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邀请,让崔姝言有点意外。
她和皇后的交集,也就只有除夕宫宴。
如此说来,皇后邀请她,实在是突兀了些。
等进了皇后宫里,看到和硕长公主也坐在皇后身边,崔姝言心里的疑惑,又加深了一些。
她进来之后,皇后立刻让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退了出去。
这时候,皇后才含笑道:“谢王妃,这个时候请你入宫,实在是唐突了些。可事情紧急,容不得继续拖延了。”
紧接着,和硕长公主说道:“姝言,你别紧张。皇嫂所说的,还是除夕宫宴上出的那档子事儿。这阵子,皇嫂让人仔细查探,却是一无所获。我知道你心细如发,所以就想着把你请过来,好好查查这件事。”
听到这儿,崔姝言算是明白了。
说白了,今日和硕长公主原本可以派人去请她的,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反倒是请皇后派人去。
如此一来,自然有给她撑脸面的意思。
毕竟,皇后的位置在那里摆着,她的邀请,非同寻常。
而皇后虽然素来宽容,却很少会请哪家的夫人入宫。
因此这一次皇后邀请,给了她莫大的殊荣。
和硕长公主这样做是为了她好,这一点,崔姝言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这其中的心思,也不难猜。
和硕长公主以为,贤贵妃与她势如水火,如果这个时候皇后能出面给她撑腰,那么,她的处境会好一些。
可,和硕长公主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如果皇后都没能查出来的事情,反倒是由她这个不相干的异姓王妃查了出来,岂不是显得皇后无能?
只是,和硕长公主素来是个直性子,成长的环境一直都很顺遂,所以这些个弯弯绕,她是考虑不到的。
心头千思万绪,却也只是短短一瞬。
待和硕长公主话音落下,崔姝言微微一笑:“长公主谬赞了,我虽做事细心了些,可到底比不得皇后娘娘明察秋毫。有时候,有些事情一时查不出头绪,多半是因为身处局中,这才看不分明。反倒是局外的人,会看的更清楚一些。”
崔姝言的意思是,皇后查不出来,只是因为身处局中,并非是她能力有问题。
她这意思,皇后自然听出来了,脸色和缓了一些,轻笑道:“是这个道理。”
紧接着,皇后把自己这些日子查到的内容和盘托出。
当日除夕宫宴上,舞姬表演时,衣裙上会散落能令人迷失心智的药粉。
而皇后娘娘的香囊之中,则多了一味叫狼尾萱草的香料,这股香味,对中了迷药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这才驱使云王妃去掐皇后的脖子。
按理说,这不难查。
因为无论是狼尾萱草,还是舞姬身上散落的、用曼陀罗的花汁所制的药粉,都不是宫里常见的东西。
按理说,顺着这条线索去查,会查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可皇后查来查去,竟完全查不到这两样东西是如何送进宫里来的。
自然,这条线查不了,还可以去查那舞姬身上的衣裙都经了谁的手。
可,即便是慎刑司的人把经手这件衣服的人查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再者,还可以查皇后的香囊都经了谁的手。
按理说,这条线是最容易查出一些东西来的。
但是,让皇后意外的是,经手她香囊的人有十几人之多,这十几人查下来之后,也是毫无线索。
再加上这段时间比较特殊,不可大肆动用刑罚,因此这件事,就这么陷入了死胡同。
听皇后说完,崔姝言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问道:“皇后娘娘,经手您香囊的人的名单,能给臣妇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
说完,皇后从一旁的小匣子里取出一张名单,递给了崔姝言。
崔姝言看了一遍,把人都记住了。
虽然记住了,却是毫无头绪。
皇后娘娘在宫里多年,身边不乏聪明伶俐之人,此番查探,事关皇后自己的安危,很显然,皇后已经倾尽全力去查这件事。
可,即便是倾尽全力,却是一无所获。
那就说明,要么是背后下人的人极为高明。
要么,就是皇后身边有人干扰了她的视线,使这件事陷入了死胡同。
崔姝言微微皱眉。
这件事,的确是有点难办。
一来,她要查出这件事背后潜藏的真相。
二来,还不能让皇后心里有疙瘩。
思虑片刻之后,崔姝言心里有了主意:“皇后娘娘,您查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什么,那么,臣妇也一样。但臣妇这里,有个剑走偏锋的法子。”
“什么法子?”
崔姝言凑近,在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声。
听完,皇后皱着的眉舒展开来,笑道:“姝言,你这法子,果然刁钻。不过,本宫觉得,会有奇效。”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妇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法子,至于如何做,还得皇后娘娘亲自来办。”
二人你来我往,说得分外热络。
和硕长公主却是一脸疑惑:“你们这来来回回的,在说什么?为何要让皇嫂把她宫里的人都控制住?这样做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
皇后淡淡一笑,卖起了关子:“你有什么疑惑,都且先忍着。等查到了真凶,我和姝言保准给你解释得明明白白。”
“就不能现在告诉我吗?”
崔姝言碰了碰和硕长公主的手,轻声道:“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现在说了,若是到最后没有抓到真凶,反倒是显得我们说了大话。如此一来,还不如等事后再说。”
“那好吧。”
从皇后宫里出来,和硕长公主兴致缺缺。
崔姝言碰了碰她的胳膊肘:“还想着呢?”
“对啊。我这个人好奇心重,若是心里放了什么事儿,就会一直想着。”
“那倒是巧了。我心里也有一件事,等着你给我解惑呢。”
“什么事?”
“皇后娘娘眼底有些微的青灰色,是不是常年服用助孕的药物导致的?”
听闻此言,和硕长公主叹了口气:“是。她是皇后,是中宫,本该有自己的嫡子。皇兄迟迟不肯立太子,也是想着皇后能生下嫡子。可十七年了,她再也没怀上过孩子。”
十七年?
听到这个数字,崔姝言有些疑惑。
据她所知,皇后和昭武帝成亲已经二十余年,可为何和硕长公主所说的,却是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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