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洪羚当了这轩主之后,便想着要改个名字。原来的轩名嵌着梅娘子的名字,每每看到这轩名,不免总会想到他们几人。
洪羚想了一个新的名字,正好也嵌进了她这个假名,‘璇玑阁’。胤祥听她要改成这个名字,一口茶水尽数喷出。
“人家嵌入名字,你也学,附庸风雅,你可知这璇玑指的是什么吗?那是北斗七星中的,第一颗到第四颗星星。难不成你当初起这名字时就是想要去做星星?”胤祥一边卖弄着学问,一边嬉逗着洪羚。
“这都让你看出来了。我就是想要做颗星星啊,正好能远离这片纷争,高高的挂在天上,看着你们斗得你死我活,我却可以得意的大笑。”洪羚故意又嘻嘻的笑了两声去气胤祥,不想脑袋上挨了胤禛两记栗凿。
“让你幸灾乐祸,我们斗的死去活来,你倒是得意的在笑。”胤禛好像真的生气似的,重重的凿了两下,气的洪羚使劲的瞪了他一眼,胤祥乐的更欢了。
“又在哪儿生了闷气,跑到我这里来发泄。我怎么就这么苦命啊。”洪羚揉揉后脑勺,赌气的走到离着他们远远的地方坐下。
“你倒真是四哥肚里的蛔虫了,他的心思你可是一猜就能知道。”胤祥一本正经的说着,洪羚看出他不开玩笑了。
“怎么真的遇到烦心事了?说说吧,看看能不能帮着出出主意,不要总拿人家的头出气啊。”洪羚斜眼看了一眼胤禛,还是有些生气的噘着嘴。
“谁让你说想要走的。下次若再这样,就不止是栗凿了。”胤禛亦假亦真的恐吓着,洪羚没有回嘴,不过不情愿的撇撇嘴。
“四哥身边就是没有个可以用的人,办起事来,不是那么得心应手。”洪羚知道他指的是朝堂之上,此时李卫还未当官,鄂尔泰又不善逢迎,年羹尧和隆科多那是之后才投向他这边的,此时他真的是没有个知心的人。
不过洪羚突然想到了张廷玉,而且还随口说了出来。胤禛和胤祥都颇为诧异,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哦,也是听那些客人说的了。我觉得这人可能还值得一用吧,你们与他可有交情?”洪羚赶紧打马虎眼,那两人到没有细想她编的谎话,而是真的在考虑起这个张廷玉来。
“我也听过,不过此人真的只是点头之交。没有与他共过事,说不上话啊。”胤禛想了半天,有些无奈的笑了。
“能否带到这里呢?这里其实不同于青楼,姑娘们都只是个摆设罢了,有些人都是拿取乐做幌子,其实是来这里谈事情的。”洪羚提着建议,他们两个都呵呵的笑了,说此法极妙。
不过自那日之后,胤禛和胤祥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再未来过。洪羚也未放在心上,想着他们可能是被琐事缠身,虽说现在阿哥们过来的比较频繁,可若是他们总是来找洪羚,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园子里的各位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忙活着。洪羚又买了几个舞娘,还让她们学了音律,那几人每人都有精通的乐器。这样除了原来的几位姑娘之后,又增加了这些新人。一时之间,整个园中,桃李争妍,百花齐放。这可是美坏了来这里找乐子的客人们,都说李姑娘会做生意,让他们艳福无边。
这些时日以来,园中歌舞升平,原先找离若的那些客人也都被这些花哨的舞蹈招了去,离若因此清闲了很多。原本离若在之前的四位姑娘之中,就比较特立独行,素来不多与人来往。洪羚一直就觉得她是个清高的孤美人。
洪羚看出了她的落寞,想要去看看她,可是她又是个好强的主儿,不肯让人看出她的心思。若是说关心,她肯定会自卑。只好找了个借口,说她那儿的凤仙花开的最好,想讨些来染指甲。
“姑娘今日到访,真的是为了那些花儿吗?”离若的表情还是那样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喜怒,也是这园中唯一一个不会对洪羚媚笑的女子。
“是啊,怎么看我不像吗?”洪羚回头望了一眼她,笑了一下,便又低头假装欣赏那些凤仙花,茜红的,紫红的,水粉的,好多种颜色,有些颜色还是洪羚第一次见到,染不染指甲倒是其次,这些花让人看着,心情也很舒畅。
“姑娘一向不喜妆扮,从未见过姑娘染指甲,怎么今儿个想弄了?”离若还是不依不饶,非要洪羚说出来此的目的。
“过去未弄,不代表今后不弄。过去不喜,也可能今后就喜了啊。过往都是过去的,怎知以后会是怎样呢?”洪羚这时笑着对她一字一句的说着,相信聪明如她,肯定知道这话中的含义。
