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耳边盘旋的是墨翰令的声音,脑海中回忆的也是跟墨翰令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未想过自己亦会有今天的羽雪霜,摇晃着身躯失魂落魄的走在紫竹林中。原来真正的失去会是这般的心痛,羽雪霜仰起绝色倾城的面容,狼狈一笑。风好似也感知到了自己的悲伤般,将竹林吹出‘唦....唦...’的声响,显得好不凄凉。
竹叶纷落下,身着青金色长袍越显伟岸而英挺的男子,有着一副无害而惊世俊逸的脸颊,然内心却是一颗让人捉摸不透,甚至是比百里晋阳还狠的心。完美非凡的脸庞上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既非嘲笑又非得意,只是淡淡的笑着。站在羽雪霜正走来的路上,等待着羽雪霜的到来。
羽雪霜此时脑海中想的全是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如果早猜透百里晋阳的诡计,自己也就不会落得这般的地步。明明已经快要完全得到了,却反而被百里晋阳这般利用。当自己终于回过神来时,百里晋阳早就消失在了紫竹林中,连同马车上的媚舒妤和痕心天,看来自己终究斗不过百里晋阳。
羽雪霜痴痴的笑了几声,一不小心便撞上了早就在此处等候她多时的百里扶苏。百里扶苏顺势接住因发现是自己而震惊未站稳脚步的羽雪霜,搂入怀中,望着不时惊慌失语的羽雪霜,温声道:“墨夫人,感觉如何?”在未发生这些事以前‘墨夫人’这称呼于羽雪霜而言是多么幸福的称呼,可到了现在这般场景,怎么听着怎么都觉得讽刺,羽雪霜挣扎着想要推开百里扶苏,却被百里扶苏更深的带入了怀中。
百里扶苏凑近羽雪霜的面颊道:“我在此处等你很久了。”话毕,果然羽雪霜听话多了。连羽雪霜看向百里扶苏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柔和了点,百里扶苏满意与羽雪霜的反映道:“你现在只有两条路。”无可奈何之下羽雪霜追问道:“那两条路?”百里扶苏笑得隐晦,慢慢松开环着羽雪霜的手,转身离去。
“跟着我又或者被杀死。”
“........
临近夜晚的紫竹林,竹声随着风渐渐掩埋了白日里这所发生的一切。
雪国,翎城,姬如侯府
紫竹林回往姬如侯府的一路上,姬如泷为繁华处理好伤口。墨翰令从始至终皆不肯放开繁华半刻,紧紧的抱在怀中。仍姬如泷如何说都不肯放手。当你太多害怕失去一样东西时,你就会拼劲所有的力气去抓住,只有在这时你才会稍微感觉到空荡荡的心还有一丝可以牵挂和依靠。姬如泷只好全身心的照顾着墨宇轩,迅速的点了墨宇轩身上的几处穴道,继而转头望向抱着繁华愣在一旁的墨翰令。
“唉....”伴随着叹气声,姬如泷将目光再次转移到昏睡的繁华,好在短剑上没毒,但剑偏偏正中心脏,原本此前就有心疾的繁华如此一来,愈加难以医治。想到这,做为爹的哪会有不心疼女儿的,看到繁华那般拼命的保护着墨宇轩时,心惊胆战的姬如泷说不出的心痛。可事情都到了这样的地步,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马车刚行至姬如侯爷府,墨翰令便抱起繁华,直往姬如泷为繁华准备好的阁楼奔去。如果只有在失去后才明白什么叫刻骨铭心,那墨翰令此刻的懊悔无法诉说。他只知道他不能放开繁华,他只想守着她,太过害怕就会变得太过执着。
“让开!”姬如泷朝着蹲坐在床榻边上,直直望着繁华的墨翰令一扶手。岂料根本无济于事,姬如泷对着墨翰令着急的叹声道:“你到底还让不让我救繁华?”一听到‘救’,像是听到一线生机般,墨翰令立马抓住姬如泷的手臂心急如焚道:“你一定要救她!救她!”姬如泷扫了一眼墨翰令,猛地甩开手,不可压抑的怒声道:“早知今日悔不当初,让开!”说完此话,姬如泷坐到繁华的身前,伸手探过繁华的脉搏到:“他是我的女儿,不用你说,我自会救。”墨翰令被姬如泷这么一推,瞬移到了床尾,目不转睛的盯着姬如泷为繁华医治。姬如泷的每个神情,每一次皱眉,都让墨翰令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在心中弥漫着,挥不去移不开。满心满眼全是繁华的身影。
“你用完膳,别忘了还有个人等着你”
.....
