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蔚蓝,偶尔有如丝带般洁白的云朵飘过,连绵起伏的秀丽山峰,佳木葱茏,一阵阵清爽的山风拂过山间,让人全身舒爽,如茵的绿草与芬芳的野花,充满活力与生机,这里无疑是一片净土。
山坡上,一片花海随风拂动,一簇簇紫色的薰衣草似波涛一般在山风中摇曳,清香怡人,沁人心脾。
一抹红色在这紫色的花海当中十分明显,那是一个身穿红袄,眸光清亮,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女孩眼眸纯净无暇,坐在薰衣草中,双手捧着小脸,看向远处。
“小雨点,我们该走了”
这时只见一头老黄牛托着一爬犁的干柴慢慢走下山来,牛背上一个明眸皓齿的清瘦少年笑嘻嘻的看着红袄女孩。
女孩好像有些发呆,依然用双手托着脸蛋,仿佛没有听到男孩的呼喊。
直到男孩子喊了两遍,身穿红袄的女孩才回过神来,而后站在如紫色海洋一般的薰衣草中,冲着男孩灿烂的一笑。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这一刹那,男孩只觉得那女孩的一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他呆呆的看着女孩,忘记了要说的话。
那灿烂的笑容犹如盛开的雪莲,纯洁而美好,似清晨明媚的阳光,直接穿进了男孩的心底。
“我好看吗”
女孩娇红着脸,一溜小跑,而后熟练的骑上牛背,反坐在上面,与小男孩背靠背的前行。
“好看,小雨点最好看了”
男孩子傻呵呵的乐道。
女孩倒坐在牛背上,看着身后渐渐西落的夕阳将山道上渲染的一片金红,清亮的眸中,流落出一丝的淡淡哀伤。
突然,前坐的小男孩眸中异光闪动,只见他及其迅速的翻下牛背,随手抄起一截枯树枝,挡在老黄牛的前面,眯着细长的眼睛,有些冰冷的看向旁边的树林中。
“大禹哥,怎么了?”
女孩见男孩如此,有些担心的问道。
“小雨点你坐好了,不要下来”
话毕,突然自林间冲出一只全身灰亮的猛兽,一双蓝色的眸子充满了凶残的味道,锋利惨白的牙齿似匕首一般,反射出寒光,巨大的前爪吧嗒一声拍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狼!
狼是山中最阴狠最凶残的动物,晚间出没的它,眸中满是寒霜,没想到还没到夜晚,此处竟然出现了一只凶猛的野狼。
“吼”
野狼没有第一时间前冲,它在打量着持有枯树枝的小男孩,可是发自他嘴中的嘶吼,以及那不断垂下唾液却十分明了的说明,它已经将小男孩当成了猎物。
十六岁的男孩没有想象当中的惊慌,不是十分有力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那根枯树枝,他眼中的冰冷,丝毫不少于那凶残的野狼。
王禹,今年十六岁,是王家村一个猎户去后山打猎时抱回来的,听说是被人所遗弃,故而被收养至今,直到他十五岁可以独立上山砍柴,才在村子旁边的空地上自己盖了一所茅草房。
他体格并不强壮,力气也不大,在村里不是很出众,但是谁也不知道,王禹有着不同寻常的感知力和冷静!
他对危险的预知像是一种清晰的灵觉,而且王禹似天生没有恐惧神经一般,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冷静的让人感到可怕,当他进入那种状态时,甚至可以用冰冷来形容。
只能用战斗意识来解释,身为外族人,不能习王家族武学的他,却是一名天生的战者!
手持枯树枝,王禹没有丝毫的松懈,他目光冰冷,对上那野狼凶狠残暴的冰眸,没有一丝的退让。
这是一种意识的对拼,双方仅凭眸光进行交战!
最后野狼后退一步,头也不回的窜进了林中,它在那少年的眸中看不到恐惧与惊慌,它不知道那还是不是人类的眼眸。
“呼”
王禹扔掉树枝,费力的大呼一口气,红袄小女孩跳下牛背,拿出手帕,轻轻的替王禹擦掉额头的汗珠。
王禹嘿嘿一乐,一点没有了刚刚那冰冷的不似少年的样子。
到了近前,红袄女孩子才吃惊的看见,王禹有些单薄的后衫已经被汗水打湿。
攥了攥手中的白手绢,红袄小女孩嗫嚅了几下嘴唇,轻声问道“大禹哥,你会一直保护小雨点吗”
“嗯……”
男孩侧头想了想,而后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笑着用力的点了点头。
“直到我不能在战斗的一天”
看着女孩笑嘻嘻的跑回牛背上,男孩心里重重的说道。
“长夜未央,庭燎之光。言念君子,玄衣纁裳。彼美孟姜,鸾声将将。颜如舜华,宛如清扬。执子之手,与子偕臧……”
女孩坐在牛背上,靠着王禹有些清瘦,但却挺直的脊背,轻柔的哼唱着族中传下的曲子。
夕阳西下,只是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最后的挽歌……
在村口分别,王禹取下牛爬犁上拉的木柴,小女孩坐在牛背上伸出小手,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挥了挥手,脆声喊道“大禹哥,你答应小雨点的要记得”
王禹将木柴背回自己的茅草屋,屋内简陋之极,除了一张有些散架的木床之外,只剩下他在离村子不远的陶瓷窑里捡回来的一些未烧制成功的破花瓶。
简单的吃完饭,王禹就听见外面不远处传来了滴滴答答的锣鼓声。
“族长的二女儿要出嫁了吗?”
