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宋泽川回本家之前有七年时间没出过门,也没有上小学后,宋濂德并不在乎其中发生了什么。
宋泽川这个摆在他眼前的成品,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在家里接受的教育非常成功。
比外面的教育成功了不止百倍。
认亲宴后,宋濂德特意请了不同的老师给宋泽川补课,没想到宋泽川再一次给了他惊喜。
这孩子对数字的敏感程度远超于他。
这孩子的知识储备甚至变态到了给他一张报表他就能指出错误的地步。
他是没上过学。
所以宋濂德低估了他的学习能力。
直到一周后助理给他拿出了几份宋泽川数学理综全满分,而语文英语低到了个位数的高考卷后,宋濂德才意识到他忽略了什么。
宋泽川现在,需要的不是头脑方面的补充。
而是一副能让他融进群体里的面具。
他得学会像正常人一样行动,学会怎么去笼络人心。
他得学会怎么把他的能力发挥出去。
宋濂德停下了宋泽川所有的课,转而派人去帝都各个孤儿院找有没有和宋泽川同龄的孩子。
要孤儿院的孩子,不过图一个背景干净好拿捏,封口容易,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处理起来也容易。
助理将调查的情况一一上报。
在一堆候选人名单中,宋濂德选中了周语笙。
孤儿院其他孩子和老师的评价里,周语笙单纯外向,性格天真烂漫,是一个极其温暖善良的女孩子。
这评价让宋濂德不由得想到了宋泽川的奶奶。
宋泽川像他,而这个女孩也像她。
四舍五入,宋濂德做出定夺。
周语笙很适合来本家引导宋泽川。
……
事实表明他的决定没错。
至少看起来没错。
周语笙来到本家一年后,宋泽川简直脱胎换骨,像是换了个人。
之前那份阴郁全然收敛,他甚至学会了怎么去笑。
他的学习能力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温润亲切,斯文有礼。
宋濂德看着宋泽川一天天的变化,终于在他来到本家的第二年,放宋泽川出去接触了外面的世界。
当然,周语笙照样陪在他身边。
短短半个学期后,学校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周语笙和宋泽川形影不离。
宋泽川对周语笙的言听计从,落在别人眼里便是宠溺。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们是一对。
连宋濂德都觉得,如果宋泽川愿意,周语笙也不是不能进宋家的门。
所以,当宋泽川当着他面否认自己喜欢周语笙时,宋濂德端在手里的茶水晃出了茶杯,坐在宋泽川旁边的周语笙也笑容一僵。
两人离开他书房的时候,宋濂德特意将宋泽川留了下来。
“你真不喜欢那丫头?”
他不太信,听助理的报告,宋泽川对周语笙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结果宋泽川想都不想地回答:
“不喜欢。”
“你小子,” 看他反驳这么快,宋濂德忍不住刺他:
“知道什么是喜欢了么,你就说不喜欢。”
宋泽川掀起眼皮:“知道。”
他搬出他看过的书里写的内容:“想拥抱,想亲吻,幻想有她在的以后。”
“时时刻刻会想着她,吃饭想,睡觉想,因她喜而喜,哀而哀。”
宋泽川面无表情:“我不想。”
宋濂德:“……”
宋濂德取下眼镜:“以后这些书少看。”
这些肉麻的话从他孙子嘴里说出来,正经得像是在播报经济新闻。
宋泽川问他:“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事他该回去睡觉了。
宋濂德挥手:“走吧。”
但等宋泽川走到门口,宋濂德又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
他叫住宋泽川。
“你不喜欢她,你还叫她笙笙?前不久她带你去了涪市吧?你俩跑那么远去,就为了捏个泥巴坐坐公交?”
宋泽川疑惑:“为什么不能叫笙笙。”
叫笙笙和喜欢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周语笙让他这么叫她。
她是他的老师,她教他,他该听。
宋濂德一开始就给他说过要听老师的话。
他年纪大,忘了?
“而且那不是泥巴。”
宋泽川微微蹙眉:“那叫陶泥。”
周语笙说要带他去学习新东西,要他以后经常去涪市复习,她会不定期抽查。
宋濂德哽住。
宋泽川这话说的,显得他怪没有文化。
“那也不用跑那小旮旯市去。” 他嘟囔。
“帝都还缺你做这些的地儿了?”