“我跟锦玉白先去了,你和羽雪霜慢慢玩儿”
.....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
“好,我答应你让你娶羽雪霜”
......
“我没有做,为何,你从不曾相信我?”
......
“反正我在你心中,从来就是个不值得相信的人”
.......
直到姬如泷为繁华处理伤口,将最后一刻护心丸为繁华服下。回身时已是半夜。姬如泷扶了扶衣摆,疲惫不堪的站起身来。调头间,墨翰令仍旧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唉.....”姬如泷这声深叹,也数不清到底是近日以来的多少次了。墨翰令终是墨宇轩的儿子,墨宇轩是自己最疼爱的师弟,想想亦不忍心的走到墨翰令的身旁道:“没事了。”墨翰令抬起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般哑声道:“真的没事了?”姬如泷摸了摸墨翰令的头道:“嗯......”墨翰令听到姬如泷的肯定,仿佛才恢复了点神志般,双眸凝望着繁华。姬如泷没有再言语,起身走到放置在椅榻上的墨宇轩身旁。
“师弟。”若有似无的声音,椅榻上的人总是自己的父亲。这声‘师弟’即刻引来了墨翰令的侧目,即便墨翰令全身心都在繁华的身上,还是忍不住疑惑道:“爹...刚刚叫....什么?”墨翰令到现在始终无法喊墨宇轩一声‘父亲’,所以只略略的盖过。关於这点,姬如泷心知肚明。姬如泷坐到离墨宇轩最近的地方,倒了一杯茶。
“你恨他吗?”言语间,姬如泷将视线投向正看着椅榻上墨宇轩的墨翰令。墨翰令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姬如泷,说不恨?如何会不恨?
若不是因为墨宇轩,自己的母亲怎会含恨而终,哪怕就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想的也是他。
若不是因为墨宇轩,自己又怎么是那样的一个童年,充满了悲伤和无视,以及无情。
若不是因为墨宇轩,自己苦苦的哀求,却也留不住他离开的步伐。
那天,自己那般苦苦的追随,那般苦苦的请求,墨宇轩却还是扶开了自己的手。
那天,母亲那样的哭泣,却还是挽回不了墨宇轩离开的步伐。
还记得自己年幼时,母亲总会在花丛中起舞,美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趴在花丛中看着如同仙子一般的母亲,如此倾国倾城。墨宇轩亦会轻声温柔的换着母亲的名字,在那个瞬间,墨翰令曾认为是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然而就在那年那月那日那时,那个在唯美而凄凉的桃花林中,离自己而去的男子,他抛弃了所有亦包括母亲和自己。
只要一想到这些种种,墨翰令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恨。手握紧拳头,冷声道:“恨!”说着这话的墨翰令,毫不避讳的与姬如泷对视着,姬如泷在此时从墨翰令的眼眸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就像当年自己曾抛弃繁华和繁凌时,从她们眼中所看到的一切。时过境迁,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无法消除。
姬如泷沉默了半响,朝着墨翰令招了招手道:“来,孩子。”听闻此话的墨翰令,心中像是下了如释重负般的决心,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行至姬如泷身旁的木椅上坐下。见墨翰令坐下,姬如泷拍着墨翰令的肩道:“孩子,你好好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姬如泷边说着,手边指向墨宇轩。
至今,墨翰令才真的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躺在椅榻上的墨宇轩。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上却多出了些许皱纹,即便是紧闭着双眸,墨翰令仍旧能够感觉到这张脸庞上所显现出的痛苦,耳边的乌发早已渐渐泛白,看上去与当年个冷峻不堪,离自己和母亲而去的男子已经相差甚远。心微微的泛着痛,墨翰令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触碰墨宇轩的手臂,可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看来始终无法无忘怀墨宇轩曾给自己留下的一切回忆。
姬如泷则是安静的看着墨翰令的所作所为,或许就像人生,太多的路注定了不同的结局。
当你满怀心思的去爱着一个人,疼着一个人,珍惜着一个人,你本认为只要这样,这个人就不会离自己而去。你认为这个人会陪着你直到很久很久,可是突然的有一天这个人离开了,不顾你的哀求,不顾你的伤心。终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时的绝望,无法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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