“谢谢姑娘,刚泡好了一壶香片,不知道姑娘是否肯赏脸与离若一同品茶?”离若此时脸上微微带红,不知是因听懂了洪羚话中的含义,还是高兴她懂自己的心。
“离若姑娘太客气了,有好茶喝,我可不会走的。”说着不等离若让她,她自己倒是先向屋里走去。
离若亲自为洪羚斟了一杯茶,她的小丫鬟香儿吃吃的对着洪羚笑,笑得洪羚一头雾水。
“小丫头,我今儿个脸上长麻子了,你笑什么?”洪羚故意绷着脸,吓唬着她。
“姑娘说笑,姑娘比天仙还要美,怎会是个麻子脸。”香儿的声音脆生生的,好像那塘中新摘来的鲜嫩菱角。
“丫头嘴抹蜜了,今儿个这么会说话啊。”洪羚一边品着茶,一边逗着这个小丫头。
“还不下去做事,在这里混说什么,让姑娘看笑话。”离若看似是在训斥她,可是语气倒像是家姐教训自己不懂事的妹妹。
“你看你,吓得她想说的都不敢说了,我还能吃了她不成,她想说什么就说吧,都是自己人,还那么生分吗?说吧,丫头,你刚才在笑什么?”洪羚的话让香儿壮了胆,不但没退下去,还跑到了洪羚近前。
“呵呵,我是笑姑娘平时可不会轻易给人斟茶的,今日偏偏给李姑娘斟了。不过可不是因了您的身份,那是因了我们姑娘真心拿您当成知己了。”香儿认真的说着,洪羚听后哈哈大笑,离若羞得脸色红胀,直说香儿是个多嘴的小蹄子。
“她是一番好意,你骂她做什么?因了香儿,我才知道我有此等福气,能和离若姑娘做知己哦。”洪羚拍拍香儿,香儿更像是找到了靠山,噘着小嘴看着离若。
“香儿啊,你先下去如何,我与你家姑娘说会子话。”香儿并不是个恃宠生娇的小姑娘,听了洪羚的话,乖巧的就退了下去。
“李姑娘,别听香儿混说,这个丫头一向信口开河。”离若还是红着一张脸,忙向洪羚解释着。
“都说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还这样做什么?混说了又怎样?她不过还是个孩子。离若,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来看看你的,可是那会真的不太方便,好在现在我能过来了,不知你今后是否还欢迎呢?”洪羚依然还是笑着,不过确实是很诚心的在问着她。
“既然是自己人,那姑娘还需再问吗?”离若也呵呵的笑了起来,卸下了伪装的面具,以她的真心示人,这样的她更是美的如烟似画,仿若谪仙。
洪羚和她开始闲话家常,这才知道她本姓吴,是桐城人氏,原本也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可因父亲犯了错,连累她流落至此。
“你也是桐城的?”洪羚其实只是随口的一问。
“怎么姑娘还认得有家乡是桐城的人吗?”离若好奇的问着。
“也并非是我认识,只是听九阿哥那些人曾说起,朝里有个张廷玉,张大人,就是桐城的。呵呵,不知道你是否认识?”洪羚依旧品着茶,除了胤禛给她的碧螺春,她又爱上了这个香片,这个香片是用茉莉熏制的,离若刚刚告诉她,是她自己亲自做的,这茉莉就是她院中种着的。
“哦,不认识。你也说是朝中的大人,我认识的大人也只限于来轩中的这些,其他的一概不识。”离若说完话,赶紧闪躲着眼睛,而且拿茶碗儿的手竟然有些哆嗦。
洪羚没有落下这些细节,全都看在眼里。而且她刚刚说的那些,分别就是在掩饰,她其实是认识张大人的,而且可能还关系不一般。
不过洪羚并未揭穿她,既然她不愿去提,那干脆就先不要说。于是又拽着她东拉西扯的,还问了这茶是如何熏制的。离若见她这样爱喝这茶,索性让香儿装了满满一个茶桶,让她带了回去。
洪羚回到住处,立刻叫了子谦。让她去查离若的身世,尤其要查她是否与张廷玉有关系。看来老天都在帮胤禛,他缺人手之时,上天就会送一个机会给他。读史让洪羚知道,张廷玉的际遇还算是不错,而且他是胤禛的左膀右臂,如果离若跟了他,说不定也会是件好事,总比在这园中孤独终老要好上百倍的。
刚刚和子谦说完这些事情,就听见门外有人禀报,说是太子和十爷都来到了璇玑阁,而且都非要去‘海上花’这个雅间里。
老十一向认死理,不过不至于和太子明抢,今儿个是怎么了?难道真要撕破脸吗?洪羚想想头都大了,于是皱着眉头,赶过去解决这桩糊涂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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