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不通,不妨碍平武男作为极为尊贵的贵宾,大碗大碗的肉端上来,大碗大碗的奶酒端上来,阿霞恨不得亲自给他塞嘴里。
杰米抱着一根大骨头吭哧吭哧啃着,他的身边是一只夹着尾巴的狼犬,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游牧民族最崇敬英雄,况且他是部落的救命恩人。
乌尔里克叫来一个族人,吩咐几句,那人出去了,骑上一匹马快速跑远了。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彼此的名字,然后就是吃啊,喝啊。
过了一个多小时,平武男准备带些人把那辆半履带车弄回来。
这时候,有个人走进了毡房。
来人是一个东亚人的长相,大约60岁,头发已经花白。他见到平武男,开口了,“先生,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这个人居然讲的是日语!不过他的日语非常的生涩。
这是个好问题啊,平武男没有犹豫,“我是中国人,也是日本人。”他当然也是讲日语。
“啊,太好了,我叫平原至幸,我已经有20多年没有说过母语了。”说完,他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啊,平原桑,我日本名字叫平武男,中国名字叫杨达。”平武男很高兴,终于不是“鸡同鸭讲”了,平武男也学了点粤语的。
很快,平武男就弄清楚平原是咋回事。他是一名日本关东军的兽医,二战时期被苏联红军俘虏,拉到西伯利亚做苦工,实在受不了,逃跑了。不过跟他一起跑的几个人,其他人都冻死在西伯利亚的莽莽雪原,只有他命硬,被一个部落的人救了。
现在他就居住在附近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村里面。那个部落属于鄂温克族,不过他因为会一点医术,是这方圆500里唯一的医生,不仅医畜生,主要医人。
有了翻译,他们之间的交流就没有阻碍了。
“一个发光的铁环,在冒白烟的火山口附近?”那伙哥萨克,究竟要找什么东西?大家都没有头绪。
听说杨达要前往更北的地方找师父,大家都默然了。再往北那是莽莽的荒原,人迹罕至,再过几个月更是零下60度的存在,人类很难生存。
“平武君,你的师父在极北的地方等你?”平原实在不想这个20出头的小伙子送死,那边的冬天可是要命的。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他在那边,我一定要去。”平武男决心已下。
“杨达,到那边只能是麋鹿拉着雪橇去,更北就只能是狗拉雪橇才能去。你去过那么冷的地方么?”阿霞很担心。
“放心,我能够照顾好自己。”平武男不是说笑,他跟师父学习了内功心法,在极寒的环境下,能够降低自己的新陈代谢,更不容易被冻伤。他觉得师父太好了,自己刚入门就教授那么厉害的功夫。况且这些日子,他的《芥川忍术》也没有落下,多少还是有点成效的,平武男很有信心。
众人见他不听劝,也不再劝了,都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帮恩人准备更多一些,更充分一些。
很快,平武男带着族人,将那辆半履带车开了回来,当然俘虏也拉了回来。
这个俘虏叫普加乔夫,平武男没有干掉他,那是因为自己比这个人大不了几岁,他估计也就17,18岁。
这次部落虽然损失巨大,不过收获也是巨大的,好几把冲锋枪,一辆半履带车,车上还有一把12.7毫米的机枪,1300多发子弹,当然还有一车的物资,几匹好马。
普加乔夫还交代,在离开这里300多公里的地方有他们的一个补给点,东西更多。
平武男想搞清楚他们的老板是谁,为什么要找那个铁环。不过这个普加乔夫估计也真的不知道,只是知道他们找到了可以收一大笔钱。
“多少钱?”平武男问。
“找到了我能得到2000美金。”普加乔夫说。
“唉,你肯定找不到。”平武男心想,师父出手就是10万美金,要是真的有啥宝贝,肯定也是师父能找到啊!平武男现在也迷信钞能力。
普加乔夫说了,那个补给点没有人把守,不过平武男不放心,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自己亲自去一趟,将那些东西弄回来。关键那边有大量的汽油,没有汽油这个车就是个铁疙瘩。
现在部落里面只有他有能力一战,要是再遇到悍匪,那估计凶多吉少,为了东西把命搭上,不值当啊!
