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遇刺?”段天煜也不顾林公公的莽撞,此刻已然没了那副黯然神伤的模样,一脸微鄂地打量着殿门口低垂着头满是惶恐的林公公,语调似是疑问。在他踌躇难择之时听了这个消息,无疑给了众臣一个铭王为何公然抗旨的完美解释。而眼下,自然也不会再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削铭王爵位之事。
“启禀皇上,老臣愿带军前往搭救王爷王妃,请皇上恩准。”不待众人消化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杜远泰上前,义愤填膺恳求道。
千儿自不敢抗旨,如今没来参宴,已是不同寻常。
看来王爷真是遇到了麻烦,以他二人交情,千儿定不会坐视不管。
王爷武功了得,此番遇刺消息传入朝堂之内,刺客必不是泛泛之辈。
“儿臣也愿随将军前往救七弟。”四皇子随即也上前诚恳说道。
“好,朕便派三千御林军随杜爱卿前去营救铭王,若非必要将刺客生擒。四皇子带御医前往铭王府等候,二位即刻前去,不得有误。”段天煜见状,霍然起身,凤眸睨了眼座下众人,气势洪浑,沉声令道。
“是,臣,儿臣领旨。”二人受令,起身快速出了大殿。
众人一度以为此次铭王定是免不了被罢黜王位,谁也不曾想出了此等变故,此前一直心怀窃喜的人只觉瞬间被泼了冷水,心中恼愤不甘,却也只得咽下满腹闷气。
而废太子段铭睿一脸的猪肝色,明明就差一步,就可有机会将他段铭枫踩到脚下,他怎能甘心。袖中的双手死死攥起,眼中的阴翳久久散不去,却不得不装出担忧的样子。
见众人低声讨论不休,段天煜心知,今夜中秋宴怕是无法令众人尽兴了,毕竟,他也不可能在枫儿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还能安然自若。
揉了揉眉心,蹙眉静默了半晌。
皇后见状,起身挨近他侧旁,柔声安慰道:“王儿他身手不凡,定能化险为夷,且有杜将军在侧,断不会有事,皇上不必太忧心,龙体为重。”
“皇后所言极是,只盼是朕多虑了。”段天煜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
“皇上,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还望皇上切勿殚精竭虑。急火攻心,难免损伤龙体,王爷回来见了皇上这般忧心,难免会自责万分的。”燕丞相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也上前俯身宽慰道。
他一开口,众人也随之纷纷宽慰。
人群中一袭蓝衣的燕南瑾面无波澜的垂着头,随着父亲俯身,却只是紧抿薄唇。
对于他来说,也只有“侧王妃”三个字能让他的心上微微泛起一丝涟漪。
月邪答应过,不伤她分毫,如若他敢食言,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她对他无情又如何,将她从心中抹去,他做不到!
只要她出府,他就能将她带回自己身边。
只要,能在她身边,什么都不重要。
“罢了,王儿生死未卜,朕心系其安危,如今也没了心思随众位在此谈笑饮乐,欢度佳节。想必众爱卿也同朕一般,忧思难却,就各自散去罢!”段天煜摆摆手,面露忧色,无奈叹了口气,提步离开了座位。
“臣等恭送皇上。”众人再次俯身,目送段天煜及皇后等人离开了长寿宫。
各大臣才依次面色沉着地离开。
唉,何时他们才能不因铭王的事无端受累!
