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婷婷被孙公公怒斥一声,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身子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民女参见陛下。”
“你是何人?什么身份?”君逸晟一脸慵懒的问道。
“民女,民女乃户部侍郎嫡女,祝婷婷……”
“你是户部侍郎的嫡女?”君逸晟声音冰冷刺骨,他手指不停的敲打着龙椅的扶手,“可我怎么听说户部侍郎的嫡女叫祝瑾?”
“我,我,我爹,昨日将我娘抬成了正室。”祝婷婷转头看了眼跪在自己身边的亲爹,声音有些颤抖。
君逸晟眯眼看向祝浩,“祝侍郎,可还有话说?”
“陛下,小女年少无知,许是实在羡慕家中嫡姐,嫉妒心作祟,所以才口误,说是我的嫡女。
微臣的正妻亡故多年,这府里需要人打理,微臣昨日将这掌家权暂时交给府中姨娘管理,并未将其抬为正室。”
这时朝堂上开始议论纷纷,“啧啧啧,还羡慕嫡女?她那穿金戴银的模样,怕是嫡姐要羡慕她吧?”
“可不是嘛,这户部侍郎真能瞎掰扯。”
“哎哟,我看户部侍郎这庶女的穿戴,比我家正妻都要华丽很多。
户部侍郎这一个月才多少奉银?
莫不是贪墨了前夫人的嫁妆,或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不然,他一个草根出身,哪来那么多银钱给庶女置办那么华丽的头面。”
众人这么一说,祝浩才注意到自己庶女今天的这一身头面,差点晕倒在这金銮殿上。
这蠢货今天要坏事儿!
果然,魏丞相转头眯眼看了眼祝婷婷的头面,好似没有看清楚,又走近了一些。
待看清后,愤怒的一把将祝婷婷头上金钗扯下来,面向皇帝,双手奉上。
“陛下,祝家庶女头上戴的这枚牡丹宝石金钗,正是我四女儿的嫁妆。
这支金钗,是当年太后赠与我家夫人的,我家老四出嫁,夫人便将这金钗给她做了嫁妆。
还有,这庶女耳朵上戴的红玉耳环,脖子上挂的红宝石璎珞,都是我家老四的嫁妆。
这些东西都是皇室所赏赐,陛下可以请人鉴别。”
君逸晟给孙公公使了个眼色。
孙公公懂事的带着两个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走下台阶。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这都是我的,是我的……
你们还给我……
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出血了。”
两个小太监按住朱婷婷,将她头上首饰全部摘了下来。
孙公公拿起魏丞相手里的金簪看了又看,然后一一检查了小太监手里的首饰。
转身对着上位双手作揖,“陛下,老奴已经查看,这些东西确实都出自于皇室。
这牡丹红宝石金簪,是太后当年赠与闺中好友丞相夫人的。
这璎珞,则是你攻打外番收缴回来的,被先帝赐给了魏丞相。
其他几件东西,老奴虽然没印象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都是皇宫御赐之物。”
“祝侍郎,你可有什么解释的?”君逸晟眼神锐利的看着祝浩。
事发突然,他真没有想好现在有什么说辞,能将这事儿给说过去。
在大满,男子贪墨发妻的嫁妆,是触犯律法的。
轻则被打板子,重则流放。
“兴……,兴许,兴许是夫人与姨娘的关系好,送给姨娘的吧。”
祝浩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于牵强。
哪家妻妾关系再好,也不可能送嫁妆,人家又不是傻。
魏丞相一脸愤怒的指着祝浩,“你放屁,就你那黑心肝的姨娘,我家老四能把皇宫的御赐品给她?
你哄鬼呢?
我家老四离世的时候,当着我魏家人的面立下的遗嘱,要将她所有的嫁妆拿给瑾儿做嫁妆。
明明就是你和你那黑心肝的姨娘,贪墨我女儿的嫁妆。”
“皇上,老臣为官几十年,从未提出过任何的要求。
今日,我想请皇上,为我死去的女儿,和可怜的外孙女做主。
请皇上下令核对当年我家老四的嫁妆。”
“准了!
白世子,派人配合丞相府的人,去祝府核对嫁妆清单。
记住,就算掘地三尺,也要一样不差的把所有东西找到。”
“是,陛下。”
白瑞泽领命,转身离开大殿。
“陛下,我与正妻毕竟夫妻一场,她时有用嫁妆救济家用。
这要查得一样不差,怎么可能呀……”
祝浩据理力争,想为到时查出嫁妆有所缺失找借口。
景阳侯斜眼看着祝浩,阴阳怪气的打趣。
“哟,祝侍郎,老夫活了小半辈子,第一次见人软饭硬吃。
这吃相,实在不要太难看了哦。”
“我,我,我……”祝浩这会儿是哑口无言。
“吃什么软饭,那女人嫁给我爹,她所有的东西自然是我爹的。
我爹想给谁给谁,关你们什么事儿?
