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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与宋璟不同,尽管两人如今在朝中的势力相差不多,却是完全相反的行事作风。
宋璟深沉内敛,忍耐力超群,特别是经过一番西南试炼,他更是练就了不显露半点情绪的本事。是以即便是在面对厌恶至极的宁秋霜,他亦能面不改色地伪装一往情深。
与宋璟相反的,宋瑜行事高调嚣张,尽管同样聪明,却是性子乖张焦躁,忍不下一口气。
是以在听了宋祁的两个选择后,宋瑜的第一反应是冲口而出反驳:“皇叔,侄儿不服!”
宋祁神色一敛,不怒而威,沉声道:“你有何不服的?难不成你坏了人家姑娘名誉,还是旁人的错?”
确实是旁人的错!宋瑜在心中恨恨道。
然自小养成的对眼前人的敬畏之情,以及那沉重的威压,让他下意识地咽了。口水,壮着胆子辩解:“皇叔不听侄儿解释,便要侄儿娶一个卑微的庶女,侄儿自然不服。”
“解释?”宋祁弯起嘴角,严肃的神色瞬间缓和,他好整以暇地在宋瑜与顾安华之间来回扫视几眼,渀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好气又好笑地道:“且不说你二人是否真的发生了什么,就是没有,就单单是你二人同榻而卧被当场抓住这一点,你就该明白,任何解释都已经毫无用处。”
末了,还笑着加了句:“瑜儿,你这偶尔天真的性子,还是和小时一样。”
宋瑜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肚子的话都憋在了喉咙口,堵得喉结咕噜咕噜地滚动,脸色更是难看到不行。
宋瑜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顾安华却是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尖声辩解道:“逸亲王殿下,小女与五皇子殿下真的是清白的!事情不是这样的,是、是……”情急之下,她望向顾安锦,眼中闪过浓烈的恨意,嘴一张就想把事情的真相说出。
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得到心心念念的,那个清雅如竹的男子的青睐,以及嫡女之位,如今目的未成,她怎能嫁给一个她完全不爱,甚至对她动了杀意的男人?
她绝对不要!
只有说出一切,解释这一切都只是做戏,才能洗刷她的清白!
洞察顾安华的想法,宋瑜虎目圆瞪,大喝一声:“闭嘴!”
突然暴起的怒喝声犹如平地一声雷,将顾安华的理智炸了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险些犯下最愚蠢的错误,她连忙惊恐地捂住嘴。
如今说出真相,即便能保住她的清白,也不能改变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事实,且还会让她二人背上图谋不轨的罪名,名誉一落千丈,招致更大的祸端,可谓无一利而有百害……
难道她注定只能认命地嫁给她不爱的人了吗……
想到这里,顾安华一双杏眸中涨满了泪水,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恐惧,以及绝望。
看到顾安华梨hua带雨的娇弱模样,宋瑜脸上没有半点怜惜,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他恨不能她立即消失在这个世上,一了百了,免得拖累他。
眼中再次闪过杀意,脑中灵光一闪,宋瑜渐渐冷静下来,他想到了一个不用娶这个无用的女人的好办法。
调整好情绪,宋瑜勾出抹满不在意的笑,信誓旦旦道:“皇叔,昨晚侄儿多喝了几杯,脑子有些不清楚,是以才糊涂进错了营帐,但是侄儿可以保证,侄儿进来后便倒头睡着了,与这位顾八娘并未发生任何事,我二人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这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神色各异。
顾安华先是诧异,而后连连点头附和;顾安锦震惊地瞪大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顾怀卿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冷意;顾安年与宋祁则是不动神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瑜满意于自己制造出的效果,眼中笑意更甚,接着道:“再者,除了在场的几位,此事如今只有吉贺知晓,只要在场的无人将此事泄露出去,他人又如何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侄儿以为,皇叔应也不想此等有损皇家颜面之事散播出去吧?”
这最后一句话,竟是隐隐有了几分威胁的味道了。
宋瑜面上看去镇定非常,嘴角噙着淡定自若的笑,甚至带着几分挑衅地望着宋祁,而实际上,他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手心更是因紧张而渗出冷汗。对自小敬爱,如兄长般的皇叔如此说话,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
宋瑜原以为这番话会惹得宋祁勃然大怒,却不想宋祁竟是不怒反笑,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只是明亮眸中不仅没有半点笑意,反而冰封万里,让宋瑜不由心底拔凉拔凉的,额上都冒出冷汗来。
但他还是力持镇定地挺直背脊,沉着一张脸。
顾安华心中亦是不停打鼓,紧张地望着对峙的宋祁与宋瑜,眼也不敢眨一下。
一阵沉默后,宋祁讪笑一声,似笑非笑道:“老五,本王可不记得有教过你如此厚颜无耻,还是说,你没有听懂本王的意思?”
