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她换上从成衣店里带出来的一套利落的男装,站在镜子前打量着里面那张陌生的脸。细长的眉毛,深棕色的眼睛不大却明亮有神,鼻子微塌,皮肤白净,清秀可人。
不知道这副身体的主人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也不知道此战之后,这副身体会受到多少伤害。如果这副身体死了,她的灵魂还能活着吗?萧默抬起手抚摸着镜子中这副身体,轻声道:“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借给我身体,我会尽全力保护的。”
她又深深地看了镜中人一眼,刚要转身离开房间,却突然从镜子里瞥到了刚刚自己找衣服时放在一旁的湖绿色长裙,那是当初在成衣店中索尔让她去试的。萧默低头看看身上的男装,又回过头去看看那件长裙,思忖片刻便去将那长裙换上了。
那是一件做工精细的细麻长裙,袖口绣有繁复的花纹。萧默对着镜子理了理披散开来的长发,还真有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虽然长裙没有男装那样利于行动,但是,总觉得这样就像索尔在身边支持着自己,莫名地安心许多。
……
到达广场时,那里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就像几天前元素师测评的时候一样。战斗的场地是广场中央,有人用魔法划了道圆形的界限,那道界限可以抵制圆内的魔法,防止站在圆外围观的人受到波及。
几个类似于哥特式风格的建筑环绕着广场而立。统一呈米白色,尖塔高耸,巍峨壮观。没有标志性的花窗玻璃,但更显得威严庄重。它们带着历史古朴厚重的味道静立在那里,神情肃穆地俯瞰着如蝼蚁般密密麻麻的人群,像是这场战斗最公正的决判者。
所有听消息而来的人只知道是妮娜要和一个火元素师决斗,而这个火元素师是谁根本无人知晓。于是一系列关于火元素师的猜测应运而生,有的说是纳塔家族的人,有的说是贝斯尔家族的仇敌,还有的说是妮娜的情敌……
萧默几人站在离界限最近的地方,无奈地听着周围人不停地议论。背着托比的亚斯其实也没有弄懂情况,一脸疑惑地看着萧默小声问道:“你和妮娜真的是情敌吗?”
萧默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和她会喜欢一个人吗?”
亚斯听萧默这么一说,倒认真地思考起来,“其实也不无可能。要不然你今天穿这么漂亮干什么?决斗内容不会是选美吧……”
“选你妹!”萧默被亚斯说得不好意思,脱口而出道。
站在一边的索尔看着萧默白净的小脸微微泛红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被索尔一笑,萧默就更不好意思了,直接扭头就往广场中央走。
索尔一把拉住她,“还没开始呢,着什么急。”
“我……”
“是希格。”被亚斯背在背上的托比突然开口打断了萧默,他伸着小胳膊指向对面。萧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希格正站在和他们相对的另一边,也是靠着界限,中间隔着战斗场地。
希格还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冷峻的面容带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凛冽,一身干净的白衣又凭添了几分寒气。站在他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躲开,和他拉出一个安全的距离。
忽然,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女孩儿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希格身旁。她只有希格肩膀那么高,希格低过头和她交谈了几句。女孩儿一直侧着身,萧默看不清她的脸,看身形却十分熟悉。
等那女孩儿转过来,露出不加掩饰的轻蔑神情,萧默便确定了心中所想。那是妮娜,而站在她身边的希格,肯定是进入贝斯尔家族了,并且,选择支持妮娜。
不知怎的,萧默看着对面的希格,心里竟失望起来。她一直觉得他们是朋友,虽然希格总是冰着一张脸,但他总会给大家最及时的帮助。他在第二幻境修炼时救过她,他在元素师测评的时候提醒过她,他也在她决意拼死一斗的时候告诉她“输也要输得漂亮”。她总觉得其实希格和自己是一样的人,用冷漠掩盖住内心,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而希格,或许更辛苦,他连温柔的一面都不想被人发现。
只是,现在的一切又算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要选择站在萧默他们的对立面,难道从开始到现在什么朋友都是萧默自作多情,在他心里其实根本无关紧要吗?
“索尔。”萧默握紧拳头,冷声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对面不动声色的希格,“不管你相不相信希格,我都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把宝石抢回来。”
“你要做什么?”索尔担心地看着萧默,这一战本就凶险,他不能再让她做多余的事情。
“你就看着吧。”萧默松开手,头也没回地踏进了界限内。
围观的人们一阵惊呼,全都鼓起掌来。他们等待多时的好戏,终于开演了。
站在对面的妮娜看见了萧默,也随即踏进了界限。
掌声越发激烈,还不时伴有口哨声。围观的人一边起哄一边偷偷议论着萧默的身份,萧默看着周围人探究好奇的眼神,无奈地叹口气。如果告诉他们她只是个魔力值1500的初阶元素师,他们一定会很失望地直接走掉吧。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妮娜轻笑一声,看着萧默道。
“我也以为你不敢来。”萧默也轻笑一声,“怕你担心被一个初阶元素师打败,以后没脸见人。”
“哼。”妮娜不屑地冷哼一声,眼神轻蔑道:“让我看看,你七天里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吧。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我还怕你会让我失望。”萧默又握紧了拳头,怕让妮娜看见自己因为紧张而颤抖的手指,努力镇静下来,眼神嘲讽道:“你可千万别让我觉得中阶元素师也不过如此,不然,我就对元素师这个职业,还有你们贝斯尔家族,彻底失望了。”
妮娜被萧默呛得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末了,只好忿忿道:“废话少说,开始吧。”
“等等。”萧默见妮娜准备着冲过来,赶忙抬手道:“我们要不要加一点儿赌注,让这场决斗更有意思些。”
妮娜收住身形,不明所以地看着萧默,“你又想干什么?”
“很简单。”萧默说着转过头看了眼在一旁冷眼观战的希格,又转过来看向妮娜,沉声道:“如果我赢了,就把希格做你们的任务时得到的宝石给我。”
“如果你输了呢?”妮娜挑眉看她。
“我把我的命给你。”萧默微扬起头看着妮娜,语气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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