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助眉梢眼角的一颦一蹙尽都落入了韩翊的眼中,他能理解他那种错失大机缘的遗憾。虽然没有长期接触过,韩翊没法笃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想把他收为自己人的心愿是那样地强烈,也就不怕再多透露一点了。
“襄助,你想知道,我为何对匈奴新单于的事知道那么多不?”先吊一吊,没人会对大机缘做到完全视而不见的。
襄助果然像小时候邻家的小孩一样地看着他。
韩翊安心了一点。
“现在的这位新单于,救过我的命。”韩翊说了天底下听起来最荒诞不羁但却最真实的实话。
本来襄助应该不相信的,奈何方才韩翊对匈奴新单于的动向知道得那样的事无巨细,所以,即使听起来再不可思议,他还是很认真地听着。
“你可听说过现在刘邦的都尉陈平?”
这个人襄助当年听说过,当年陈平可是手握项王近卫的大人物,听说他叛逃时亚父对他发起了绝地追杀,都让他顺利逃脱了,是个神一般的人物。
“那时候他还是项王手底下的人,奉项王之命去攻打叛变了的殷王司马卬。那殷王了不得,是故赵国的大将,作战手法老到得很。
一开始,陈平吃了不小的亏,还没讨到半点好。后来,出其不意就是按这个新单于给指点的路子走,兵不血刃轻轻松松地就拿下了修武城,让司马卬心服口服地认了输。”
襄助有些不相信韩翊的话,但又不知从何处开始驳斥他。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他刚刚从东胡逃出来,来了陈平的队伍中。老实说,项王军纪一直严明,他是怎么来到陈平队伍中的,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
把后来发生的事串了下,他应该是刚摆脱人质的身份,受到老单于和那头的两面夹攻,不得已才到当时号称华夏最强的项家军中暂时避难而已。
就是在那时,机缘巧合之下他救了我。”
韩翊没说出来的是,到现在为止,他都在怀疑赵托是为了接近手握兵权的陈平才救的自己。
塞北的等级森严,韩翊这样一个普通人,能接触到身份那般高贵的人,襄助很是羡慕他的运气。
“想再次搭上新单于的那条线吗?”韩翊抛了了饵。
就目前韩翊所听说过的,能搭上匈奴新单于那条线的,唯有陈平。但是,陈平是汉国这头所有暗线的总负责人,他还是不敢轻易把不知真实来路的襄助领到陈平跟前。
襄助的眼闪亮闪亮的。
据他所知,襄家真正有资格继承家业的嫡长子,已经仙去了。现在的顺位继承人虽然也是嫡出,但在序位和个人能力上,明显地不能服众。
不光是襄助,族中也有其他人在暗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如果襄助能替族人与匈奴再次搭上线,那他竞争下一任族长的份量就会足上许多。
“喜欢看漂亮女娘不?”韩翊没来由地来了一句。
襄助有点无语。
在世家,黄、赌、毒这些个事,家族是不让族中子弟沾这些的。即使被长辈们带着看过市井间斗鸡的场景,可是那些也仅仅是停留在看的层面。
现在韩翊一来就问襄助对漂亮女娘感不感兴趣,乍一听,好像是要带他去花楼茶舍去似的。
万恶淫为首,不应该啊。
韩翊的形象在襄助心中猛地打了个折扣。
韩翊当然能感受得到他心中所想,不过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他现在最关心的莫过于那个当初一心扑在米大家身上的松子。
自从米大家没了后,松子的心大抵是悬了空,但是韩翊却没有从小柒处看到丝毫的喜悦或失落,也不知道小柒现在跟松子是个啥况味。
既然襄助有心再连上匈奴的线,韩翊也想帮上他一帮。
“你带上的这些个族人跟你一条心不?”韩翊冷不丁地问了下,问得襄助打了个寒颤。
“都是我带出来的人,怎么啦?”
“让他们协助我的掌柜的,然后,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开溜。”韩翊小声着说道。
以前襄助从来没有听说过韩翊有过不靠谱的举动,而这次,接着项王宫的活,还敢半路撂挑子,本来昏昏欲睡的他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瞪圆了眼看着眼前这个与传说中不符的人。
“听说过赵地的歌舞女伎没,她们的好,用多少的话多少歌也说不完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真正领略过她们的好,要不这样,我带你去看看,她们究竟好在哪?”
韩翊继续没个正形。
襄助惊得合不拢嘴,“我衣兜里可没那么多金的银的。要是有那钱,也犯不着跟你跑这一趟了。”
这是韩翊第一次看襄助性格中软和的一面,也是他第一次逗得一个小伙子如此困窘,
“欸,谁让你花钱了?你这趟的佣金,我一分不少地给,如何?不过呢,邯郸的事办完后,我们得连夜赶回队伍来。”
襄助觉得事情有说不完的怪,但是怪在哪,他又不知道。半夜时,他跟着韩翊偷偷地溜出了队伍,带着他的那只鹰。
待到早上时,大家伙发现韩翊和襄助不见了时,吵吵嚷嚷了好一阵子,不过很快地便安静下来。
因为,随行的掌柜带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就是小柒,他嘴里嚼着马尾巴草,身着汗襦,抖着肩膀,走到众人面前,用手抽出草茎,剔了剔牙,说道,
“我吧,干押运干了十来年,是吧。比你们都有经验。现在呢,给你们发佣金的那位吧,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你们的一切呢,都得听我的,佣金,不会少你们一铢的。”
底下轰然一阵议论声,有些人在言语上打了退堂鼓。
小柒也不惯着,他话说得很直接,
“如果你们中谁要回彭城,是吧,我也不反对,虽然现在没到半路,是吧。但那佣金,还是按按先前的约定地给,谁要走,我绝不拦着。只要没有掀开柜子门,咱们吧,什么都好说,好聚好散,不是?”
小柒的话震住了大伙儿,先前好些个想半途溜号的人现在也噤了声。只有其中的一两个,当着大伙儿的面离了场。
当大家看到小柒和掌柜果然说到做到没有难为人时,心才安定下来,再没有方才的浮躁。
小柒看了看天,心想汉国的情报还算可靠,因为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看到襄家的鹰或者其他的鸟儿什么的靠近那口黑漆描金的柜子。
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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