“皇叔……”宋瑜皱紧眉,刚开口便被宋祁打断。
“确实如你所说,此事还未张扬出去,即便如此,你以为外面围着那些人,会猜不到里面发生了何事?”宋祁抬手指了指帐篷外。
宋瑜脸色愈发难看,握紧双手冷声不屑道:“知晓又如何,左不过他们不知晓里面的人是本宫!”
说罢,像是想起什么般,又满脸哀求地望向宋祁,就如幼时做错事请他去给皇上求情般,恳求道:“皇叔,你帮帮侄儿啊,侄儿真的不想娶这个女人,皇叔!”
闻言,宋祁勾起的嘴角缓缓下拉,最后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宋瑜见他沉默不言,愈发焦急起来,面露哀求低声唤道:“皇叔!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娶这样一个一无是处,毫无作用的女人吗?!”
顾安华听到宋瑜对自己的形容,又恼又气,却苦无没有办法反驳,只能颤抖地握紧拳头。先前是吓得发抖,如今她是被气得发抖。
而对于宋瑜如此直白地说出真心话,顾怀卿是嗤之以鼻,顾安锦是愤慨恼怒。
顾安年望了眼面容冷峻的宋祁,又望向满脸哀求的宋瑜,心念微转,一个想法逐渐在脑中成形。
细细琢磨一番,打好腹稿,犹豫片刻后,她清了清喉咙,向着宋瑜福了福身,开口道:“五皇子殿下,恕妾身斗胆,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瑜心中焦虑,根本没有心思理会顾安年,然转念一想,他还是点了点头,按捺心中的不耐,勉强吐出一句话:“娴侧妃请讲。”
顾安年略一沉吟,将腹稿整理一番,慢条斯理道:“五皇子殿下可曾想过,尽管此刻外人不知华妹妹帐中的是五皇子,但却不能代表日后也无人知晓。”
宋瑜心中一沉,不由怒声叱道:“你是何意?!”宋祁目光一扫,他立马收敛脸上怒意,乖乖闭上嘴。
对于宋瑜这老鼠遇上猫的反应,顾安年心中甚是好笑,嘴上依旧不紧不慢道:“五皇子可知,今日之事一旦传出去,不管外面的人是否知晓这帐篷里的是五皇子,华妹妹却是难逃厄运的。”
她淡淡扫了眼因为她的话惊了一跳的顾安华,接着道:“对于有损府上颜面的姐儿,永济侯府太夫人一向的处置是送到乡下农庄,又或是对外宣传生了急病,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如何我们都十分清楚。五皇子以为,一旦华妹妹面临这两种境况,她会如何做?”
顾安年的话轻轻淡淡,平缓无波,却是比惊涛骇浪还要令人心底发寒。
结果如何?
自然只有“死”这一字。
这一刻,顾安华才真正意识到,她已走入绝境,而唯一的解救之法便是……她不甘地望向宋瑜,比起嫁给不爱的人,她显然更珍惜这条命。
“娴侧妃的意思,是顾八娘会被说出本宫的名字?你以为会有人信?”宋瑜哼笑一声,眼中带着几丝嘲讽的意味,不屑地望向缩成一团的顾安华。
顾安华敛下眼帘,眼底是无穷无尽的恨意。
顾安年抿唇一笑,淡淡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尚且咬人,至于是否有人信,妾身只知流言止于智者。妾身以为,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请五皇子殿下三思而后行。”
宋瑜神色瞬间肃然,他深深望了顾安年一眼,沉思片刻后,道:“既如此,本宫便听娴侧妃一句劝。”顿了顿,对宋祁拱手道:“皇叔,此事还劳烦皇叔暂时压下,回京后,侄儿自会奏明父皇,迎顾八娘为侧妃。”
“如此甚好。”宋祁不冷不热地点头“本王去支开旁人,你且先待在帐中。”言罢对顾怀卿抬了抬下巴,顾怀卿会意颔首,拉过仍处于震惊中的顾安锦先出了营帐。
顾安年转身离开,顾安华却突然唤住她,低声道:“年姐姐,妹妹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顾安年一笑,微微颔首,上前去扶了她一把,两人相携走了出去。
宋祁是最后出去的,出去后悄声吩咐福禄了几句,福禄连连颔首,将众人遣散了,随后又派了五名侍卫进帐篷,待几名侍卫出来,五人变成了六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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