“……”
宋泽川敛目:“陈明德在那里。”
他有一段五岁以前的记忆。
模模糊糊的,总有一个笑眯眯的男人会弯下腰来找他。
说过什么记不清,只记得那男人总会摸出几颗酸不溜秋的糖果给他。
酸得他打呕,那男人就在旁边哈哈大笑。
男人每次都骗他糖不酸,甜的。
他每次都上当。
再后来,他被母亲关在了家里。
与外界隔绝了七年。
直到去年他母亲拿刀捅伤了他的父亲宋成宗。
而后出了一场名义上的车祸。
他才在她的葬礼上重新见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什么都没变,只有头发变得白了一点,脸变得更老了一点。
下山时天上飘起了雨,保镖给他撑着伞,他回头看了一眼。
最终是还了他一把伞。
就当是还他给他的那些糖果。
虽然酸,但是是糖。
只有程明德给过他糖吃。
他也只吃过程明德的糖。
……
宋濂德让宋泽川认回程明德。
“难得有个名字里跟我同字的亲家。”
他给了宋泽川一个在涪市的公司:“以后这公司赚了多少,你就拿多少给他养老。”
宋泽川没有拒绝。
周语笙陪他去涪市的时候,在半道指着飞在天空的鸽子对他说:“叫白鸽吧。”
“阿川,你把爷爷给你的公司改名叫白鸽吧。”
宋泽川微微恍惚,莫名觉得这两个字好似就是为这公司量身打造的。
“好。”
他点头:“叫白鸽。”
周语笙笑意盈盈:“阿川真乖。”
她挽着宋泽川的手臂:“不管你以后在哪儿,我都会陪着你。”
宋泽川想了想:“不用你陪。”
他说:“我自己可以。”
“是么。” 周语笙抓着他的手紧了紧:“那我不在的话,阿川会不会忘记我。”
宋泽川摇头:“不会。”
“感恩我学过了,学生不能忘记老师。”
周语笙嘴角幅度稍减:“只是这样么,阿川。”
“只是感恩吗。”
宋泽川不解:“那还有什么?”
周语笙对上他的视线,重新扬起了天真的笑容。
“还有半年的时间,阿川。”
她将头靠在宋泽川肩膀:“我会教你的。”
会让他深入骨髓地记着她的。
宋泽川不明所以:“什么半年。”
“我会教你。” 周语笙只这么回答。
……
没过多久,宋泽川十四生日那天,周语笙端着蛋糕来给他庆生。
本家不允许她晚上留宿。
她每天只有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之间需要陪着宋泽川。
所以她特意给宋泽川也请了假,带宋泽川回了本家的别墅。
“你们都下去,江姨在这里就好了。”
她遣散了多余的佣人,只留了一个中年女人呆在宋泽川的房间里。
“阿川,”
她给宋泽川倒了一杯果汁,甜丝丝地笑着:“祝你生日快乐。”
她看着宋泽川毫无防备地喝下了那杯果汁,数着时间,再倒一杯。
“可以了,笙笙。”
宋泽川吃了一块蛋糕便觉得发困,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给周语笙开门。
“你今天先走吧。”
他捂着头:“江姨,送周小姐出——”
话没说完。
他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坐在沙发地毯上的周语笙耐心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出声:
“把他拖到浴室去。”
……
她捆住宋泽川的四肢,又用黑布缠住了宋泽川的嘴和眼睛。
她在浴缸里放满水,和江丽合力把宋泽川淹进了水里。
“针给我。”
周语笙神色冰冷,朝佣人打扮的女人伸出了手。
“笙笙,”
看着浴缸里毫无动静的人影,江丽还是决定这样太过冒险:
“你何必呢,少爷他身边就只有你。”
“就算以后他身边会有别的女人,你也会拿到不少钱的!宋家不会亏待你!”
“妈。”
周语笙打断她:“你要是后悔了,就去告诉宋爷爷。”
“去。”
“只要你喊一声。”
“下面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对他做了什么。”
“笙笙,妈不是那意思——”
江丽挥手解释。
“给我针!”
周语笙瞪大眼,哪儿还看得见她白天表现出来的天真烂漫的影子。
江丽咬牙,从包里摸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次性注射器。
“只要他是我的,”
周语笙瞥了一眼女人面上还有不忍的神色,勾了勾嘴角:
“我想要什么没有。”
她拔掉针盖,手伸进水下,掐住了宋泽川的脖子。
“阿川。”
她唇瓣微启,音色温柔,针尖插入宋泽川颈侧温热的皮肤。
再缓缓推动活塞,将针筒的液体注入宋泽川的身体。
“叫我的名字,阿川。”
“叫我的名字,我会让你醒过来。”
宛如恶魔在低语,周语笙俯下身,在水面上注视着宋泽川的脸庞。
等到一串一串的泡泡浮出,她便更用力地把宋泽川按在了水下。
“想着我,阿川。”
“想着我,你就可以呼吸了。”
她掐着宋泽川的脖子,后者明显开始有了挣扎,似是能听见她说的话。
她猛地让他的脸浮出水面。
“想着我,阿川。”
“再多想一想,你就可以说话了。”
她撕下缠在宋泽川嘴上的胶带,倾身贴近他耳边:
“叫我的名字,阿川。”
“叫我笙笙,你就不会痛苦了。”
“我会帮你醒过来的。”
她还有半年的时间。
她会不厌其烦地实验。
她会让宋泽川在每一个失去意识的瞬间都叫出她的名字。
她要让宋泽川知道,只有她能救他。
她要让那个出现在宋泽川身边的女人知道。
她才是那根套在宋泽川脖子上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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