我娘说了,那些东西都是我的嫁妆。
以后我要是嫁给太子,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我看你们谁敢抢我的东西?”
祝婷婷从地上跳起来,愤怒的大吼大叫。
朝堂顿时鸦雀无声,群臣们也像看怪物似的,看向朱婷婷。
祝婷婷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以为大家都被她震慑到了,一脸的得意。
“怕了吧?都别惹我祝家,不然等我当上太子妃,我让太子诛你们九族。”
跪在地上的祝浩怒火攻心,差点儿被气吐血。
这庶女出生的时候,脑袋怕是掉在她娘肚子里了吧?
虽说从小到大没有参加过任何的宫宴和上层聚会,但也不可能如此无脑。
他准备站起身来甩朱婷婷两个巴掌,龙椅上的君逸晟挑了挑眉头,开口问道:
“谁告诉你,你以后会是太子妃了?”
“我爹和我娘,都说我就是以后的太子妃。”
“哦?看你这样子,你爹都已经帮你打点好了?”
“当然,我爹可是拿了十万黄金,帮我四处……”
啪啪啪……
“你这孽女怕是得了妄想症了?那太子是你该肖想的?”
祝浩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再让这猪一般的女儿继续说下去,今天自己怕是出不了这皇宫大门了。
“陛下,小女脑子不太好使,有臆想症,总是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爹,你做什么打我?
那天你和娘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还看到你……”
啪啪……
这两巴掌直接把朱婷婷给扇得口鼻冒血。
“孽女,再多说一个字,今天我要让你死。”
祝婷婷还没有见过她爹那么凶过,她娘不是说自己以后百分之百就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吗?
就是她爹以后见到她都得行礼。
她就是祝家将来的依仗。
那她爹现在怎么敢那么打自己,难道不怕将来自己治他的罪吗?
君逸晟似乎根本就没有在听祝浩的解释,手指不停的敲打着龙椅的扶手。
“十万黄金呀……”
大殿上落针可闻,君逸晟手指的敲击声,一下一下的捶打在群臣的心尖上。
祝浩更是想立刻自戕了,要是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他还能争辩一二。
可这话,偏偏是从自己亲生女儿的嘴里说出来的。
自己任何的解释,都显得太过于苍白无力。
“陛下,嫁妆已经清点完了。”
白瑞泽拿着嫁妆清单走进大殿。
君逸晟挑了挑眉,白瑞泽轻轻点了点头,两人暗戳戳的暗号,朝堂居然没人发现。
“怎么样?是否都能对上。”
“微臣去到祝家核对魏娘子的嫁妆,被祝侍郎的一位自称是正室夫人的女子拦住。
后被御林军以阻碍公务为由,丢进了县衙。
魏娘子的嫁妆,并不在祝府的库房。
而是被抬到了那位自称是祝府正室的女子院中。
我们与魏家人一起核对下来,铺子和田土没动,但字画,玉器,首饰一共少了三十二样。
我们将祝府的账本翻出来,发现在魏娘子过世后,祝府将她的那些嫁妆拿出去典卖了。
而且,嫡女在魏娘子过世的这些年,祝府没有给过嫡女一分月列。
也没有给嫡女添置过一件新衣裳。
我问过府里,嫡女的吃喝用度,被府里的姨娘给降成了丫鬟的标准。
但府上的庶女,倒是整日大手大脚的在账房拿取银子。”
魏丞相听到这儿,老泪纵横,“扑通”一下跪下。
“陛下,老臣求求你为我那可怜的孙女做主。
祝浩这是欺人太甚,欺我魏家没人为瑾儿出头,放任妾室打压嫡出。”
“陛下,微臣冤枉呀,微臣整日都在外忙于公务,根本就不知道家中妾室如此苛待嫡出。
若是知道有这么个事情,微臣必然不会放任不管的。
微臣这就将那恶妇给休弃。”
祝浩见势不妙,赶紧匍匐在地,慌乱的解释。
白瑞泽将魏丞相扶起来,冷冷的看向祝浩。
“祝侍郎,别急着解释,我去你家核对嫁妆时,正巧遇上一个人。
他自称是你姨娘家的亲戚,上门来找你讨要说法的。”
“将人带上来。”
一个壮硕的男人,被侍卫押着跪下。
男人虽说长得人高马大,一副很能打的样子,但见到如此威严的场面,还是被吓得不轻。
白瑞泽指了指祝浩跪着的方向,对男人道:
“你不是要找祝侍郎吗?在你身边跪着的就是,你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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