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立着一名身量婉约的女子,神色中充满自信,眉目间带着骄狂。
她看一眼奔跑而来的岳微微,扬起左边的嘴角,从上到下认真打量了一番。
岳微微被看的有点发怵,她停下步伐,慢慢走到门口,问:“林小娘有何贵干?”
“哟!明姐姐,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也就让人放心了!”林苑说话带着股嗲气。
“劳您费心了!”岳微微与她客气。
林苑看看大门,看看侍卫,说:“妹妹与明姐姐就在这门口说话呀!”
侍卫显得尴尬无措。
岳微微不想请林苑进来,于是说:“父亲大人下令,旁人不许进来,小娘就在门口说吧!”
林苑显然生气了,原地踱步几下说道:“昨日夫君与我来看望明姐姐,怎知打扰了明姐姐休息,特来赔罪呢!”
“没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来了!谈不上打扰不打扰的。”岳微微实话实说,却又惹得林苑不悦。
“这倾香阁,姐姐可是住的舒服呢!”说话间半掩着口鼻,轻轻一笑,接着说:“乐不思蜀呢!”
钱月立刻跳脚,让林苑没事赶紧回去!
岳微微虽不知个中缘由,但其中故事,定然曲折,她推测明露受过委屈。
岳微微看看钱月愤懑的样子,又看看林苑得意的样子,走到钱月跟前拍拍她的背说:“别难过!”
林苑看着这对主仆,嘲笑一声:“明姐姐主仆一条心,真令人羡慕!”
岳微微看看林苑身边一起笑出声的丫鬟说:“你和你的仆从不也是一条心!”
“明姐姐昏睡三日,当刮目相看呢!睡得四仰八叉,跑得虎虎生风。”
岳微微捏着拳头,真想照着脸上打过去。
明露每天斗小三,日子是怎么熬的?
“看你趾高气扬的样子,我猜到你的特权不少,但是太尉大人的令,你还是不敢破!”岳微微看着林苑的脚,不屑地说。
林苑“哼”一声,冷声说道:“被禁足的可是你!”
“你敢进来吗?”岳微微发起挑衅。
“你!”林苑语枯词穷,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忽而扬起眉毛笑起来:“父亲和母亲同住诚赟院,夫君住在岳陇院,而你住在这,可笑!”
说完,对丫鬟摆摆手,走了。
岳微微看着林苑的背影,觉得她滑稽可笑。
她有“姑爷”的宠爱,显然不满足,还要来正妻的面前耀武扬威,挑衅是非。
钱月本想安慰岳微微,却被她打断:“姑爷叫什么名字?”
钱月愣一下神,说:“李恒安!”
“明露住在倾香阁还有故事不成?”
“小姐别提了,当时您从岳陇院搬出来,真是伤心死了!”钱月小声回答。
“为什么要搬出来?”
“小姐大婚后原本住在岳陇院的,三小姐的身体一向不好,真是老天不开眼,偏就在第三天又病了!好汤好药伺候了一个月不见好。”钱月扶着岳微微向亭子里走。
“姑爷找准由头发难,大婚与三小姐病情冲撞,只有小姐搬出岳陇院两年才能化解,说的有板有眼,最后小姐被迫……”钱月说不下去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岳微微心中难以平静,以后也会有这等无妄之灾降临到她头上吧!
正在哀叹,忽又满心欢喜起来,与李恒安不住一处,这不是老天开眼保护她嘛!
看钱月还在闷闷不乐,岳微微想转移话题。
“这个林小娘,你对她知道多少?”
“小姐大婚前,她已经是姑爷的外室了,以那种出身根本进不了太尉府。”钱月显出不屑。
“什么出身?”
“父亲就是个酒楼老板,那个兄弟不值一提,仗势欺人,听说身上有命案呢!”钱月凑近岳微微的耳朵压低声音说。
“命案?”岳微微也震惊。
“嗯!”钱月点完头又叹气:“是姑爷摆平的。”
岳微微心中一凉,太尉府位高权重,影响力大,却在暗中做着这些勾当。
她想起了《红楼梦》里说的,一个家族若是要败了,定从内部先烂起来。
门口有人说话,岳微微看过去,李嬷嬷走在前面,长乐端着食盒,相继走进来。
岳微微起身迎上去问:“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
长乐赶紧说:“今日的菜品极好,都是刚买进来最新鲜的。”
岳微微挽着李嬷嬷的胳膊走进屋门,李嬷嬷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却不舍得拒绝。
钱月问长乐:“春雪是不是挑了最好的菜给小姐?”
长乐笑答:“当然了!春雪可是有眼力见的,知道太尉府的未来主母是谁。”
岳微微边吃边问:“春雪是谁?”
钱月说:“春雪对小姐可好了,每次采购蔬菜,都给小姐分最新鲜的。”
长乐忽然笑起来:“春雪可是不待见那个小娘,我看见几次,她把前一天的菜分给烛钰阁。”
李嬷嬷低声喝道:“空口白牙,说些没体统的话,小心害了那个孩子!”
长乐低头认错,说:“我每次说这些,不都是只有咱几个人吗?”
钱月碰碰她,小声说:“隔墙有耳!”
李嬷嬷意味深长地说起来:“春雪是个可怜孩子,父母都死了,不过这孩子争气,原是厨房的杂役,没多久,成了采买。”
岳微微听得疑惑,这个春雪很不一样,说来林苑正当宠,她应该巴结才对,怎么会对明露这个只有名分的人好呢?
封建社会的地位尊卑使然吗?
吃完这顿,岳微微又想下一顿,她对李嬷嬷说:“今天晚上给我做青菜鸡蛋素汤面吧!”
李嬷嬷诧异:“小姐何故吃这么简单?”
岳微微笑一笑说:“没什么,就想吃了。”
这种面是爷爷经常做给她吃的,快速、营养、清淡,每次她坐在餐桌前等待一会儿,就能吃上香喷喷的面。
今天听完明露的遭遇,愈发想念家中的亲人,吃一碗面,安慰一下她担惊受怕的心。
下午时分,岳微微坐在书台前写写画画,面前便是两扇窗户,打开来,凉风徐徐,她坐在这里能看见整个前院。
长乐站在门前不远处守着岳微微,她也从窗户上看着小姐。
岳微微手边放着一个长条形的锦盒,那里面装着她为学长精心准备的礼物。
她时不时伸手摸摸锦盒,心中充盈着满足感和丝丝安慰。
长乐注意到那盒子,留心看了一眼。
倾香阁附近好似热闹了许多,人声嘈杂起来,岳微微站起来,无比渴望地看着响动的方向。
长乐走到窗口问:“小姐可是憋坏了?”
又指着书台上三四张画纸,惊讶地说:“钱月此前对我讲,看到过小姐画的手链,很是精美,这些也是吗?”
岳微微看看长乐点头,心想:现在除了吃喝睡,幸亏还有这个爱好打发时间。
长乐盯着锦盒看了好一会儿,岳微微有些局促,从手边拽过来几张白纸,装作随意地盖在锦盒上。
长乐低头,犹豫片刻,又抬头问:“那个锦盒里装的可是小姐最得意的作品?”
岳微微说:“是的,我画了很久,最喜欢这一幅画!”
“能让长乐看看吗?”
“不能!”岳微微心中莫名地忐忑。
“你去门口看看,怎么了?”
长乐三两步跑到门外,还和侍卫说了几句,快速跑回来回话:“小姐,有很多人往昕瑶阁的方向去了,不知三小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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