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不必说求这个字。有什么事,你只管说也就是了。但凡是我能做到的,自当竭尽全力。”谢行渊郑重道。
“请你……”说着,崔姝言停顿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有些哽咽,“请你将泽儿接回王府,好生照看。”
谢行渊身子一震:“你、你想做什么?”
崔姝言面色淡然,语气更是无比平静:“这世上,没有杀了人还不用担责的道理。”
哪怕她身份低微,哪怕她人手不足,哪怕她命如蝼蚁,她也要争一争,搏一搏,斗一斗,为哥哥,也为她自己。
多年来,哥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日日努力着,为的,就是到京城来,为她遮风挡雨,可二人才见了这不过半年的时间,哥哥就下落不明。
他本是前途光明的状元郎啊。
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他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现在,他却生死不知。
或许,他活了下来。
又或许,他被人杀死在密林深处,身体被野兽啃食,尸骨无存。
或许……
余下的,崔姝言不敢再去想。
她心里很清楚,哥哥活下来的希望是很渺茫的。
因为,如果哥哥还活着,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再者,谢行渊往同州派了那么多人,但凡是哥哥还活着,这么久了,总该查到一些消息才是。
这一刻,崔姝言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因为每想一次,心里就更疼一分。
最终,她攥着自己的心口,痛哭失声。
谢行渊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这一刻,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才好。
说白了,任何安慰人的话,终究是轻飘飘的。
在这样的大事面前,他安慰不了她。
现如今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她痛哭不止的时候,把她牢牢拥入怀中,用自己的动作告诉她,他在。
崔姝言酣畅淋漓地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她拿袖子擦了擦眼睛,继续说回原来的话题:“王爷,还请您暂时将泽儿养在王府,需要的时候,我会去看他的。”
说着,崔姝言的眼睛更红了几分。
泽儿就是她的命,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她是不会也不想和泽儿分开的。
可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却是万分凶险的。
她不能带着泽儿去冒险。
在这个时候,把泽儿送去守卫森严的谢王府,是最明智的选择。
谢行渊皱了皱眉:“你想做什么?”
不等崔姝言回答,谢行渊就继续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冒险。我也不会允许你冒险。”
崔姝言唇角扬起,朝着谢行渊露出一抹笑容:“胡说,我怎么会去冒险呢?我这个人最是惜命,我还要陪着我的泽儿慢慢长大。我只是、最近不得空儿管他。”
说完,崔姝言看向别处,不愿和谢行渊对视。
谢行渊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他直接把孩子送到崔姝言面前,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自从他生下来,你还没好好看过他呢。”
崔姝言微微点头,把孩子接了过来。
孩子比刚出生的时候重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他被养的不错。
小脸圆了,身上的肉也多了,那嫩白的胳膊犹如藕节一般,一小节一小节的,看着特别可爱。
更神奇的是,崔姝言把孩子抱进怀里的瞬间,孩子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她,孩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那乌溜溜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她瞧,突然就咧开没长牙的嘴,笑了,露出粉嫩嫩的牙床。
孩子的笑容,天真而纯净。
崔姝言的心,在这一刻变得特别柔软。
她抱着孩子躺下,就这么痴痴地看着怀里的孩子,和孩子笑着对望。
直到,孩子累得睡着。
孩子睡着之后,面容显得愈发平静。
睡着睡着,孩子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还是怎样,又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崔姝言会心一笑,愈发抱紧怀里的孩子。
没多久,她也沉沉睡去。
接下来这十多天,除了奶娘喂孩子的时候,孩子基本都在崔姝言这里。
巧丫时刻伺候着,这时候才敢在崔姝言面前哭:“小姐,那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您看到纸条的。”
幸亏王爷查明,刘忠得到消息也是被人算计,不然,她怕是没机会再回到小姐身边。
“不是你的错。”说着,崔姝言亲手把巧丫扶了起来,为她擦干眼泪,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好巧丫,接下来,我就把泽儿交给你了。”
巧丫有些茫然:“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我有件事要办。泽儿会随着王爷去谢王府住,他身边虽然有奶娘伺候,但是,终归要有你在泽儿身边,我才能放心。”
“您要做什么去?”
“我也说不好。总之,我得做点儿什么。我哥哥不能白白遭这个难!”
看到崔姝言坚定的眼神,巧丫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呜咽一声,抱紧崔姝言:“小姐,你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少爷的,让您没有后顾之忧。”
“我就知道,我的巧丫是最贴心的。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到你们身边。”
巧丫连连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只恨自己什么都不会,不能帮到自家小姐。
到这儿,泽儿的事情就算是安排好了。
谢行渊那边虽然有阻力,但是崔姝言相信,最终,他是不会拒绝的。
她认定,哥哥的事情和宫里的贤贵妃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那就、斗上一斗吧。
蚍蜉撼树也罢,螳臂当车也罢,她总要试一试。
隔日,就是泽儿的满月之日。
在洛宅,崔姝言给泽儿办了一个小小的满月宴。
满月宴后,泽儿被谢行渊带到王府去住。
随行的,还有照顾泽儿的奶娘、嬷嬷等人。
泽儿这一走,崔姝言这院子就空了大半,显出几分空寂来。
崔姝言没来得及伤感,只拿了一支笔,在面前的白纸上写写画画。
片刻后,她搁下笔,吩咐石榴:“石榴,你亲自跑一趟,让刘忠清点一下手里能用的银子,看看有多少,给我报一个具体的数目过来。”
石榴应了一声,立刻去办。
去年冬天,崔姝言凭借着自己重生的优势,做成了几笔生意,再加上她从谢府和离的时候,分得了几个铺子,全都让刘忠按着她的法子经营着。
粗略算来,盈利应该还不错。
现如今,单单是她手里,就有足足十几万两白银。
很快,石榴去而复返,还带回一沓银票。
这些银票加上她的,有三十万两。
崔姝言把所有的银票推到石榴面前:“石榴,我知道你有你的法子。你拿着这些钱,买些身手高强的人来。身手好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人品。”
往日里,她从石榴口中得知,不少江湖上的门派无法生活,门派中的弟子就会下山来做护卫。
如果她能请到这些人,最好不过。
这银票,石榴没敢接,只说道:“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这些人,这就去接触一下,看他们愿不愿意来。如果他们有这个意愿,我就把人带过来,让您选择。”
“好。”崔姝言点头应允。
石榴很快离去,崔姝言则接着琢磨她的事。
就在这时,门房那边的人过来传话,说何府的人前来求见,有急事。
一见,竟是赵思敏的贴身丫鬟。
“崔大夫,求您去救救我家二少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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