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戈回到木屋时索尔已经离开了,萧默小臂上缠着纱布坐在地上,看着挂满刀剑的墙壁发呆。
“还好吗?”奥戈走过去将萧默拉了起来。
“还好。”萧默看着眉心不展的奥戈,沉声问道:“上次不是说打算告诉大家我是赤级的消息吗,定在什么时候?”
“萧默……”奥戈看着萧默,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是紫级,大家也知道了。”萧默平静地说:“但我想当着大家的面说几句话,能帮我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吗?”
“你要说什么?”奥戈有些犹豫,“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你们现在离开的话……”
“你也要赶我走吗?”萧默不敢相信地看着奥戈,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又被奥戈的这句话给激了起来。到这种时候,果然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吗?
“不是赶你走,是怕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奥戈叹口气,“你本来就不该被卷进来的,是我不对。”
把我卷进来的是你,现在见我没用要将我踢出去的也是你。萧默看着眼前的奥戈,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尽量放轻声音道:“就当是我最后一个请求,说完话我就会走。”
奥戈看着萧默坚定的眼神,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
仙境中没有夜晚,这是让萧默最头疼的事情。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阳光有时竟会成为碍眼的存在。
萧默也不清楚是多久之后奥戈召集了所有的巫师灵魂,总之,在站到大家面前还没开始说话的时候,她的心已经紧张得要跳出来。
萧默站在特意搭出来的小台子上俯视着众人,下面每一双陌生的眼睛都充满轻蔑和失望地看着自己,她只觉一阵晕眩,准备好的话全都被紧张洗去,只留下一片让人更加局促不安的空白。
“我……”萧默勉强站定,声音微微颤抖,“我叫萧默。”
没有反应,甚至已经开始有人打起了哈欠。若不是看在奥戈的面子上,今天恐怕都不会有人来。听一个辜负了希望的废柴讲话,还不如回家多睡一觉。
萧默看着台下人不耐烦的眼神,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没错,就像大家知道的,我是紫级,你们眼中的废柴,就算吃了高阶炼药师的丹药也不可能有所改变的最低级。
但是,我不会永远是紫级!”
“我是萧默。”萧默又报一遍自己的名字,握了握拳道:“希望大家能够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它将成为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巫师的名号!”
萧默见台下人的注意开始被自己吸引过来,虽是带着惊讶和不屑,也总比无人在意的好,便接着说道:“我曾经有个幸福的家庭,我以为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父母亲相爱,并且,爱我。
直到三年前父母突然离婚。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从那之后,母亲夜夜买醉,父亲不再见我。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父亲当年是因为我才迫不得已和母亲结婚的,他爱的一直是别人。快到我生日的时候,母亲知道了父亲要再婚的消息,居然毫不犹豫地自杀了。
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赐给我生命的两个人都如此绝情地抛弃了我,我到底对谁才是重要的?
或许我命中注定就要孤独一人,或许我命中注定被人忽视。但是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奥戈却跟我说,巫师一族需要我。”
萧默强忍住哽咽,顿了顿,目光坚定道:“那时候我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价值,我才觉得原来自己的人生真的可以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时间是不断流逝的,每个人,无论最开始是什么样子,都有可能变化成另一副模样。换做以前,我根本想不到自己会站在这片大陆上对着一群巫师的灵魂讲话。那么以后,谁又能确定我还是一个废柴,根本够不上做巫师的资格?!
我是经历过孤独的人,所以我更知道未来这条路该怎么走。既然这片大陆上我身为巫师,自然就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五十年前的灭族之仇,就算拼尽性命也要为冤魂讨回公道。传承巫师一族最后的血脉,就算这条路再苦再难,跪着我也要走完!
我没有办法让每个人都相信我,但至少,请大家给我一次机会。很多事情只有真的试过才知道可不可能,如果连试一下都不愿意,那便是自己掐断了所有希望。
我知道,这五十年来,大家都是走在一条漫长黑暗的路上,没人知道终点是地狱还是天堂,或者这条路到底有没有终点。但请让我成为大家黑暗中的烛光,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会燃尽所有力量指引前行的方向。请让我,成为大家新的期待!”
萧默说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强撑着没瘫坐在地,忐忑地等待着台下人的反应。
死寂。
所有人都低着头像在思考着什么,没有人说话,哪怕是一丝丝的质疑或者讨论。空气里飘溢着紧张的味道,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
萧默不安地站在台上,偷偷回过头去看索尔,正好对上他那明亮澄澈的眼眸。她搞砸了吗,萧默担心地想,她说的话一点作用都没有吗,他们,难道真的连个机会都不愿意给她?
萧默有些丧气地低下头。就在这时,索尔突然缓缓抬起手臂,对着萧默竖起了大拇指。
台下蓦地响起一片掌声。一双双陌生的眼睛里竟都闪烁着期待和信任。
萧默不禁热泪盈眶。
三年来,第一次流泪。
……
“萧默!”台下,青瞳站在人群中对着萧默大喊:“对不起,萧默!之前是我们不对!”
“对,是我们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另外一个人附和着。
“小姑娘,我们愿意相信你!”
“萧默!萧默!萧默!……”不知是谁带头喊起萧默的名字,从一人蔓延成所有人,整个仙境里都回荡着他们整齐坚定的声音。萧默,他们新的期待!
“谢谢大家!”萧默在台上深鞠一躬,久久没有直起身子。没人知道她有多感激能来到这里,终于,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终于可以让大家相信自己……
“萧默,对不起。”一个带着歉意的男声落入耳中,萧默抬起头,看见奥戈那张满是愧疚的脸,“从现在开始,我会倾尽全力教你巫师之术,你还愿意拜我为师吗?”
萧默擦掉眼泪,露出明媚的笑容,“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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