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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领着一群丫鬟婆子风风火火到了虹鸠苑,本是故意打着算账的幌子来示威,想吓唬吓唬那胆大包天的小妮子,却不想一进院子,便受到了比以往不知热情了多少番的迎接招呼,顿时让他愣了几愣。
摸了摸下巴,心想这小七又要玩什么花样?当即不动神色,打算静观其变。
顾安年亲自出来迎接,一见面便亲亲热热,娇羞无比地唤了声:“王爷,您回来了。”
随即上前挨着宋祁,替他整了整衣襟,拉着他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妾身听陈妈妈说王爷今儿出去应酬了,想必奔波一日定是累了,妾身已吩咐丫鬟们备好了热汤,里面放了安神养气的碧水香油,好让王爷泡泡澡,解解乏。”
在外面应酬的一天,他确实想好好泡个澡。
宋祁挑起一边眉毛,也不回话,带着高深莫测的笑,由她拉着进了主卧一侧的净房。
里面已经准备妥当,白玉屏风上挂着换洗的衣物,洗漱用具摆在浴桶一侧的檀木案上,容得下三四个人的浴桶里正冒着袅袅热气。宋祁上前去试了试水温,不是太烫,也不觉得凉,正适合这季节沐浴用。
水温正好,宋祁满意地点头,笑道:“你倒是消息灵通。”他这才回府没多久,这边就准备好了,看来是早有预谋。
莫非是晓得得罪了他,所以才刻意讨好?
这个解释虽不是太充分,倒是也说得过去。
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宋祁舒展开双臂,对顾安年抬了抬下巴,“更衣吧。”
顾安年微微一笑,上前柔顺地替他宽衣解带,待只剩下里衣时,她顿了顿,宋祁看出她的迟疑,故作不解地挑眉问道:“怎么了?”语气里满是笑意。
顾安年还是有些矜持的,要她把宋祁脱光光,这事她可不想办,可宋祁摆明了玩儿她呢,她又不得不从。
正发愁,脑子里灵光一闪,顾安年故作恍然大悟状,急切地道了一声不好,抬头对宋祁道:“王爷,妾身正替您熬着解酒的参汤呢,这会估计快好了,妾身得过去瞧瞧。”
随即不等宋祁答应,便转头对外唤道:“梦萝,进来伺候王爷沐浴!”说罢一提裙摆就要跑路。可她的动作哪里有宋祁快。
宋祁哪会不知她的小心思,快手快脚一把拉住她带到怀里,笑得邪气四溢,往她耳边吹了口气,低哑道:“本王还想着与侧妃来个鸳鸯浴呢,参汤什么的就别管了。”
故意压低的嗓音宛如封存了上百年的佳酿,魅惑无边,顾安年不自觉抖了三抖。再一抬眼,瞧见那在水汽中湿润幽深的桃花眼,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大叹妖孽。
暗地里搓了搓手臂,顾安年干笑道:“王爷,待会水就要凉了,王爷还是快沐浴吧,妾身去去就回。”
这很显然是个谎言,宋祁眼中闪过笑意,玩笑也开够了,他也就大发慈悲不再逗她了。大方地放开怀里娇小的身子,他故作惋惜地点头道:“那你去吧。”
顾安年大大松了口气,不敢再多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梦萝进来净房时,宋祁已经泡在了浴桶内,结实健壮的胳膊搭在浴桶边上,仰着头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
梦萝嗤笑一声,问:“王爷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宋祁听得声音回过神来,挪揄笑道:“在想何时给咱们梦萝找个好婆家。”
梦萝笑嗔他一眼,掩嘴笑道:“依奴婢看,爷是在想侧妃娘娘吧!娴侧妃娘娘漂亮能干,爷时时刻刻想着也是正常。”
宋祁挑了挑眉,翻身趴在浴桶上,虎着脸道:“本王瞧着这才几日,个个跟着小七都胆肥了是吧,连爷的玩笑也敢开。”
“才不是呢,奴婢不过是帮侧妃娘娘说几句好话罢了,谁叫娘娘要给咱们涨工钱呢。”梦萝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不过几分工钱就把你给收买了?你跟着爷这么些年,爷几时少过你的吃穿用度?”宋祁长吁短叹一番,又沉下脸道:“小丫头片子,偷听的毛病还是没改,总有一日要让你吃吃苦头。”旋即摆摆手,“出去出去,爷看着你就心烦,这里不用你伺候。”
“那是,奴婢又不是侧妃娘娘,爷看了自然心烦。哎哟哟,鸳鸯浴哦,好可惜啊!”梦萝挪揄地眨眨眼,眼瞧着宋祁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赶紧道:“奴婢这就出去了。”嘻嘻笑着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宋祁险些要被气死,这些人都被他平日给惯坏了,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低叹一声,他颇哀怨地搓起澡来。
