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绕过货架,到了苏裕这面。
江尧丝毫不受陈颂影响,不紧不慢地问他:
“放学来不来,买了新的游戏卡带。”
“再说吧,谁跟你一样孤家寡人似的,我也是要过平安夜的。”
声音越来越近,她虽然侧身正面对着货架,却还是很心虚,怕被人发现在偷听。
佯装着随便拿了一包零食,慌里慌张地问旁边的孟瑶。
“这个好吃吗?”
“额,好像不太适合你。”
孟瑶转过来头来看了包装一眼,欲言又止。
苏裕这才看清手上拿着的那包东西——【活珠子】。
而江尧他们刚好走到她旁边。
陈颂探了个脑袋过来,很认真地夸赞她:“厉害啊,同学!”
“拿,拿错了。”
苏裕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迅速将手里的东西放了回去,活像个烫手山芋。
转头扫了江尧一眼,他表情淡淡的,没被这点插曲勾起兴趣。
陈颂以为她是害羞于被人发现吃这么胆大的东西,还在继续鼓励着她:
“同学,喜欢就买呗,别在意我这个路人甲……”
声音大得不断引起周围同学的注意。
苏裕拉着孟瑶的手腕,没等陈颂将话说完,朝着反方向快步离开,拒绝的意思相当明显。
她红着脸,远远地听见江尧催促的声音,“走了,人都被你吓跑了。”
脸,更红了。
那天下午,天似乎放晴了一些,连带着她的脚步也变得轻盈许多,老师上课的声音也不再让人摇摇欲睡。
放学回到店里,和妈妈打了声招呼。
她交代几句后,便急撩撩地朝刘阿姨开的麻将馆赶去。
苏裕去厨房大叔那儿点了盘鱼香肉丝,从书包里拿出孟瑶借她的光碟,走到DVD机器面前,将正放着《皆大欢喜》的光盘换成了《恶作剧之吻》。
往常她是不会随便拿店里的饮料,害怕妈妈会不高兴。
但今天却特别想喝可乐,像上了瘾,顾不了那么多的担忧。
趁着读碟的空隙,到没插电的冷藏饮品柜中,拿了瓶常温冰可乐,
找了个观看电视的绝佳好位置,等着大叔开饭。
以前她和奶奶待在乡下,家里只有最老旧的闭路电视,还是天线接收信号的那种。
搜索不到几个台,总是容易断断续续。
但她实在太喜欢看动漫了,哪怕是手伸得老高拿着天线,也会按时按点打开电视。
奶奶去世后,搬来庆城和爸妈一起住。
进家门的第一眼,她便看见放在客厅里的那台大得多的大彩电。
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说,能不能看会儿电视,她还不太确定,自己在这个家里有多大的自由活动权限。
等只有她一个人时,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电视按钮,这才发现它原来只是个摆设。
里面只有雪花,甚至连搜索电视台的天线也没有,还不如奶奶家的旧电视。
后来和妈妈稍微亲近一些后,在某次吃饭时,苏裕试探着问:
“妈,咱们家的电视怎么搜不到频道呢?”
妈妈吧唧着嘴,像是没懂她的意思,实话实说:
“你爸出海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我守店回来都晚上十一二点了。
平时家里又没人,没必要花这个钱交闭路费。”
她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扒着饭,闷闷地回了一句“哦。”
家里是有人的,周末、寒暑假,如果妈妈真的在意她的话。
所以当她妈这么一番操作,她心里虽有些酸涩得不是滋味,明白目的不是为了她。
但还是每次都应承了下来,一到周末就守着馆子不出去。
有时,她会攒着钱去地摊上买10元一张的盗版光碟。
有时,会找同学借或者互相交换。
除了担忧化学成绩又被江尧看到,或是化学作业又被江尧多打了几个红叉叉,她那段时间过得还算惬意。
每个周末,都能光明正大地放着DVD,看自己想看的内容。
如孟瑶所说,江直树和袁湘琴的故事很是让人上头。
俩人演技自然,自然到让人觉得好像是真的发生了一般。
苏裕至今,每隔一两年就会再重温一次《恶吻》,每次都有不同的感悟。
十几年前,人人都想要一个江直树,她也不例外。
植树长得又高又帅,考试永远第一名,IQ200的天才,家里还有钱。
从“不懂爱”到承认自己的“不完整”,再到对湘琴认真的表白袒露心事。
在那个社会全面迅速发展的时代下,谁都爱做白日梦,谁不想要这样一个男朋友呢。
那时候,湘琴还不被叫做“恋爱脑”。
和江尧在一起前,她觉得他和植树相似重合度特别高。
和江尧在一起后,直到现在,她很清晰的明白,江尧只是江尧,也幸好他不是植树。
长大后的苏裕,是不喜欢植树的,她更喜欢湘琴。
湘琴永远充满希望,在追爱里像一个真正的勇士。
她可以坚持做很多她不擅长的事,只要植树给了那么一点爱的影子。
可惜,她不是湘琴,他也不是植树。
那是第一次看《恶吻》,却没有看到结局。
临近店铺关门,厨房大叔已经回家,只剩她在店里做着最后一点清洁。
外面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狗吠
电视里刚好播放到植树和学长打赌,要与湘琴双人打网球比赛的那一幕。
三四个醉汉晃晃悠悠地从外面进来,嘴里带着巴子,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坐在店铺中间靠墙的座位上。
有个剃着寸头的男人,约莫二十几岁,坐在那儿大喊:“老板,拉一箱啤酒,菜单拿来。”
此时,苏裕正站在靠近厨房的位置,手里拿着拖把杆子,正清洁着最后一点面积。
男人的声音吓得她瞬间打了一个冷颤,一种强烈的意识在提醒她,这群人很危险。
她站直身体,看向那群人,鼓起勇气却仍带着有些结巴的声音说:
“不,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没有啤酒。而且,而且厨师下班了,店已经打,打烊了。”
那男人似乎喝了很多,说话和她一样不太利索,大吼着:
“谁,谁他,他么的和你说话,你们老板呢?老板!出来!”
苏裕吓得后退了一步,瞳孔如猫般放大,脑里一片空白。
似乎还能清晰地听见,如白噪音般“si~”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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