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连日舟车劳顿,再加上在墓园受了风寒,诺言晚上喝了点粥,到半夜却吐了个天翻地覆。
顾凛半夜还在书房忙活,听到动静忙过来敲门。诺言不想穿着睡衣见他,说:“没事,吐完就舒服了。”
顾凛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听着里面的动静,知道她又上了床,才回到书房。
他对她的执拗真是无计可施。
第二天早上看诺言脸色不太好,说话也瓮声瓮气,顾凛要带她去看医生,诺言却坚决不去,说要回家。顾凛只得送她回去,在路上买了些药,叮嘱她按时吃药,不要吃泡面等等。
顾凛觉得自从遇见诺言之后,说的话比任何时候都多。
晚上从公司回来,他直接去了诺言那边。
顾凛看她两手都沾着颜料,屋里冰锅冷灶,知道她肯定连一日三餐都省了,不免有些生气:“许诺言,你都瘦成火柴棒了,能不能正常吃饭睡觉?”
诺言见他面色不善,懒得跟他说话。
顾凛缓和了语气:“我明天帮你请个阿姨。”
诺言说:“不用,我自己会做饭。”
顾凛抬高声音:“会做但是不做?要不你收拾东西住我那边?”
诺言无奈地看着他:“我饿了自然会吃。”
顾凛把手里的食物放到桌上:“现在赶紧吃!”
诺言不想顺从他的命令,朝房间里走:“现在不饿。”话音刚落,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两声,声音大得想掩饰都掩饰不了。
诺言一回头看到顾凛抽搐的嘴角,愤愤地洗了手,坐到桌旁,刺溜刺溜地吃起来。她低着头,故意吃得很大声。
顾凛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诺言抬起头,就撞上他的笑容。
他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墨玉般清冷的眼眸染上笑意,流光四溢。诺言像被灼了一下,赶紧低下头继续吃。
诺言对自己十分懊恼:她又开始在他面前紧张起来。她在心里狠狠告诫自己:许诺言,这家伙长再好,也是间接害死妈妈的人。即使不与他针锋相对,但是在他面前,永远都要是一副债主的样子。
顾凛见她坚决不跟他回去住,又啰嗦了一通才走。第二天晚上过来,看见诺言正抱着一碗蛋炒饭扒得欢,不禁有些欣慰。
帮她买的食材整整码了一冰箱。诺言看着他蹲在地上整理冰箱的样子,突然问:“顾凛,你怎么会做饭?”
这是诺言第二次主动跟他说话,顾凛先是有些惊讶,随后淡淡一笑:“我又不是天生的有钱人家少爷。”
诺言看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落寞,想起他书房里的照片,努力压制住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但她没有再问。
顾凛也丝毫没有要跟她说自己的故事的意思,仍然是啰嗦一通就走了。
这天下午,诺言突然接到李翠的电话:“诺言同学,猜猜我在哪里?”
诺言不由得一阵狂喜:“你来T市了?”
李翠的声音透着欢快:“恭喜你,答对了。我现在在城北客运站,去你那边怎么走?”
诺言迫不及待地说:“你就待在公用电话旁边,我去接你!”没等李翠说话,匆匆挂上电话就出门了。
李翠回家跟父母说了诺言和顾凛的一些事情,善良的李父李母都说别吝啬这点路费,要她来陪陪诺言,又说弄了些乡下的鸡鸭鱼肉土鸡蛋之类的整整两大包,说虽然不金贵好歹是无污染食品,让李翠带给顾凛。
诺言叫了的士赶到城北车站,看到穿得像个棉花包的李翠正在公用电话亭东张西望,冲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翠简直成为她现在的生活中唯一想要抓住的温暖。
顾凛晚上照样带了食物来找诺言,看到李翠,十分惊讶。又看她拖出两个巨大的包,说是带给他的一点乡下特产,更是目瞪口呆——两包这么大的东西她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弄过来的?
顾凛仿佛从她身上看到母亲的身影。
他很小的时候,常常看着母亲拎着重物上下楼,但母亲从不让他帮手,说小孩子正在长身体,怕压坏了。除此之外,家务活和修电器通管道这类本该由父亲承担的活母亲也一力承担。看似柔弱的母亲,始终都想给他带来父亲的感觉吧。
以致于到后来很长时间,他都不会将女人视为柔弱的物种。那些在他面前娇柔如水的女人,会让他……嗯……感觉厌恶。
诺言不是,她铮铮的有些扎手,顾凛会忍不住想要去看看诺言浑身的刺下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与李翠虽然只见过寥寥一两面,但她身上表现出来的那股像阳光般明亮磊落的气息,让他由衷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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