王家族有传统,大婚必在晚上举行,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定。
凑个热闹,王禹披上衣服走出了草屋,抬头看了眼天,不禁皱了下眉,心思道“怎么赶上今天了,这要是下雨啊”
离得老远,王禹就看见长长的迎亲队伍开进了村。
“咦?前一阵不是听说族长要嫁女儿吗,怎么方向不对呢”
王禹向前走了走,问向同样是看热闹的村民,“王伯,去族长家里,怎么走的是那条路呢?”
那被王禹称为王伯的人捋了捋胡子,一脸诧异的道“大禹你不知道吗,那要嫁的人是杨家庄杨尘,传说这一阵子他家里不干净,想冲冲喜,而且谁愿意将女儿嫁人当小妾啊,听说那杨尘都有了四方小妾,族长才不会将自己女儿嫁给他”
“那杨家庄扬尘也算是势力大,没办法,族长就将王魁家那丫头抵了过去……”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村民将话接了过去,不过后半句王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此时就像被春雷劈中了一般。
王魁的女儿不就是王雨吗,是小雨点啊,她怎么就要嫁人了呢!
不管旁人的眼光,王禹发疯了一般奔向小雨点家里,一路上摔倒了两次,将手和膝盖都划破了,他也仿佛不知道,此时王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有的只是山花浪漫中,少女灿烂的笑。
“呼呼”
双手杵着膝盖,王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王魁家有个后门,每次王禹去找小雨点都会到这里等她。
王禹抬起头,瞳孔突然一缩,小雨点正安静的站在后门,手扶着那颗门前的桃树,静静的看着他。
王禹走了过去,离的不远,站定了,也同样看着小雨点,话到了嘴边,王禹却没有问出“你为什么要嫁人”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此时竟然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安静的看着。
风停了,门旁树上的知了今天也没有叫个不停,两人依旧相互看着对方。
“你也在这里吗?”
她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没有说什么,站了一会,各自走开了。
王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草屋的,他脑海依然只有那个身穿红袄,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在笑呵呵喊他“大禹哥”
他一个人蜷缩的床脚,用力的将头埋进双膝当中,紧紧的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哭出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痛,直穿他的心扉,胸膛中一股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呼吸,仿佛他听见了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破碎。
“哇”
一口鲜血喷出,地上一片殷红,王禹脸色有些发白,看见那抹红色,身穿红袄的小雨点再次浮现在了王禹的眼前。
“大禹哥,你会一直保护小雨点吗”
小雨点那清脆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就算王禹捂上耳朵,那种声音依然会穿进他的内心。
“会的,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王禹突然猛力的站起身,眼中竟然再次浮现出与狼搏斗时,出现的那种寒冷,甩开一切,王禹再次跑向王魁的家中。
突然,路过王家村祖堂时,那应该被锁上的大门此时竟然裂开了缝。
“难道有贼?”
王禹犹豫了一下,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这里供奉的不仅有王家族的各位先辈,更有祖传的一柄宝刀,不过钥匙通常被族长掌握,旁人是没有办法进来的。
顺着裂开的门缝,王禹吃惊的发现,里面正有一个男子走到了祠堂最深处,伸手取下了那柄传说削铁如泥的宝刀。
王家村有祖训,若不到了危难时刻,不得取下宝刀,否则打断四肢,削掉族籍。
“谁!”
男子十分机警,突然回过头来,王禹微微发愣,那偷刀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族长的长子,王凌峰!
“是我,王凌峰你偷盗祖传宝刀,就不怕按祖训受罚吗?”
既然被发现,王禹也没有再躲藏,推开门,走进了祖堂。
“是你?”
王凌峰先是瞳孔一缩,而后平静的左右环顾道“王禹你不觉得这个村子很小吗,它束缚了我,我不应该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苍生大陆大的很,我们王家村只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吗,只要我将这柄祖传的宝刀贡献给离王家村不远的神牛门,那里的仙人就会收我们为徒的,我们会成为王家祖先那样厉害的人!”
传说王家祖先便有大神通,老年后,带着家眷来到了这里,繁衍生息,最后才有了王家村,和那柄留下的宝刀。
王凌峰的声音渐渐升高,最后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王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眼中的疯狂。
突然,王凌峰刹那间平静了下来,单手持刀,三步并作两步,如利箭一般窜了过来,一记掌刀,劈向王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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