泡了个澡,身上的确舒爽许多,宋祁披着湿淋淋的头发回房时,便见顾安年坐在炕上,炕桌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
“王爷。”顾安年迎上去,瞧见他头发还在滴水,便对一旁的青莲使了个眼色,青莲会意,立即去取了毛巾来,交由顾安年替宋祁擦拭头发。
以顾安年的身高,要替高她一个头多的宋祁擦头发,着实有些困难。宋祁含笑看她踮着脚,摇摇晃晃艰难地动作着,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垂下头方便她动作。
氛围不可谓不温馨暧昧。
这确实让顾安年轻松不少,可与宋祁贴得如此近,被另一个人的气息包围的境遇,让她有些尴尬。
匆忙擦拭好了头发,顾安年立即不着痕迹地挣开宋祁的怀抱,将帕子交给青莲,扯出一抹笑,道:“王爷赶紧把参汤喝了吧。”
“嗯。”宋祁颔首,走到炕边坐下。
在外应酬难免要喝酒,喝多伤身,他虽不喜,却也不能免俗,顾安年这醒酒的参汤,倒是深得他心,让他心里暖暖的。
端起白瓷描金的小巧汤盅,宋祁轻尝了一口,味道不似以往喝的那般浓厚,没有几分人参的味道,轻轻淡淡的,带着若有似无的药香,倒是清爽,不让人觉得腻口。他不觉多喝了几口。
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吃了不少,吃点清淡的解解腻,正正好。
喝了大约一半,宋祁停了下来,惬意地接过热毛巾擦了手,笑睇着顾安年道:“这参汤是你熬的?”
“额……”顾安年犹豫起来,她能说是她看着熬的么?
青莲倒是机灵,想着帮顾安年讨几分宠爱,忙插嘴道:“回王爷的话,这参汤是侧妃娘娘亲手选材,亲手熬的。”
顾安年在一旁陪着干笑,这材料确实是她选的,不过后面的事就没她的份了。药毒不分家,她看了几年毒经,对一些药方子也知晓一二,是以才想到了这算不上是参汤的参汤。
宋祁何等聪明,一看这主仆的神色便知晓实情了。顿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伸手捏住顾安年的下巴摇了摇,望着她的眼睛笑骂道:“我说你就这点诚意,还想本王替你办事?”
顾安年窘迫不已,又听宋祁长吁短叹道:“不知游湖那日是谁说的,女子当相夫教子,管理后宅,为夫君免却后顾之忧,这说的跟做的,倒是相去甚远啊。”
顾安年愤然转头,便见宋祁撑着下巴直勾勾盯着她,眼中满是挪揄。
自知理亏,顾安年只得收了气焰,好言好语道:“王爷,妾身也是不得已,府上姨娘们众多,如今妾身威信未立,若是个个都来寻妾身闹事,妾身还如何有时间精力来管理后宅?左不过都是王爷的女人,王爷哄几句就能了事了,又何必让妾身白忙活?”
“这话有几分道理。”宋祁含笑点头,眸光一闪,又摸着下巴咂嘴道:“我怎么听着小七这话,像是在抱怨本王姬妾太多了啊?”
“王爷误会了,妾身哪儿敢。”顾安年皮笑肉不笑。
你宠谁爱谁,有多少姬妾姨娘我不管,只要这后院是我说了算就行。这就是顾安年的准则。在永济侯府那是不得已,现在既然能做主,她就不能让人压在头上。
“娴侧妃端庄贤淑,落落大方,自然是没有这妒妇之心的。谁不知侧妃娘娘连花册都给了姨娘们定,真真是大妇之风呐。”宋祁淡淡一笑,转念一想,又觉得挺可惜的,不知怎的,他挺想看看小七吃醋的模样的。
“呵呵,王爷说笑了,妾身不过是侧妃,当不得大妇两字。”顾安年抽嘴角。
“是哦,也难怪娴侧妃把花册给了两位姨娘,原来是嫌侧妃之位比不上正妃之位啊。”宋祁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这货是要揪着花册的事没完了吗?!顾安年几乎想喷火。
“我说,”宋祁突然握住她放在炕桌上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眨着眼笑道:“我看你管理后宅挺有心得的,不如我给皇兄说说,给你扶正了?”
心中猛然一跳,顾安年像是被烫到手般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掩饰地笑道:“王爷别开妾身玩笑了,不论是年纪还是身份,妾身都没这福分。”
星眸一黯,宋祁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漫不经心地开玩笑道:“我以为今**这般小意讨好,是想坐那正妃之位呢。”
顾安年淡淡一笑,敛下眼帘。宋祁张了张嘴,却也是说不出话来了。突觉有些恼怒,搓了搓手指,他起身道:“时候不早,该歇息了。”
顾安年颔首,起身替他更衣,两人无话。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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