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途走了,岳微微一人拄着拐杖,站在亭子边看鱼游来游去。
一丝丝波纹荡漾开来,岳微微看见了李恒途的脸。
她吓坏了!
摸着滚烫的面颊,不知所措!
“我的脑子定是摔坏了,出了毛病!”
岳微微赶紧掉头,不看水池。
这时李嬷嬷走来,看见她慌张的模样,快步跑到跟前,扶住她。
“小姐,这些鱼哪值得你稀罕!脚还没好全呢,好生坐着休息!”
岳微微坐下来,埋着头不敢抬,只说:“李嬷嬷,你拿些水果来吧,我想吃了。”
李嬷嬷走后,她端起茶杯,发现水凉了,于是灵机一动,倒一些在手心里,轻轻拍在脸上。
给脸降降温!
李嬷嬷端着水果回来,看见岳微微的脸蛋湿漉漉的,惊讶不已,问道:“小姐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热,于是用凉茶洗洗脸!”
李嬷嬷狐疑,放下果盘,看看她,说:“小姐的脸泛着红晕,现在的天怎会热成这样?”
岳微微捡起一块苹果,“咯嘣咯嘣”吃起来,不做其他理会。
静坐一会儿,她才觉得面庞不烧不烫,又想起那些家规,说道:“我去抄家规吧!不想再惹麻烦了!”
来到桌前,李嬷嬷看到一团糟,赶紧擦洗桌上的墨汁。
还不忘苦口婆心:“小姐,桌面要保持整齐,才能写好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做完这些,又帮忙研磨,一眼便看见了那个锦盒。
“小姐,这个锦盒看着陌生。”
岳微微装得不在意,说道:“刚才李公子来送食谱,装在这锦盒里,看着庄重。”
“三小姐有李公子照顾,您可就放心了!”
“是啊,食谱都是他与刘郎中商量以后确定的,很适合桁颖。”
一边说着,岳微微就写了小半页家规,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她又想起来练字计划。
突然,心中一阵恐慌!
骆庄周的书还在桌上放着,若让李嬷嬷看见,又得难过心塞一阵子。
岳微微放眼寻找,却没发现踪迹。
她心中疑虑重重,又不想让李嬷嬷觉察异常,于是赶紧提笔写字。
装模作样地抄了一列字,岳微微的眼珠子偷偷地到处乱瞄。
“李嬷嬷,长乐和钱月都忙什么呢?”
李嬷嬷疑惑不解,问道:“小姐不是让她俩去帮忙吗?临时搭设的灶台总是诸多不便,全府上下这么多嘴吃饭呢。”
岳微微这才想起来,都是早晨她安排的。
“小姐,你有心事吗?”
看李嬷嬷说得小心翼翼,岳微微抬头一笑,赶紧宽慰她:“哪有!就是天天抄家规,又写不好字,又不能到处走动,想想心里憋屈。”
李嬷嬷放下墨条,说道:“小姐,咱不写了,老奴扶您到后院的果树下坐一会儿!”
岳微微答应了,离开桌案时,她又回头寻找那本旧书,忽然想起来李恒途。
李恒途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面色凝重,眼神冷峻。
超阳在门口迎接,感觉不妙,心中不悦:倾香阁的影响太大了!
李恒途走入房间,随手关上门。
“啪!”
摔打的声音传出来。
超阳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门扇,独自担心。
李恒途狠狠地盯着桌案,那蓝色的旧书已经被摔裂,封面散落一边。
她从何得来这本书?
李恒途怅然地闭上双眼,百思不得其解,又慢慢走近,拾起封面,轻轻一撕,“骆”字一角掉了下来。
他看着地面,轻蔑地冷笑一下,踩在那“骆”字上走了过去。
坐在桌案前,又看见那枚簪子图样。
李恒途烦躁地轻轻瞪眼,从旁掀起来,一松手,那幅画便对折盖住,看不见了图案。
他转头,鼻子里喷出蔑视的气息,一把抓起那本书,放在手里快速翻开来,浏览了一遍。
一个穷书生,竟敢觊觎她!
一页、两页、三页……
那本书变成了一堆散乱的纸张!
“超阳,准备火盆。”
话音刚落,超阳推门进来,走向里间,不久,端着红彤彤的火盆走出来。
李恒途拿起一张纸靠近火盆,一股火苗蹿上来。
他冷冷地笑了!
一张又一张,全部化为灰烬!
“公子,您遇到烦心事了?”
李恒途看着火盆中黑黢黢的,难以分辨从前的样子,不屑地说:“烦心事天天有,何必在意?”
超阳有些犹豫,还是忍不住问:“和明娘子有关?”
李恒途推开面前那幅画,盯着它发呆,忽然看见画纸边角有了皱痕,心疼不已。
他闭眼缓息,睁眼抹平皱痕。
超阳担心,说道:“公子,明娘子已嫁为人妇,您不该固执!”
“我想这样吗?”
李恒途有些失控,情绪激动,大声喝道。
超阳赶紧跪下,劝说:“公子,属下无能,无法为您分忧解难,但是属下认为天下女子之多,虽比不得明娘子,却可以解您忧愁!”
李恒途苦笑一下,问道:“谁能为我解忧愁?”
超阳思虑片刻,咬咬牙,鼓足勇气说:“公子爱古琴,有一位佳人古琴弹奏的甚妙……”
“你说玉楼的岚灵。”
超阳听出李恒途语气中的不在意,自知这是个馊主意,悔断肝肠。
但是一想到若能救人于水火,任何办法都得一试,便说:“公子,岚灵姑娘的琴艺帝都叫绝,以琴会友,岂不乐哉!”
“滚!”
李恒途一声令下,超阳灰溜溜地退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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