平武男隐隐有点头疼,这个普加乔夫严格来说还是个孩子,把他放了吧,怕他带人来报复,杀了吧,又觉得有点过了。
平武男请出了平原至幸,他将俄语翻译成日语,这样就可以跟普加乔夫好好地聊聊了。很快,平武男知道了他们这一伙哥萨克悍匪的基本情况。
哥萨克是个很奇怪的民族,他们是生活在东欧大草原的游牧民族,他们有点类似苏联的吉普赛人,总是在受压迫。平武男在中国学会的一个很关键的观念就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哥萨克人因此也反抗,他们要生存,要自由。因此,骁勇善战的哥萨克也成了最好的雇佣兵之一。
半年多前,这伙来自顿涅斯克的哥萨克接到了一个大生意,有个西方辗转介绍的有钱老板,出钱让他们找这样一个会散发着金光的圆环,只是说在东北,却没有任何的其他的线索。钱也先支付了一些,他们这个团队就出发了。普加乔夫拿了200美元给了妈妈,就跟着他们走了。
这伙哥萨克人有70多人,分成了三组。普加乔夫这组就负责靠近大兴安岭这一个地区。这半年来,他们一无所获,还因为各种原因死了三个人。当然,今天又死了4个,就只剩下普加乔夫这个来历练兼打杂的少年了。
平武男敏锐地获得了一个消息,有一支35人的大部队,他们负责更北面的地区,一直要去到白令海峡北面的土地。他们拥有最好的保障,并且武装到了牙齿,听说更是与苏联的军方勾结,甚至可以调动军舰和直升机。
“普加乔夫,你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果你想回去找人来报复这个埃文基部落,我就不得不杀了你。你怎么保证自己不会做蠢事?”平武男将问题抛回给了这个少年。
“先生,我愿意一直跟着你,我身体很好,我不想死。”普加乔夫不太敢看平武男,这个矮个子太厉害了。他很清楚,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自己一点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
平武男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身高180以上,拥有非常立体的五官,棕黑色的头发微微发卷,深棕色的双瞳,比自己高了半个头,是个英俊少年。他非常年轻,只有18岁,如果能够成为自己的帮手,应该也不错。平武男想起了师父,在他还没有见过自己一面的情况下,就收他为徒了,这是何等的自信!当然平武男没有经过师父的同意是不敢收徒的。
“普加乔夫,你愿意做我的弟弟么?”平武男记起了师父的话,一个真正强大的人,必须拥有博大的胸怀。
普加乔夫愕然地抬起头,平武男正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我家里只有一个母亲,我没有兄弟姐妹。”普加乔夫弱弱地说着,有点不可置信。
“巧了,我也只有一个母亲。如果你愿意,我就做你的哥哥,我们今后一起孝顺我们的两个母亲。”平武男一边说着,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内心变得强大了!这种强大是背负上了一个新的责任带来的。他清楚,要是认下了这个弟弟,那就真的要把他当做弟弟!师父认下了好几个弟弟妹妹,他已经为自己做出了表率!
普加乔夫看着平武男,慢慢地,泪水涌出了他的眼眶,他低声地叫了一声“哥哥”!平武男也涌出了泪水,他站起来,将弟弟的头抱在了怀里。
晚上,平武男跟普加乔夫睡在了一个毡房里,胡思乱想间,渐渐进入了梦乡。
“啊!”阿霞睡着睡着从梦中惊醒,她梦到了那个凶狠的哥萨克高举着雪亮的马刀向她冲来,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阿霞坐在床沿,又想起了隔壁毡房的平武男,想起了他的笑容,虽然有点猥琐,有点坏坏的,但是他做的事情却是如此轰轰烈烈。阿霞一遍一遍地想着他从她的身前掠过,长刀一挥,敌人的人头落地,喷出血雾,一切都是那么的唯美,那么的不可置信。那一声声急促的马蹄声,好像一下一下敲在了自己的心上!
慢慢,阿霞感觉到自己的脸红了起来。
三百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平武男还是决定开着车去,他在车后面拉上了一辆平板车。
“我也要去!”阿霞站在父亲的床前,倔强地说。
“我和你哥哥都受伤了,你需要留在部落里面。”乌尔里克已经猜到了女儿的心思,这个杨达确实是少年英雄,不过,他不属于这里,他迟早都要走的。父亲不希望女儿深深地陷进去,到时候面临分别,那种痛苦不是别人能够开解的。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去!”阿霞说道。乌尔里克没有办法了,女儿搬出了救命恩人的说法,按照部落的习惯,这个女儿其实已经是属于那个年轻人的了。
“去吧,早去早回。”族长只得这样说。
很快,几个部落的年轻人还有翻译平原,骑着缴获的马,赶着两辆马车,跟着半履带车一路向西北而去。
一路上,平武男跟小普学习俄语,这是他给普加乔夫这个弟弟的昵称,而小普则跟平武男学习汉语。平武男记得师父说过,中国有很多的少数民族,甚至有雅利安民族,只要从心底认同中华文化,那他就是中国人。
平武男正努力成为一个真正的中国人,那他的弟弟也会是个中国人。
游牧民族并不会太记仇,年轻人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哥,你的功夫为什么那么厉害?”小普一边突突突地开着车,一边连比带划大声地问。其他人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这个杨达年龄很小,但是轻松干掉了3个凶狠的敌人。
“因为我有一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师父!”平武男自豪地说道,“他是一个中国人!”
“你们说,阿霞为什么脸总是那么红?”跟着阿霞一起来的一个少女大声问。
“因为她有世界上第二厉害的勇士丈夫!”众人哈哈大笑,阿霞啪地抽了一个鞭花,策马快速地跑远了,剩下平武男一脸懵。
“呜呜,呃呃~”摩托上的杰米龇牙一笑,平原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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