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记忆会在看见前世认识的人时一点点浮现”。
这是萧默在看见图娅的瞬间,盘旋在脑海中的话。
“你好,萧默。”图娅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
萧默知道那是魔法传音,根本听不住说话人真实的声音,但她却好像听到了图娅那仿佛被烙铁烫伤般的嘶哑低沉的嗓音。她记得在母亲出车祸,自己昏迷之后,图娅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你好,萧默。”
萧默不禁打了个激灵。时间好像一瞬间回到很久很久之前,自己还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恍若隔世,当真是恍若隔世。
“我一直在找你。”萧默转回头去不再看图娅,也用魔法传音。
“找我做什么?”
“问你一些事情。”萧默说完,不禁轻蹙起眉。她的头开始感到一阵莫名的刺痛,像是有密密麻麻的小针雨点般砸落在自己脑袋里。还未等她发应过来,只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又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不过这次,黑暗很快便被光亮取代。萧默已经习以为常般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像放电影一样的场景在眼前开始上演。
按照尼特霍格说过的话,她在酒馆里看到了图娅,那她应当会记起自己前世和图娅有关的故事。
只是,萧默没想到,她在那里站了很久,最终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为什么?
萧默心中一阵疑惑。可还没等她想清楚,她便莫名地突然从那个地方抽离,一下子醒了过来。
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索尔。自己正躺在床榻上,应该是在旅馆里。萧默放下心,眯着眼睛看向索尔,直接问出了声,“我看到了图娅,但是我看不到关于她的记忆。这是为什么?”
索尔沉思片刻,犹豫着道:“会不会是因为……你关于她的记忆里,同时还有我出现?”
“还有你出现?”萧默思索着索尔的话,“但是,在瀑布小屋里,也有和图娅单独生活的回忆啊……”
“你的那段回忆,早就被我抹去了。”图娅沙哑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萧默一惊,警惕地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没想到,竟是索尔错开身来,露出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图娅。
“你、你怎么来了?”萧默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又疑惑不解地看向索尔,“你让她来的?”
“嗯。”索尔握住萧默的手,“有些事情总归要说清楚,也总归该过去。”
“可她很可能就是那个想要我命的人。”萧默抽回手,坐起身来。对于图娅,她没办法简单地用是敌是友来判断,但保持戒心是肯定没错的。就现在看来,索尔倒是像相信图娅不会伤害自己,可谁知道当初图娅去异界将自己带回来,是不是就做好杀了自己的打算呢?
“我就是那个想要你命的人。”图娅平静地说着,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萧默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承认,不禁微微一怔,刚想开口问为什么,却又生生将话咽了回去。为什么,答案在前世就已经摆在眼前,何必再问呢。
“你自己来杀我就好,又何必为难亚斯?”萧默问出另一个问题。
“本来没想难为他,可谁知他越过了一个做杀手的底线。”黑色的斗篷盖住了图娅被大火毁掉的面容,萧默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听得出她声音中的无所谓,“我只是惩罚他一下。”
“所以你现在准备亲自动手了?”萧默眉心紧蹙,暗自凝聚起身体中的力量。
图娅却只是哑着嗓子笑了笑,“前世我想杀你那么多次,你都自若得像是在看自家孩子玩闹。怎么今生你我不过打了个照面,就变得如此紧张了?”
“你来,到底是想做什么?”萧默依旧保持着警惕。虽然索尔站在身边能让自己安心不少,可她还是不敢有丝毫放松。
图娅向前一步,轻声叹了口气,“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要死了。”
萧默莫名其妙地看着图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在开玩笑吧?”萧默脱口而出。
“我也想在开玩笑。”图娅冷哼一声,“若不是要死了,我何必雇杀手来杀你。”
“那、那你现在告诉我是为什么?”萧默更加莫名其妙,难不成是图娅临死前终于看破红尘,想要和自己重归于好?
“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图娅抬起斗篷,露出泛着恨意的金黄色眼眸,“比起你来,她才是我最想杀的人。”
萧默看着图娅让人心生寒意的双眸,心生奇怪,她们几时还有个共同的敌人?可还没等萧默问出口,图娅便又接着道:“你若能答应我亲手杀了她,我便把精灵和巫师被灭族的真相告诉你。”
“你知道真相?!”萧默和一直安静旁观的索尔同时惊讶地问出声。
图娅似是对他们的反应十分满意,嘴角微微勾起,却让原本可怖的面容更加诡异。“我知道的,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付出的代价,也比这张被毁掉的脸多得多。”
“那个人到底是谁?”萧默迫不及待地问:“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你要先起誓,无论此人是谁,你都会亲手杀了她。”图娅紧盯着萧默的眼睛,严肃道:“不然我告诉你一切,只会平添麻烦。”
萧默听着图娅的话,心中却有些犹豫。“无论此人是谁”,这个风险冒得有些大。若是她亲近的人,或者根本不可能战胜的人,那该怎么办?
但是,萧默转念一想,精灵和巫师被灭族的真相,或许他们今后很难再找出有用的线索。一想到荒塚里那些寄予她无限信任与希望的巫师灵魂,萧默便下了决心冒一次险。
“我发誓,无论那人是谁,我都会亲手杀死。”萧默照着图娅话,神情认真道。她话音刚落,便觉掌心一阵刺痛。等她摊开掌来看,却发现手心多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那是我帮你种下的咒。”图娅道:“记住你说的话。那咒会在你杀死她之时消失,否则,会加速你的衰老。”
萧默握紧手掌,看向图娅,“这回该告诉我那人是谁了吧。”
图娅眼中的恨意又多了几分,阴冷的声音像是怨毒的诅咒。萧默永远都不会忘记图娅说出那个名字时怨恨的神情,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当时的震惊。
那是萧默前世今生都视为神话般的人。
是希格的母亲。
是人皇五世的王后。
是汉诺鲁·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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