杜鸿千等人才进城,便遇上杜远泰带来的三千御林军。
带着两个昏迷的人赶了几十里,杜鸿千夏乔楚三人已经体力不支,如今见了杜远泰,心安了不少。
“千儿?”杜远泰定定看了杜鸿千一眼,见他虽满身狼狈,却无伤,方才打量起他怀中的杜凌萱来,只见那女子面的煞白,神情痛苦,垂落的双手沾满血迹,衣衫褶皱不堪,似伤得不清。待回头看夏乔楚怀中的王爷时,心中一怔,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胸前衣襟上的血迹尤为醒目,气息微弱,低垂了头看不清五官。
“来人,快送回府中。”杜远泰对身后人命令道,他自然看得出,三人已经精疲力竭。
早已候在王府中的四皇子见到一行人时,匆匆吩咐御医前去救治了。
段铭枫被带回清风阁,而杜凌萱自是子月轩内。
只见那女子一身丫鬟衣着,惨白的面色,似乎昏迷前极为痛苦过,那唇都咬破了。
匆匆一瞥,四皇子段铭爵便通透了几分,想来七弟会受伤必是与她脱不了关系了。
正沉思之际,听得内室榻上那人一声冷冽冰寒却暗沉沙哑的吼道:“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随即一手掐住自己的喉咙。
惊得正欲看诊的李太医一个激灵,后退了一步。
段铭枫猛地睁眼,双眸看着一脸惊慌的李太医,越发阴沉。
“王…王爷?”李太医被看得冷汗涔涔,刚才还昏迷的人,此刻居然忽然醒了,正诡异地扼住自己的喉咙。而且,他的眼神就好像要将自己射穿了一般,李太医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侧厅的杜鸿千等人听到动静,也都惊诧地涌进来一看究竟。
“七弟?铭枫?王爷?”众人瞪大双眼看着他匪夷所思的行为,惊喜夹杂不解。
“凌儿,你不能死。”段铭枫起身,不理会众人的惊愕,视线越过众人,对着门外,神情凄然地自语,半伸的另一只手,透过空气仿佛在抚摸什么!
“七弟,你的声音?”段铭爵双眼微眯,蹙眉不解问道。杜鸿千心中随之一片薄凉,月邪到底对铭枫做了什么,如今都神志不清了。
夏乔楚与落辽只觉脑中懵懵的,王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如今这般模样。
杜远泰更是心惊,王爷这反应莫不是伤得太严重,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了。
不过,他此时还念着杜凌萱,看来传言不假了。
“王爷只是昏迷了半个时辰,属下见到王爷时,王爷尚清醒,还说月邪伤了王爷的喉咙。”夏乔楚恭敬道,一双眼睛确是注视着段铭枫的动静。
“那为何又昏迷了?”段铭爵亦是满眼忧色地注视着榻上神志不清的人。
“王爷见到王妃后,方才昏迷的。”夏乔楚心中一个激灵,难道是王爷以为王妃死了,所以一时急火攻心,昏过去了,如今醒来又不见王妃,才会有这反应。
“铭枫以为月邪杀了萱儿,急火攻心,一时乱了神志?”杜鸿千亦是后知后觉般揣测道。,寻问似的看了李太医一眼。
“少将军所言,也不无可能。”李太医回神,细细磨琢了会,点头道。
看来,王爷的确是被刺激过度,将他当成刺客了。
“唉,都怪我,若不是……”杜鸿千看着段铭枫此时神志不清的模样,心中再次升起万般自责。
“属下没能保护好王妃,负了王爷嘱托,害得王爷王妃伤重至此,万死难辞其咎。”夏乔楚一听杜鸿千之言,心中百般纠结。王爷出门前,嘱咐他保护王妃,是他大意,才使得……
“二位的罪责父皇自会明断,眼下为七弟治伤才是要务。与其事后究责不如想法子安抚七弟情绪,再搁置下去,只怕七弟性命堪忧。”段铭爵烦恶地看了眼竞相担责的二人,不悦道。
“四殿下所言极是。”李太医一脸为难地看着满脸戾气的段铭枫,心中默哀。
只怕他一靠近王爷,就被他当仇人给杀了,还怎么诊治啊。
“既然七弟以为弟妹死了才有这般反应,不如将弟妹带过来,让七弟看到她只是昏迷了,说不定会有效。”段铭爵沉思道。
“不行,萱儿也还昏迷,以铭枫目前的情况肯定还是以为萱儿死了,倒时激得他更为失控,岂不是适得其反。”杜鸿千担忧道,他可不想再冒险。
“依老夫之见,不如直接将王爷打晕,再行救治。”杜远泰也没有具遗体的方法,遂提了一个更为冒险的方法。
果然,他才一说完,众人暗自琢磨了半晌,虽然冒险,但只要力道得当,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毕竟,王妃对王爷而言,是举足轻重的。
“铭枫,萱儿没死,她一会就来看你了。”杜鸿千率先靠近,低声安抚道,一面准备伺机动手点他睡穴。
“你还我凌儿。”段铭枫见杜鸿千靠近,发疯似的朝杜鸿千出掌,杜鸿千一劲退后,避开他的掌风。
其余众人见状,纷纷借此机会再动手点他穴道,奈何几翻回转,又要避免伤到他,竟没碰到他一分。
段铭枫瞅准门口处无人,一闪身,就出了门,只是冲着虚无的空中沙哑地一声声喊着: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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