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多个人多份希望。”阮青青点头。
随即她看向手中的窗户纸,若有所思。“爷,你说这种纸做油纸伞怎么样?”
“纸的韧性和防水性倒是可以,就是伞的骨架怕是不容易做。”阮老爷子皱眉道。
“青青啊!要我说,这油纸的质量这么好,以后我们能去外面去后,直接卖给书铺得了。”阮万锡脑袋不住往前伸,手反复摩擦着油纸。
“书铺会收油纸?你们写字不都是用宣纸什么的么?”阮青青有些不解。
“嗐!三妹,你这就不懂了吧!我们写字是用宣纸草纸之类的,但是也没说不能用油纸,相反在很多地方还真的非油纸不可。
比如我们写信用的信笺和信封大多数用油纸。因为它耐水性好,不易褪色,可以保证书信不受潮湿和日晒,从而防止书信损坏。”
阮世兴也加入其中侃侃而谈。
“不仅如此,作画用油纸更佳。因为它们质地软,易于调和颜料和水分,保证了画作的质量和保存性。听说我们县学里的冯夫子就独爱在油纸上作画。”
阮万锡进一步补充道。
一旁看热闹的阮世壮眼眸内精光闪了闪,“三妹,你说若是等这里恢复人气了,我们家也制作油纸卖如何?”
阮青青看了眼曾经在酒楼里当过伙计的三哥,不由暗自点头,脑筋倒是转得快。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如果想卖得好的话,我们的纸要有自己的特色,所以在选材和工序上还是要花点功夫。”
在阮青青的印象中,造纸的原料有麻、皮、竹、草这几种。不同的材料造出来的纸张质量亦不一样。古代有名气的宣纸是以青檀树皮为主要造纸原料,楮皮纸就是以楮树皮为主要原料。
“嗯,我后面再琢磨琢磨。”
在他们说话间,一阵寒风将门刮得哐啷作响。
“起大风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阮青青下意识地往远处看去。
远方低沉沉的云几乎是直接压在树梢上,天空一片阴沉。
他们这里已经连续阴了好几天。
“这天有点不大正常,好像要降温了。瞧这架势,怕不是要落场大雪吧?”
阮青青的心也跟着远处的乌云沉沉浮浮起来。
“这个优化油纸的制作工艺三哥以后再琢磨也来得及,暂时做的油纸能糊窗户就好。大家可能要把精力放在最重要的事情上。”
“什么事情?”阮老爷子心陡然一提,上次见阮青青的面色如此难看的时候,还是瘟疫传过来之时,莫非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爷,都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今年涝大伙倒是没看见,我担心这个冬天会有大雪。大家还是在家里备好足够的柴火。另外……”
阮青青目光一定,“大伯,麻烦你从村里找几个人分别在附近寻几块岗头垅背稍微平坦的地方,切记所选的地方一定要通风、干燥。然后挖窑孔。”
阮万金眼皮子猛地一跳,“青青,好端端地,我们为什么要去山上挖窑孔?”
“烧炭,我担心这次雪会是前所未有得大,甚至是将这三年来没降的雨通过降雪的方式降下来。”
“轰!”
大家只觉脑袋在嗡嗡作响。
“青青,你是不是会烧炭,赶紧跟我们说说!”阮老爷子哆嗦着嘴皮催促。
阮青青点了点头,“大伯你选好地方后,先用锄头划一个大致的半个圆形的轮廓,圈内的沙石泥土都挖出掏空,挖的土窑高约五尺半,宽六尺左右,四周靠边沿之处,留好三至四个烟囱洞和一个观火眼。我们大概要挖七八个这么大的土窑。”
“爷,接下来的事需要你来安排。你和二伯在咱们村里找些青壮力,一个土窑大概配七八个人。在土窑附近的山上专砍碗口粗的树木。斩头去梢,将中段砍成五尺来长,不带枝叶的光木段,拖到窑里。”
“三伯,你带些人将拖到窑口的树段从里到外,按一定的层次程序排列于窑孔之内,树段要竖着放,把含有松脂的、容易燃烧的松木段放在引火口。
然后在排列着的木段上端盖一层厚厚的柴草,柴草之上再覆盖黏性度较高的黄泥,要有一定的厚度,先用脚踩,再用长木棍子不停捶敲,直至黄泥光滑油亮为止,这就是窑顶,相当于屋瓦。”
“青青,那我负责烧吧!”
阮万锡见前面的活儿,自己出不了力,后面的烧应该没问题。
“五叔,烧碳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先用干柴引燃,塞进窑口洞里,用干柴烈火烤里面的木段,从湿烤到干,渐渐地松木段也开始发出火苗,燃烧起来。然后在观火眼处观察其内燃烧情况。
开始时,炭窑冒出的烟带有水蒸气,是白色的。几个昼夜后,烟变黄,再变青,然后烟几乎是看不见了,往上冒着的是青纯的气。此时就可封窑,即把洞口、烟囱和观火眼统统用黄泥密封住。”
“这不难呀?”阮万锡不觉得有什么难处。
阮青青摇了摇头,“最大的难处就是烧窑火候的把握。因为烧过了头,留下的是灰,见不到炭,大家白忙一场;反之烧不透,封火过早,那么炭的中心部位还是木质,这种炭用起来有些烟,且炉温不高。其次在烧炭时的那几个昼夜都要守在旁边,观察火候。”
“青青,这个烧炭爷来吧!你五叔灶火都没烧几天的,不行!烧不透还好,顶多是用的时候被熏几下;但若是烧成灰了,那是大家前面都瞎忙了。在这个节点,可容不得大家有半点浪费。”
阮老爷子沉声道。
“爷,我担心你晚上在山上那守着,身子骨受不住。毕竟这已经入冬了。”
阮青青不大赞同阮老爷子去。这里缺少药材,一个没弄好,倒下去了,可能就再也无法起来。
“青青,我去守着吧!平时家里的灶火我偶尔也烧过,稍微有些经验。”阮万钢出声道。
“那我陪我爹去,跟他做个伴。”一向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的阮世高也出声。
阮青青的目光在阮万钢和阮世高父子俩身上来回逡巡了下,点头。
“好!不过进你们俩人照顾七八口窑,可照顾不过来。这样吧!三伯,你到时候问问村里人还有谁愿意去。只一点,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五岁以下的小孩不准去。另外去的人家,我送一床鸭绒被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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