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摄心瞳……”萧默喃喃自语着，不敢去看索尔脸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她的心从未如此疼痛过，一想到是用自己的这只手剜去了索尔的右眼，她就内疚心疼得无法自拔。
“萧默，托比刚刚给索尔止了血，现在找药材去了。”希格也是既担忧又心疼地看着跪倒在地的萧默，放轻声音安慰着，“你不用担心，索尔不会有危险的。”
萧默却是不住地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但他的眼睛怎么办？被剜去的眼睛怎么办？”
希格叹声气，“总会有办法的。”
哈，总会有办法的。萧默听着希格的话不禁苦笑了一下。话说起来简单，可这办法什么时候才会有……
希格看着萧默单薄虚弱的样子，欲言又止。他和托比带着受伤的珞赶回来时，正好看见萧默沾满晶蓝色鲜血的手中拿着一颗闪烁着琉璃色光芒的灵石，亚斯和科里不见踪影，索尔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时的萧默看见他们过来，脸上竟是他从未见过的，轻蔑邪魅的笑。“怎么才来？最精彩的都错过了呢。”萧默有些遗憾地看着他，随即却昏倒在地。等她再醒过来，便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希格心里只能想到被附身这一种解释，但还是禁不住开口轻声问道：“萧默，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默知道希格问的是什么，她痛苦地双手捂着脸，声音闷闷道：“尼特霍格，他根本就没被封印。”
希格一怔，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萧默垂着头不知该从何说起，本来想第一个告诉索尔的事情，现在却是阴差阳错先让希格知道了，“我其实，就是姬拉……”
希格身形明显一颤，寒若冰霜的面容第一次露出惊愕的神情。
没听见希格的回答，萧默倒也不觉得奇怪。自己和姬拉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说不定希格也像索尔一样早就有所猜测。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印证了猜想，现在肯定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淡然表情。
可萧默心中疑惑的地方还有很多。
她把从自己睁开眼睛看到那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一直到尼特霍格说交易完成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希格。
萧默总觉得，希格应该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到这些……
但希格却迟迟没有回答。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尼特霍格提出交换条件的那句话：
那就把你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拿来交换吧。你和索尔的全部记忆。
希格从未觉得如此无力。
曾经他还想过，若是自己最先遇见萧默，会不会她心里便能有自己的位置。可如今看来，他和萧默之间的距离又何止是晚于索尔认识她的那几日。
或许在艾尔迦城第一次见到萧默和索尔的那日，他就该明白，这两人之间的羁绊，并不是他能介入的。局外人，就该有局外人的姿态。
“希格？”萧默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希格出声，不禁心觉奇怪。希格被她这一声唤回过神，清了清嗓子道：“估计是因为尼特霍格强占你的身体，他的灵魂和你的灵魂在身体里碰撞，于是你便看见了曾经自己和他有关联场景。”
“原来如此……”萧默回想着尼特霍格说过的话，蹙眉道：“只有抵住那疼痛我才能得到作为姬拉时的记忆，所以疼痛之后我看到了儿时和图娅在一起的场景……”
“嗯。”希格紧攥双拳，指骨泛白，“尼特霍格保护了巫师灵魂，也看着你找回了前世记忆，算是完成交易了。但是，他也拿走了所有的灵石。”
萧默心下一沉，“他拿走灵石，是想做什么……”
希格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沉默片刻，犹豫着开口道：“最坏的两种假设，一是他想唤醒沉睡在海底的身体，一是，和人皇做了交易。”
萧默听着希格的话，没有开口，眉心却锁得更深。希格的这两个假设都不无道理，只是每个假设的后果都势必会给大陆带来灾难……
“萧、萧默？！”托比又惊又怕的声音忽地响起。萧默回过神来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圆滚滚的身影半躲在希格身后，塌塌的鼻梁旁一双黑漆漆的眼里满是戒备和恐惧。
“她是萧默。”希格垂眼看向小托比，“快去给索尔治疗，具体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听见希格这么说，托比便放下心来，背着希格用念力化出的小背篓坐到索尔身旁。
“他的眼睛……”萧默犹豫着开口，“他的眼睛，还能回来吗？”
托比眉毛鼻子和小胡子全都皱到一起，一边把找到的药草从背篓里拿出来，一边摇摇头道：“他原本的眼睛就受过伤，用灵石换眼成功已经算是奇迹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奇迹。”
“用我给你施过的那个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咒语也不可以吗？”萧默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一脸希冀地看着托比。
托比叹口气，抬头正好对上萧默满是希望的眼睛。他犹豫片刻，心有不忍却还是实话实说道：“如果没有合适的眼睛，光施术也没用的。”
萧默的眼神一下子黯了下去，她瘫坐在那里像个丢了魂魄的木偶。忽然，她像想到了什么方法般眼中又盈满了光彩，“用我的眼睛可以吗？”萧默一把拉住托比的手，“把我的眼睛给他可以吗？”
托比和希格皆是一怔。
“你开什么玩笑？”希格俯身上前一把打掉萧默拉着托比的手，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怒气。
萧默却像没有感觉般只是盯着眼前的托比，一脸恳求，“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吧。多疼我都不怕，只要能把眼睛给索尔。”
“可以倒是可以……”
“不可以！”希格狠狠地瞪了托比一眼，冷声打断。他一把拉起萧默，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冰蓝色的眼眸里是从未有过的悲伤和疼痛，“你真的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萧默没想到希格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微怔着点点头，“就算是因为被附身，那也是我动的手，是我的错……”
“我知道了。”希格打断萧默的话，声音却失了之前的冷硬，多了分沉重的无奈。他深深地看了萧默一眼，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清晰深刻地印入脑海心尖。随着他按住萧默肩膀的双手缓缓落下，一句让萧默永远都无法忘记的话轻轻落在耳边……
“那就换我的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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