:“蝙蝠身上绑了鸡毛,你忘了自己是什么鸟了?”
“哦对,应该是癞蛤蟆上餐桌,真拿自己当盘菜啊?”
宁某人完全不接茬。
依旧有条不紊,继续着言语输出。
对准老狗们可怜的自尊心,猛戳不止。
“你...”
“就会逞口舌之利的小子!”
宁侯绅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强行镇定下来,怒道:“你就跟我们分说分说,这么一个贱女人,有哪点踏入宁家大门的资格?”
贱女人三个字,咬字极重。
这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是对慕大富婆的羞辱,更是对宁宴的羞辱。
是发自骨子里的蔑视。
“好,很好!”
宁宴双眼微眯,眸中闪过一抹狡黠,故意咬牙切齿道。
话音落下。
一掌拍在桌上。
霎时间,那桌子寸寸皲裂。
化作碎片,散落了一地。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唯独除了看戏那几位。
俨然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显而易见,宁某人一直等的这个时候。
毕竟,刚来就如此这般,传出去就太过于刻意了。
做戏就得做全套!
还是需要个合理的发难理由。
而这简直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怎么?”
宁屿澈见状,顿时就来劲了,骂骂咧咧道:“目中无人的小兔崽子,你莫非敢在宁家老宅,对我们动手?”
“反了天了!”
宁孟杭附和道:“宁家若是以后交到了你的手上,传出去了,岂不让人耻笑?”
“来啊,老子就站在这里,有本事朝这儿打啊!”
宁侯绅梗着脖子,老脸涨得通红,抬手指向自己的脑袋,嘲讽道:“你不是能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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