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诺言做了个噩梦，梦见在一条陌生的小巷子里迷了路，怎么也走不出去，背后总是有个大黑影跟着，她不敢回头，突然背后的黑影扑上来，天猛然一片漆黑。她尖叫一声，就被吓醒了。
醒了就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外面的灯光被窗格切成方块映在上面，像一个走不出的樊篱。
如果不是那张照片，也不会重新陷入噩梦吧？但心中若是没有落下阴翳，怎么会轻易就勾起暗涌？
快到天亮，终于迷迷糊糊又睡了一小会。刚醒来就接到孟芷薇的电话：“诺言，我是孟芷薇。今天可以陪你去看展览。1个小时后去接你。”
诺言挂了电话，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床。
等她下楼，孟芷薇已经提前到了。见到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临时才告诉你。”为了陪诺言看展览，她昨天晚上加班才把事情处理完，准备给她个电话，一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只好作罢。
诺言反而觉得自己给她添了麻烦：“谢谢你专程来陪我。”
孟芷薇笑了：“咱们也别在这里客套来客套去了，上车吧！”
果然是相当有水准的展览。
诺言一进去就被那些精妙的画作吸引，一幅一幅认真看过去，在一幅“严冬”系列的画前停住了脚步。
画面背景是一副白茫茫的雪地，衰草稀疏地从雪中探出来，有些萧瑟。远处长青的树林和近处的一棵树遥遥相望，一条小溪从中间蜿蜒至远方。是画家涩泽卿一贯朴实清新的风格。但这些自然风物，偏偏经他之手情感满溢，而且，淌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愁绪。
诺言有种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
旁边正欣赏这幅画的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笑着问她：“喜欢这幅？”
诺言点点头：“嗯。”
“从画中你看到了些什么呢？”
诺言转过头，这才看清旁边蓦然搭讪的男人。他看起来四十多岁，长相英俊，表情温和，但眼镜后的目光却有些锐利。诺言一眼断定，他就是传说中那种上流社会的精英大叔。
但这个精英大叔像老师问问题般的口吻却让她微微有些不耐——这会儿她只想静静地欣赏作品，根本就不想跟人探讨艺术。
“我看到的您不也看到了吗？”
男人“呵呵”笑起来：“小姑娘还真是有个性。画和人一样，要能交流才有价值。就像现在你愿意站在这幅画前看这么久，其实是因为你与画有了共鸣。”
“您是画家还是行为学家？”
男人脸上笑意更甚：“都不是。你是学生？”
“嗯。”
男人礼貌地点点头：“我先去别的地方看看了。再见。”
“再见。”
诺言继续一幅幅看过去，走到展厅里间的一个区，又撞见了那个男人，他仍是温和礼貌地朝她笑笑。
诺言勉强回了个微笑，转身走了出去。
看完画展出来，已经临近中午。孟芷薇提议说：“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诺言没有反对。两人驱车到了一家餐厅。
“你平时一个人都有些什么活动啊？”点完餐，孟芷薇随口问。
诺言玩弄着面前的餐垫：“画画，看电影，出门瞎晃。”
孟芷薇笑了：“你们小年轻都是这么些爱好吗？”
诺言看着孟芷薇那张明媚的笑脸：“你也很年轻啊。”
“我都奔三的人了，哪里还年轻。”孟芷薇将额前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快毕业了吧？”
“嗯，明年毕业。”
“你那天说学的是工业设计？”
“嗯。”
“那毕业后可以进顾氏啊。”
诺言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顾氏是顾凛的企业，她会进去再与他建立关联吗？那会很尴尬吧？
孟芷薇说：“应届毕业生能进顾氏，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顾凛应该对你早有安排了吧。”
诺言看着她：“你应该知道我和顾凛之间的事情吧？”
孟芷薇坦率地说：“稍微知道一点。他不跟我们说这些事，但我们都知道他结婚之前一直都在照顾一个女孩。”
“他结婚之后，我也该独立了。”诺言接着她的话说。
“你很介意他结婚的事吗？”孟芷薇突兀地问道。
诺言的脸有些发热：“我总不能一辈子让他照顾吧。我又不是残障儿童。”
孟芷薇不禁笑了：“你果然还是小年轻。他结婚，我们这帮中老年可就伤心了。”
不得不说，孟芷薇是一个很会调节气氛的人。诺言本来被她问得有些难堪，却因她这一句又轻松下来。她甚至暗暗觉得自己太小人之心。
“唉！谁知道他会这么突然就结婚啊。”孟芷薇一脸遗憾地感叹。
诺言恶作剧地说：“你现在可以去抢回来啊。”
“我可不干这种事。”孟芷薇忙摆手。
感觉诺言已经渐渐融入聊天的氛围，孟芷薇突然说：“其实前些天我遇到了一件事，是关于顾凛的太太的。”说完，她等待着诺言的反应。
诺言轻笑：“你竟然观察到他太太头上去了？”
孟芷薇说：“是人家自动撞上来的。”
诺言不免好奇地看着她。
孟芷薇知道时机成熟，把那天晚上遇到徐沛然的事情说了一遍。
诺言听完，像是听了个天方夜谭，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孟芷薇说：“我觉得有些奇怪，想告诉顾凛，又担心他怪我挑拨离间。”
“你没跟他说？”
“我后来还是忍不住告诉他了。”孟芷薇笑笑：“他果然认为我在挑拨离间。”
诺言说：“你现在告诉我也没意义啊。”
孟芷薇说：“我只是希望多个人知道真相。被人误会总是会有些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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